下午戰線最危險的時候陣地上屢屢被小鬼子突上來,王銘章和范紹增都沒辦法,理論上一線陣地是可以放棄的,但總能讓鬼子跟在後面進入城關的二線陣地吧。兩個人只能用添油戰術,一個營一個營的將部隊投入到一線陣地上將失去的陣地搶回來。 陣線最危險的時候王銘章想起了上午的飛機,試探著給北平軍政部發了一封電報過去,結果幾十分鍾後塗著青天白日旗的幾十架轟炸機在戰鬥機的陪護下趕到承德。轟炸機將一枚枚航彈仍在鬼子頭上,護航的戰鬥機扔了攜帶的航彈後,又開始反覆俯衝掃射地下的鬼子兵。
這一次空襲轟炸殺得鬼子並不算多,但規避炸彈的鬼子打亂了秩序,衝鋒部隊的後援也斷了。趁著這個機會王銘章派一三六師唐英部將范紹增部換下來。
這個任務是唐英快給王銘章跪下了才換來的,本來王銘章是傾向於派自家一二二師另一個旅上去的,不過做副軍長的唐英不幹了,上午你一二二師露臉了,下午這第四師的范哈兒也露臉了,我唐英的一三六師難道就是後娘養的不成。你王銘章也知道川軍不打幾個勝仗翻不過身來,我唐英難道就想一輩子被人戳脊梁骨嘛。
一番歪道理說下來,唐英終於如願以償,將一三六師一旅親自調上一線陣地。
承德城內此時成了一個巨大的兵營,除了一部分人在工兵營的指導下做最後的巷戰工事準備外,幾萬壯丁都在進行著軍事訓練。這些壯丁大部分來自四川和熱河本土,被打殘的部隊換下來在城裡補充滿壯丁等輕傷員養好傷一支部隊的戰鬥力又完整了。
現在的部隊已經不是清一色的川娃子了。老兵們用川普給熱河的新兵們講述著那個被外人認為是熊貓國度的地方其實也沒得幾個人見過熊貓,那東西鼻子靈遠遠地聞到人的味道就跑了。陷阱之類的也不頂事,因為它們吃的是嫩竹子。
當天鬼子下午被空襲後,潮水般的攻勢也停了下來。柳川平助讓各部隊一檢點,得到的結果大吃一驚,這還沒怎麽樣呢一萬人就沒了,半數是在兩次空襲中死傷的。參與進攻的第一師團幾個騎兵聯隊幾乎全部覆滅,步兵聯隊也有數個被打沒了建制。
若是打下承德來這個傷亡倒也沒什麽,可現在城外的一線陣地還在對方手上,最讓柳川平助吃驚的是根據特高課拚死送出來的情報對方只是一個三流的地方部隊,而進攻的第一師團則是挽馬師團甲等部隊中的甲等部隊。第一師團人員多是來自東京及其周邊數縣,那是在太陽神的光輝沐浴中成長的部隊。
按說這時候柳川平助應該換一支部隊進攻了,但出柳川平助除了是前敵總司令總指揮之外也是第一師團的師團長,在他看來第一師團打的基礎絕對不能讓別人摘果子。
柳川平助下到聯隊中慷慨激昂的說道:“太陽神在東京看著我們第一師團,等著我們第一師團第一個進城的消息,讓我們拿出第一師團的勇氣讓一切敢於阻攔我們的東西破碎吧。”
本來連續兩次進攻不利的第一師團聞言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用撕心裂肺的聲音高喊著:“天皇聖壽無疆。”
這一次,不但各個建制完整的大隊聯隊參與了進攻,就是傷員也是人人自告奮勇,號稱就是爬也要爬到承德的城牆上去。看到把第一師團的士氣調動起來,柳川平助心情大好。
出現在川軍一三六師唐英部眼前進攻的鬼子也是讓川娃子們大吃一驚,這什麽部隊身上全是繃帶,傷兵攙著傷兵,輕傷員抬著擔架。
“哎呀媽呀,這是僵屍吧。”一個熱河入伍的一三六師的小兵眼力好結果被嚇了一跳。
一個四川老兵說道:“僵屍也木得這個樣子滴,倒是聽說外國有那木乃伊臨死前全身裹繃帶,不知道是不是。”
獨立連才不管你是木乃伊還是僵屍道長呢,正好炮管的溫度也下來了,一通迫擊炮炮彈就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要是這小鬼子和僵屍也是蠻相似的,死了的自不必說,凡是活著的在炮擊過後又站了起來,繼續端著步槍或拄著步槍前進。就是只剩一口氣站不起來的,也要爬著前進。但是獨立連並不吝嗇炮彈,仍繼續開炮將進攻的木乃伊部隊放翻。
“瓜娃子的,要動真格的了。”王銘章就是見的世面少也看出這用傷員消耗炮彈這招是鬼子總攻的前奏。在原地轉了兩圈還是選擇了信任唐英,吩咐下面:“給前面的部隊調兩個基數的機槍彈,就說王銘章說滴,機槍放開了給我打。”
南洋軍工生產的輕重機槍在這裡大受歡迎,水冷馬克沁自不必說,這個家夥一次加滿水能在幾十分鍾內打個不停。尤其是捷克式輕機槍打紅了沒時間換槍管的時候,直接用冷水澆了發紅的槍管立刻就能繼續使用。
承德城裡各倉庫囤積了大量的子彈和軍用乾糧,幾乎是每個星期北平得到了東三省的最新消息就要給承德前線送一次給養,開始王銘章也以為自己發了財兩億多發機步槍彈幾乎是全川軍火庫的總和了,打了半天才知道這彈藥戰前囤積多少都是不夠的。 為了把鬼子打下去,這輕重機槍發揮了大作用,可打掉的子彈也讓王銘章心驚肉跳,半天打了兩仗近千萬發子彈打掉了,如果是內戰時的川軍這個罪過前敵總指揮已經夠資格槍斃了。
一線戰壕裡的彈殼壯丁們前後清理了兩次,不然戰士們現在已經落不下腳了。
等鬼子冒著炮火或爬或衝到千米的距離,一三六師配備的重機槍也開火了。後面唐英早就看到了,這鬼子的小炮打得很準,但距離沒達到重機槍的最大射程。輕重機槍一齊開火就會吃點虧。
鬼子的九二式重機槍在這個距離也是有效射程,九二式重機槍就位後和一線陣地上的馬克沁重機槍展開了對射。不斷有7.7的重機槍子彈打在擋板上叮當作響,但後面的機槍手經過幾次也就習慣了。如果子彈打在擋板中央的瞄準口,後面的機槍手必死無疑,不然就什麽事都沒有。
替補的機槍手早就在後面等著,前面的機槍手倒下了,後面馬上換上一個重機槍隻停下短短的幾秒就重新開火,用百十道重機槍的火舌配合炮兵硬生生將鬼子的進攻部隊壓在遠處難以寸進。千多米的距離,就是全程直線跑的也要四五分鍾(不能空手跑啊),再說進攻的時候誰敢直線跑嗎,那是找死。小鬼子組織了數次衝鋒,最後都被機槍火力壓在地上。
後面王銘章看到了,誇獎說:“我以為這個唐英和瘟猴(唐式遵)是一家,沒想到看走了眼,老唐打仗還是有兩把刷子嘛。讓運輸連再送上三十門重機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