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魑魅,隻分了一標人馬急速敢去鳳鳴山。
自然不奢望抓住那位箭手。
火速回楚州,一者是為了查找那位箭手是否在鳳鳴山留下了蛛絲馬跡,二則是負責拱衛城內的蘇蘇和周嬸兒。
一標人馬,夏侯遲帶隊。
五十訓練有素的魑魅,足以剿殺萬象以下的高手,須知八百魑魅,幾乎全是化虹、憑虛的武道好手,學的又是琅琊劍塚的劍。
五十人配合起來,殺力驚人。
至於海濱這邊,夏侯遲極其放心,有殺神白起率領七八五十人的魑魅,哪怕箭手和刺客重返,也能護住重傷的楚王。
何況還有花蕊夫人、赤足女冠和謝晚溪,再加上雖然受傷也有一戰之力的楊粉黛。
顯然刺客和箭手知道八百魑魅之威。
哪怕此刻李汝魚和阿牧都已重傷不醒,只要他們出手,若是無人拱衛,李汝魚和阿牧都必死無疑,他倆也沒再現身。
剩下的魑魅,早就李汝魚和阿牧團團圍住。
回城!
白起披甲按劍,大氅飛舞,皆是墨黑,連他劍鞘裡的劍身,亦是墨黑——殺神白起,肉骨重生,以花蕊夫人的花瓣為引,以聖人范文正的春風為骨,以謝晚溪的墨韻為肉,自是墨黑。
白起接過魑魅軍權,掌控著行伍有條不紊的拱衛著楚王和阿牧回城,。
……
……
李汝魚悠悠醒來。
惘然了一陣。
腦海裡浮現起最後的記憶,自己從天而落,楚風重韻猶在對抗那道閃電之槍,也不知道如何,不過想來應該無妨。
房間裡安靜得很厲害,連一個人都沒在自己床前。
李汝魚覺得有些憂傷。
哎喲喂,說起那麽多女子,卻沒一個守在大傷的自己床前。
寒心,寒心呐。
不過,連小小都不在,這就有些奇怪了。
躺了一會,起身。
胸口,傳來錐心的炙痛感,那一箭雖然在觸及胸口時就化作了粉齏,但箭意透胸而過,自己沒死在這一箭下,已經萬幸。
穿了衣衫,來到院子裡,發現只有幾個歌姬在曬太陽,看見李汝魚出來,紛紛起身行禮,只是神色不一,有面不改色者,也有……帶著鄙視的神情。
什麽狀況?
她們竟然敢鄙視我這個楚王?
難道我大傷之時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情,難道自己把楊粉黛霍霍了,所以一直尊崇楊粉黛的歌姬才會鄙視自己?
李汝魚扶額而歎,頭疼。
問其中一個神情比較淡然的歌姬,“她們人呢?”
歌姬答道:“回王爺,在阿牧房間。”
李汝魚心中一跳,“阿牧怎麽了?”
歌姬猶豫了下,壓低聲音,“王爺您可真是個粗心呐,怎麽會讓阿牧去做這樣的事,待會兒你態度可要好點,我看嬸兒怒氣大的很嘞。”
李汝魚一臉惘然,“做什麽事啊?”
歌姬低眉不語。
李汝魚無奈,正欲去阿牧房間,卻見花蕊夫人從轉角處走進來,輕聲道:“王爺既然醒了,那我也便回蜀中去了。”
在她腰間,挎著天師劍。
李汝魚瞥了一眼,笑了笑,“其實夫人大可以帶著劍直接離去,一月之後,我自然會來蜀中取天師劍,不必耽誤時間等我醒來的。”
花蕊夫人也笑了笑,“禮還是要有的。”
頓了下,“曾和你家夫子談過一兩次,早些時候我一直在想,心不在天下,只在世外高寒處的夫子為何會受你為弟子,這一次之後,我倒是有所醒悟。”
李汝魚哦了一聲。
花蕊夫人繼續道:“你家夫子,其實就是瞎了眼!”
李汝魚瞠目結舌。
說好的禮呢?
