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主的這本手劄內記錄了許多種類植物,相當於一本草典的研究冊,其中許多是他熟悉的,還有很多是他聞所未聞,不但有詳盡的圖文表述,連適合生長的地帶都被標記的清清楚楚。
而帝冥每看一頁,那些文字圖畫便會自動輸入他的魂識之中,待到看完正本手劄,那些草藥的資料瞬間信手拈來。
總的兒來說,這手劄中記載了幾乎塵界所有稀有治療的珍貴百草,而這些草藥的功效都是經過白司主親身試驗,頗有些神農嘗百草的意味。
而手劄最後三頁記錄的便是藥靈的煉製方法,據傳說,這種古老的秘術是巫族的祖老發明,後來不知為何失傳了,自上初紀元以來,多少種族暗中尋找,卻都不了了之。
“爹,這藥靈是不是跟我一樣,也是寄生物種?”吸血獸從花叢中鑽出,一雙爪子上沾滿了鮮豔的花粉,腹部的白毛被蜜汁潤濕成黏稠的幾縷,好似一隻貪吃的浣熊。
“不知道,手劄中並沒有描述藥靈的具體模樣,不過這個秘典碎片應該就是其中最關鍵的一步。”帝冥說著拇指上微光一閃,那秘典碎片瞬間出現在掌心。
“這個東西看著硬邦邦的,咯牙。”吸血獸嫌棄的撇了撇三瓣嘴。
對於這種眼裡除了吃什麽都不會的東西,帝冥也深表無語,難不成自己要帶著這個拖把再活上個千八百年?
“手劄上記載,這個秘典碎片共有三塊,我這有的只是其中一塊,另外兩塊,好像在學宮的武備寶庫內,白司主沒有權限,進不去那裡。”帝冥聲音有些發沉,一個猜想在心底浮現,白司主的死與這秘典碎片脫不了關系,那麽很可能與武備寶庫也有關。
“難不成是偷進武備寶庫時被守護的凶獸給打傷致死?”
吸血獸看著帝冥神神叨叨的模樣,覺得有些無趣,人生這麽漫長,何不吃吃吃,睡睡睡,為什麽要為一些亂七八糟的雜事費心。
“不對”帝冥突然從藤椅上站起,換股四周看了看,目光最後鎖定在那株蒼老的金絲榔樹乾之上。
“爹,你又抽什麽西北風。”吸血獸一躍落在帝冥的肩膀,順著視線望去。
“不過就是一顆普通的老樹罷了,你不會餓急了要吃掉它吧.”吸血獸瞪大一雙豆眼不可置信的道。
帝冥沒有搭理他,而是緩步走到那株樹下,伸手按在樹皮上。
他閉上眼,口中默默念著手劄中記載的一段古怪的靈語,老樹的枝丫驟然分開,樹皮從其掌心處現出一道縫隙,漸漸擴大,直到可容一人側身進入時方才停下。
“果然不出所料,那個所謂的二等學員就是白司主。”帝冥雙眸眯起,看著那條樹洞內若隱若現的階梯向下延伸到一望無際的黑暗中,原本激動的神色驟然冷靜下來。
吸血獸咽了口唾沫道:“這是通往哪裡的,不會是武備寶庫吧。”
帝冥搖搖頭:“這個應該是白圓平日裡搞研究的地下洞穴的通道,走跟我去看看。”
他說著側身進入那洞穴之中,那樹乾的裂隙瞬間閉合,視野瞬間暗下來,隻一瞬,洞道兩側的隆臂上發出星星點點的熒光。
“是烏虯樹上的寄生熒光蟲。”吸血獸驚叫道。
洞道並不狹窄,旁側是蜿蜒蒼老的烏虯樹枝,每兩條相互糾纏沿著階梯向下,好似扶手般,冷硬的鋼石板的階梯坑坑窪窪,有些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行走間並不平穩。
一路向下,不消片刻,
就到達了階梯底部,一扇簡易的象獸骨門橫立當中。 “這門沒有開鑿的縫隙,怎麽打開?”吸血獸飛撲而上,四肢平扒在光滑如鏡的門板上,圓滾滾的肚子被壓癟成圓餅狀,看起來尤為可笑。
帝冥一隻手在掌心內畫了個奇怪的符號,而後按在骨門中央,口中念動著手劄中記載的靈咒,一股水波似的光紋漸漸散開,堅硬的骨門瞬間軟弱麵粉,帝冥邁步向前,整個身體憑空穿門而過。
“哇,這裡這麽大。”掛在帝冥肩膀上的吸血獸瞪大了豆眼,望著樹洞內別具一格的設置,驚吼起來。
“真是大開眼界了,這白元是搞草本研究的專家吧。”帝冥看著巨大的樹洞內擺放著層層疊疊的木骨架子,其上一個個大小不等的白晶石的瓶子中泡著許多稀奇古怪的植物體,略微數一數,竟有上千種之多。
內外兩室間隔著閃雕鏤的漿木牆,橘色的燭光從中透出,不斷跳躍,一絲絲古怪的聲音不斷溢出,朦朦朧朧,並不清晰。
“爹,會不會還有其他生物?”吸血獸吸了吸鼻子,探出沒有脖子的腦袋向內張望。
帝冥搖搖頭,推開小圓木門,進入內室,只見內擺放著一張橢圓形的石桌子,一個拳頭大小的透明晶瓶內泡著一枚色彩繽紛的膜卵,好似發芽了般,長出一個圓圓的頂著片針葉似的腦袋,閉著眼,五官幾乎已經清晰。
石桌上還有一摞有些散亂的獸皮紙,帝冥拿起一看,竟發現了剩下的兩塊秘典碎片。
“原來最後一塊秘典碎片在凶靈園內,他是為了得到這最後一枚碎片,才死去的。”帝冥拾起兩塊碎片,將自己懷中藏著的那塊拿出,放在桌上拚湊。
三塊碎片連接的一瞬間,一股怪異的香味溢出,帝冥有些頭暈,不由得晃了晃脖子,腦海中卻突然出現一連串的古老的靈語,他好似**控般,不由自主的念了出來。
伴隨著靈語的念動,桌上原本安靜不動的晶瓶瞬間晃動起來,而那膜卵瘋狂般的分裂分化,生長。
吸血獸驚叫道:“爹,你快看。”
帝冥念罷靈語,只見那晶瓶瞬間被一股巨力撐破,濃稠的藥液噴湧而出,那膜卵竟長成了四肢俱全的模樣,脊背上透明的翅膀張開,對著他齜牙咧嘴的咆哮。
所謂的咆哮不過就如鼴獸般吱吱吱的叫喚,帝冥欣喜的看著那通身黃綠色的光頭小人道:“原來,這就是藥靈。”
“吱吱吱,吱吱吱。”那藥靈身體與人族無異,拇指般大小,一顆頭渾圓如鳥卵,圓圓的黑色的眼珠,沒有瞳孔,周身的皮膚裹了一層水膜,頭頂一片細長的暗綠色的針葉,伴隨著言語動作,不斷的搖晃顫抖。
“不要害怕,我是你締造者,你的主人。”白司主的手劄上記載了關於藥靈的種類,性格,習性。
他們一般膽子很小,沒有什麽攻擊力,所以,他伸出手,盡量展現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保持適當的距離一動不動。
“爹,這個........”
