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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三百二十五章 舊魏郝昭,鎮北郝照
魏緩其人,嶽平川在世時,私下裡便以魏反戲謔稱之。?шщЩ.suimEnG.1a

 曾對嶽單說起過魏緩,說此人天生反骨,不宜以過高權勢置之,是以歷次燕雲戰事,魏緩皆被按在後方。

 對於異人以及鎮北軍某些刺頭的安排上,嶽單深信父親嶽平川的策略。

 比如晉州霍姓武將非不得已時不得重用。

 比如魏緩可用而不可重。

 是以徐州五千步兵三千騎兵,看似防禦壽州的禁軍兵馬,實際上也是個牽製作用。

 但魏緩真的能阻君子旗?

 嶽單當然不這麽認為,徐州真正能阻君子旗的另有其人——魏緩的副手。

 此人姓郝,名照。

 郝照其人,不在於攻城拔寨,而在守城。

 永安元年的燕雲戰事,狄相公橫空出世確實驚豔了天下,但郝照坐鎮的檀州,以區區三千兵馬,守住了北蠻兩萬大軍的攻城足足兩月有余,堪稱奇跡。

 之後,這位郝照便被嶽平川安置在徐州,直到如今這種局勢下,嶽單才明白嶽平川如此安排的用意——如果有一天南北真要大戰了,郝照可回開封守城。

 也是用心良苦。

 但郝照和魏緩是死對頭,嶽平川在時壓得住兩人。

 嶽單世襲罔替後,讓魏緩去了徐州任守將,何嘗不是想讓他倆鬥個兩敗俱傷後,自己才出面收拾殘局,畢竟郝照對於嶽平川的忠心,不輸虞棄文。

 有魏緩和郝照,守下徐州阻截君子旗,應該大有可能。..

 想到這裡,嶽單不由得苦笑。

 父王,你終究還是給我留下了一些東西。

 在大風輕騎下臨安時,嶽平川曾在開封城牆下神情複雜的說了句勿忘吾之厚愛,他心中雖然只有那個蘇王妃,但終究還是給自己留下了不少後手。

 ……

 ……

 徐州城頭,盔甲林立。

 如今徐州因為君子旗一千鐵騎欲南下的緣故,匯聚了天下目光。

 兩位守城主將壓力巨大。

 贏了,那便揚眉吐氣天下聞名,未嘗不能如狄相公一般一戰封神,若是輸了,那便成為白袍南下路上又一塊墊腳石。

 身材魁梧而高大的正將魏緩站在北門城頭上,長劍拄地,不陰不陽的對身旁的副手郝照說道:“公可阻之?”

 身材稍微清瘦一些的郝照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哼了聲,“你可勝之?”

 魏緩哈哈大笑一聲,“區區君子旗,破之!”

 郝照哦了一聲,言辭裡大是不信,“那你盡可出城,若能破君子旗,我擺酒恭迎將軍凱旋。”

 魏緩斜乜一眼郝照,“你就縮在龜殼裡看好戲便是。”

 郝照哈哈大笑,“龜殼?那也是殼,當年臥龍尚不得破我城,他君子旗能強過臥龍乎。”

 天穹滾悶雷。

 魏緩搖頭,“那是因為那老家夥不重用我,若給我率精兵,何須數萬,只需兩萬便可破你那一萬兵馬,真以為你郝照守城天下第一?!”

 郝照笑而不語。

 魏緩甚是鬱悶,忍不住口出怨言,“總有一日,我要教你知曉當年能存那一城是何等的僥幸。”

 郝照樂了,“那你有本事和趙颯一樣叛出大涼,作為北蠻先鋒將來攻我燕雲州城。”

 魏緩深呼吸一口氣,語氣無奈,“咱倆怎麽就會在一個陣營裡?”