怎的轉過頭來就當面懟得自己無言以對,無奈的悶聲道:“本王又哪裡惹夫人不愉快了?”
花蕊夫人搖頭,“倒是沒有,只是作為一個女人,有些看不慣王爺的作風而已,實際上王爺前幾日的事情,遠遠比不上大燕太祖。”
說起大燕太祖,花蕊夫人的眸子裡湧起的情緒很複雜。
有尊崇也有無奈。
恨意?
是麽有的。
盡管當年大燕滅了她的蜀國,但數百年過去,仇恨早就隨著時間煙消雲散。
李汝魚無奈,“請。”
花蕊夫人莞爾一笑,“告辭。”
一步踏出。
即在天穹。
此手段,亦不輸赤足女冠的一步登天。
李汝魚仰首望去。
天穹之上,女冠衣衫飄舞,笑眯眯的盯著地上,樂道:“你看,我就不會像你一樣出現道心沾塵的情況,紫虛元君魏華存啊,你看似追求道家自然,實則是自作孽呐。”
花蕊夫人的衣衫之下,自然有裡衣。
這一句話是在諷刺赤足女冠的雪袍之下無寸絲,因為一步登天時被李汝魚看見雪袍下的女人聖地風光,所以道心沾塵一事。
鏡湖畔獨坐的女冠撇嘴,“老女人還這麽在意這些事,我看你就算拿到天師劍也沒辦法道家成聖,嘚瑟個什麽呢。”
修道之人,追求自然。
更不在乎男女肉身情欲,這才是大道自然,只不過自己沒料到李汝魚那一眼,會讓自己道心過不去而已,說到底,是自己對大道自然的領悟還不夠。
花蕊夫人呵呵一樂,嘴強。
一瞬千裡,回了蜀中群山裡的行宮。
李汝魚抬步。
剛說進房間去看阿牧,卻見周嬸兒端了熱水盆出來,看見李汝魚,放下了熱水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沉著臉來到李汝魚面前,“醒了?”
“醒了。”
“傷勢不要緊吧?”
李汝魚心中意亂,還是嬸兒關心自己,笑道:“謝謝嬸兒關心,沒有大礙了。”
周嬸兒哦了一聲,“那就是沒問題了?”
李汝魚笑道:“休養些時日就能完全痊愈。”
周嬸兒點頭,“很好。”
又道:“站好了。”
李汝魚還以為周嬸兒要仔細看看自己,於是老老實實站著。
剛站好,就見周嬸兒揚起了手。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拍在李汝魚臉頰上,旋即響起周嬸兒恚怒的聲音,“我打不打得你?”
李汝魚其實是能反應過來的。
但周嬸兒打他,他敢躲?
不敢。
哭笑不得的捂著臉,陪笑道:“打得,打得。”
又笑著問道:“嬸兒手疼不?”
一旁的幾個歌姬,看得是大快人心,要不是懼怕楚王殿下事後算帳,她們只怕已經拍掌叫好起來,此刻雀躍得很。
其中某個鄙視神情最重的歌姬幾乎是輕跳著念叨:“嬸兒,莫留情,打重些哇。”
臭男人就該挨打。
周嬸兒甩了甩手,差點沒忍住情緒噗嗤笑出來,是挺疼的,強行壓抑住情緒,一臉恨鐵不成鋼,“知道我為什麽打你嗎?”
李汝魚搖頭,“不知道。”
“站好了,放下手。”
李汝魚僵滯了一下,隻得站好放下手,然後又是啪的一聲,“先前那一巴掌,是我作為你的長輩打你,這巴掌,是替阿牧打你。”
李汝魚捂著火辣辣的臉, 頭皮發麻,心沉到了海底,“阿牧沒救過來?”
不像啊……
周嬸兒沒有回答李汝魚,“放下手。”
還來……
李汝魚沒法,隻好繼續挨揍。
周嬸兒又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是我替我那沒見到這個世界的孫兒打的你。”
李汝魚徹底懵逼。
孫兒?
什麽個狀況?
周嬸兒見李汝魚的神情,也是鬱悶得不行,“你不知道阿牧有身孕了?”
李汝魚瞬間墜入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