“去,別說話。”
吸血獸感覺自己獨寵的地位受到了威脅,從帝冥的肩上竄出,張開雙爪向著那藥靈抓去。
這一廂令帝冥始料未及,想不到平日裡性格溫順的吸血獸居然還有如此狂暴的一面,他正要阻止,卻見那藥靈張開翅膀,輕松躲開攻擊,而後繞道吸血獸的脊背後,對著那晶藍色的透明肌膚狠狠咬了下去。
“啊!”吸血獸發出怒吼,想不到自己居然被一個不定點的藥靈欺負,瞬間漲了火氣,它落在桌子上,翻身一滾,那小藥靈被它龐大的身軀壓在後邊,發出吱吱的痛叫聲。
“好了,不要鬧了。”帝冥將吸血獸拎起,雙指輕輕捏著那藥靈的翅膀將其摘下,兩個深深的牙印烙印在吸血獸的脊背上,令它痛苦的叫到:“爹,我好疼。”
“別動,你可能中毒了。”帝冥也很詫異,他隨手拿起一個空瓶子,將藥靈放關放在裡邊,轉頭查看吸血獸,只見那兩道微笑的牙印四周驟然鼓起了一片鮮紅色的疙瘩,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大。
吸血獸不斷的扭動著身子,哭喊道:“爹,好痛,好癢,我是不是要死了,你要救我,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會很痛苦的。”
帝冥有些氣笑道:“你別動,我得先查下資料。”
吸血獸眼淚汪汪的趴在桌子上,帝冥將洞室內所有寫滿字體符號的紙張收集起來,快速的翻著。
“哦,在這裡:未來藥靈的真實猜想。”帝冥快速瀏覽那張獸皮紙上記載的資料,又對比了一下瓶子裡正在亂飛亂撞的藥靈,終於明白,原來這隻新孵化的乃是初級藥靈。
初級藥靈隻具有百分之一的傷害治療效果,靈體纖小,口液含有劇毒,屬於寄生科獸類。
每日需吸食玫瑰花瓣汁液,懼冷怕熱,幼體難以馴服,若是被其咬破血肉,需以被寄生,方才能驅除毒素。
“哦?原來是這樣。”帝冥看了看可憐兮兮的吸血獸笑道:“看來你以後也要被寄生了。”說著,快速將瓶口打開,反倒著按在吸血獸受傷的脊背之後。
“哎呦,疼死寶寶了。”吸血獸痛苦的哀嚎一聲, 而就在此時,藥靈撲騰著翅膀,鑽入其晶藍色的皮肉中,它背上被毒液侵染的傷口被一道水光包裹,緩緩消失了。
“別哭了,已經沒事了。”帝冥笑著倒提起它的腳踝,甩了甩,吸血獸圓滾滾的肚子也跟著十分有節奏的顫抖,而那隻藥靈剛好從當中探出一隻頭來,有些懵懂的看著他。
“爹,我這是怎地了。”吸血獸掙脫帝冥的手心,落在地上,捧著肚子仔細瞧了瞧。
“著藥靈寄生在了你的身體內,以後,你就是它的供養體。”
“俺不要啊,俺還是個孩子,還沒吃飽睡好長高高呢,爹,你把它拿出來唄。”
“已經晚了,你就老老實實帶著它,等我研究明白了以後再說。”帝冥還不準確的了解這藥靈的習性,只能安慰下吸血獸的不安。
“看來,這間實驗室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帝冥搜羅的一圈後,除了基本看著還有些價值的手劄外,其余那些瓶瓶罐罐之內裝的都是些死靈體的標本。
“暫時先收到麟環內,以後說不定還有用處。”帝冥拇指微微一動,一道旋轉的光波瞬間溢出,將洞室內所有的東西席卷一空,那塊完整的秘典碎片也落在掌心之中。
“你也太會撿便宜了,那老白三百多年的研究成果,就這麽被你吞吃了。”吸血獸有些羨慕的搓著爪子道。
“反正他也死了,留給別人還不如便宜了我,好了,我們該走了,天應該很晚了。”帝冥帶著吸血獸原路返回,剛走出樹洞,門外便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帝冥學弟,你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