 郝照也深呼吸一口氣,“無事,反正你遲早會反。”

 這諷刺不能再明顯了。

 魏緩冷哼一聲,下城門傳令:“點兵,鐵騎三千隨我出城,破那君子旗!”反正鳳翼輕騎不敢輕易進攻徐州,將三千騎兵拉出去截殺君子旗一千人余人,不會有太大的風險。

 再說,雖然口頭上不服,但郝照守城確實有一套。

 當年那老家夥六出祁山鋒芒何等無敵,連王司徒都不得不服的臥龍之姿,可面對郝照固守的陳倉,強如那條臥龍,也依然渡不得陳倉。

 我魏某守關中十年,會比你郝照差?

 這且不提,今日便讓你知道,什麽叫攻如尖刀守如鐵壁。

 郝照你個縮頭烏龜,瞧好了。

 三千鐵騎出北門,大風卷平崗,氣勢煌煌如烈火之勢,欲要硬撼白袍君子旗。

 郝照站在城頭,沉默許久才長歎了口氣,“王爺,真被您說中了。”

 想起了去年,嶽平川南下時,曾單獨和自己密談說過的話。

 身著黑色蟒服的王爺一臉平淡,說郝照我知道你是異人,但我不在意,這天下異人多了去,剔異營這些年沒少接觸異人,也知悉了很多事,你郝照一人掀不翻鎮北軍。

 又說,我知道你郝照的那些輝煌過往,那條臥龍都攻不破你城池,若給你數萬精兵,哪怕就是女帝禦駕親征,她也站不到開封城頭。

 但那一天不會來臨,至少我嶽平川坐鎮北方,南北大戰永遠不會發生,可單兒世襲罔替後,南北大戰便無可避免。

 所以郝照,我希望那一日,你能坐守一城,你在,則單兒不死。

 不過你需要提防魏緩,剔異營得到的資料,他和你是同時期的異人,此人天生反骨,我用而不重,但單兒恐怕不會這麽想,遲早有一日會壓不住魏緩。而我一旦不在了,單兒也可能會讓你和魏緩互相掣肘,你需忍辱負重。

 但也無妨,魏緩剛極易折,若有那一日,你坐視他死之即可。

 郝照看著三千鐵騎遠去,長籲口氣,“君子旗,可別讓我失望呐。”

 魏緩出擊,對於鎮北軍而言,是好事亦是壞事。

 如果魏緩不出兵,死守徐州,那麽就會像一枚釘子一樣,將君子旗釘在北方,他要是過徐州城而不攻,那麽魏緩可帥鐵騎撕咬,他若是攻徐州城,自己可守之。

 但魏緩出擊,則將形勢改變了。

 魏緩若勝,那麽嶽單今後還能壓住魏緩?

 郝照忘不了嶽平川說的那番話。

 魏緩天生反骨!

 可魏緩若敗,三千鐵騎被擊潰,那麽君子旗大可繞開徐州南下,那時候徐州城也沒有騎兵去撕咬,只能眼睜睜看著君子旗上演一出千騎如刀破北方的神跡,成為大涼又一位軍中神話。

 只怕那時候,整個鎮北軍的將軍都將淪為笑柄。

 不過相比魏緩反鎮北的後果,郝照寧願承受這種恥辱。

 當年王司徒不一樣被那條臥龍壓得踹不過氣來?

 至於身後壽州以及遊曳在壽州和徐州之間的鳳翼輕騎,郝照從來不擔心,哪怕是狄相公親自上陣進攻徐州,有五千鎮北軍在,沒人可破徐州城。

 這是就我郝照的底氣。

 臥龍尚不得破陳倉一小城,又何況區區狄相公。

 郝照旋即看向西方,目光透過重重千山萬水,似要落到成都府,眼神複雜情緒矛盾,“閑安王爺,您真是孟德太祖嗎?”

 如果真是孟德太祖,我舊魏郝昭,如今卻是鎮北軍老王爺嶽平川的遺臣郝昭,到時如何自處之。

 我本魏臣啊!

 是學那許誅反了鎮北軍,還是今生只是郝照,而不是郝昭?

 郝照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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