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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一百一十七章 好大1個字
  讀書人的風流意氣在這一刻彰顯無遺。

  在場眾人,尤其是禮部那些官吏,幾乎都是讀書人,誰不曾在書法上浸淫過心血,誰不會寫一首漂亮的字。

  此刻看見周素懷運筆如龍走蛇,筆豪吞吐字字相連,狂勢驟成,皆忍不住心裡暗讚一聲。

  僅看這氣勢,周素懷的書法造詣怕是不輸國子監那位主簿,甚至翰林院那幾位書道大家,也不敢等閑視之。

  片刻之後,周素懷將筆豪在紙上重重一頓。

  字成。

  審視幾息後,對周圍眾人拱手,“貽笑大方了。”

  許鸞上前看了一眼,先是一愣。

  再仔細一看,一時大驚,發自肺腑的讚道:“好字,好字,好字啊!當為大家之作!”

  連說三個好字。

  其余人聞言,紛紛上前,人才薈萃的禮部官吏,頓時一片訝然聲,尤其是某幾個喜愛書法的官吏,更是震驚得面面相覷。

  最後同聲道了句有此字,何愁翰林不待詔。

  神色歎服。

  又如遠足之人望茶亭,一幅字,讓他們覺得有巨大的收獲和感悟,圍站在條桌前,仔細揣摩著其中的精妙之處。

  一連串的肉麻讚歎詞毫不吝惜的脫口而出,幾欲將周素懷吹成書道聖人。

  此字,足以讓人廢寢忘食。

  周素懷寫的一幅草書。

  萬裡長空一鶴飛,朱砂為頂雪為衣;只因覓食歸來晚,誤入羲之洗硯池。

  今年,徐曉嵐自柳州去江秋州後,又入蜀中,與眉山蘇寒樓一番長談後,作此詩而引驚雷十三道,臨安朝野讀書人無人不知異人徐曉嵐。

  詩是好詩。

  有壯骨傲氣,亦有追求大道的初心。

  字更是好字。

  龍飛鳳舞,字字相連,狂肆意境脫紙而出。

  一筆而下,觀之若脫韁駿馬騰空而來絕塵而去,又如蛟龍飛天流轉騰挪,來自空無又歸於虛曠,近似癲狂的筆墨間充斥著原始的狂肆的生命力,洋溢著天地中浩渺的人間靈氣。

  字字入神。

  周素懷以草書寫此詩,完美契合詩意,使得這一紙作品升華內涵,僅靠這一幅作品,周素懷今秋的藝科必然中第。

  每一個字,都彰顯著周素懷的書道造詣,儼然是已浸淫於書法數十年的大家,然而誰都知曉,周素懷先前書法確實不錯,但遠遠稱不上大家。

  兩次落第之後才幡然醒悟,苦練書法,意圖以翰林待詔入仕。

  短短三兩年的時間,周素懷的字便已脫胎換骨。

  是國子監那位主簿的指點,還是周素懷的天才使然,無從得知。

  若非是晴空無驚雷,眾人幾乎要以為他是位異人。

  一紙草書,驚豔了眾人。

  許鸞作為在場官職最高的禮部官員,眼咕嚕一轉,壓抑不住私心,笑著對周素懷說道:“若是不介意,這幅佳作送給我如何?”

  周素懷大喜,“是晚生的榮幸。”

  這幅字僅是一般水平,並不是自己真正的實力傑作。

  僅是如此,便足以成為大涼的書道大家。

  許鸞哈哈大笑,小小翼翼的拿起墨跡未乾的宣紙,展示給李汝魚看,“你且看看。”

  等李汝魚看完,自己稍後要妥善保存,回家後讓奴仆帶去裝裱。

  不說此等好字的書法價值,萬一以後周素懷成為仕途新貴,自己也能借此小賺一筆,甚至搭個人情車,況且此等造詣的草書,

在臨安甚至整個大涼,都屈指可數。  這一幅畫,加上近日軼事,將來必然價值萬金。

  其余人見狀,皆露出豔羨之色。

  李汝魚看著許鸞手中的墨寶,沉默著……關於書道,其實自己的見識很少,在扇面村跟隨夫子學習,大多是學習諸子百家和儒家經典。

  名家墨寶基本上從沒看過,唯一見過的是夫子的字。

  此刻見到周素懷的草書,心裡蕩漾不起一點漣漪。

  因為……真的不懂啊!

  以前哪曾接觸過草書,別說不懂那副字裡的意境,就連那些字,李汝魚都有些認不全,但此刻哪能露怯。

  站著死,不願跪著生。

  點點頭,禮節性的說了句好字。

  內心的怒意越發蕩漾。

  不管周素懷的字好到什麽程度,許鸞的這一招都是在將自己往絕路上逼,如此造勢,只要自己輸給了周素懷,便成了一塊墊腳石,必將懸恥於額。

  這是一出雙簧。

  許鸞和周素懷的配合,將自己逼上無可退避的絕境。

  只有勝過周素懷,自己才能坦然應舉。

  若是輸了,不如乖乖回江秋州。

  許鸞笑眯眯的,“請。”

  擺明要看李汝魚出洋相丟人現眼,在他看來,李汝魚除非是翰林院裡那幾位以書道待詔的大家,否則絕對不可能超過周素懷。

  畢竟只是個十四歲少年,除非打從娘胎裡練字。

  李汝魚來到另外一張條桌前,深呼吸一口氣,安靜的提筆,心中卻是怒意激蕩,莫欺少年窮,無數念想在心裡匯聚成一個字。

  只有一個字。

  提筆,揮毫。

  一字流雲,從筆墨下流出。

  在幾個呼吸間,李汝魚行雲流水寫下那個字,默默的將筆豪放在條桌硯上,又默默的轉身,喚了聲花斑,無視眾人詫異的目光,徑直向門外走去。

  禮部那些圍觀的路人,紛紛讓開。

  心中都在哂笑,這麽短的功夫,能寫幾個字,看來是這少年有自知之明,知道他的字無法和周素懷相提並論,乾脆落荒而逃,免得遭受奚落。

  於是覺得少年的背影分外落寞。

  一些心軟的生出憐憫之心,歎了口氣,終究只是個少年,為何要這個時候來臨安趟這渾水,怪隻怪你是趙長衣送入北鎮撫司。

  你的身上,貼著趙長衣的印記。

  怨不得別人。

  許鸞見狀笑而不語。

  如此甚好,給乾王趙驪一個交代,至於女帝陛下那邊,替周妙書背的黑鍋的背定了,不過何妨呢,鬼知道女帝陛下這龍椅還能坐多久。

  乾王趙驪,太子趙愭,都是大涼趙室。

  女帝?

  許鸞搖了搖頭。

  周素懷也笑了,今日,周素懷之名,將走入朝堂眾眼。

  視線不經意落在李汝魚那張宣紙上,愣了一下。

  好大一個字。

  滾!

  好大一個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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