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凱特之後沒兩天,徐藍心的身體也漸漸的恢復了過來,所以這天她就向方鴻漸告辭道:“方先生,這次您將我從慰安所救了出來,又不吝醫藥的為我養傷治病,藍心雖然現在無以為報,但今生今世都感念您的大恩大德,一定會想盡辦法來報答您的恩情。只是現在藍心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所以我想回趟家看看父母,也好讓他們安心。”
“藍心姑娘你不用這麽說,我是被你的堅持和不屈所感動,所以說救了你的人其實是你自己,並不需要感激我。對了,你家在哪裡?我開車送你回去吧。”方鴻漸好心的寬慰道。
徐藍心擺擺手道:“不敢再麻煩方先生了,其實我家就離這裡不遠,走一會兒就到了。還請方先生留步,改日我一定帶著父母家人再來診所登門道謝。”
在徐藍心走後,鮑小芸看著方鴻漸有些失神的背影,調笑道:“怎麽、舍不得了?你沒聽人家說麽,回家看看父母然後就回來報答你,你還怕她跑了不成啊?”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把她救回來就是圖謀不軌似的。”方鴻漸皺著眉頭不悅的答道。
鮑小芸揶揄道:“你是不是圖謀不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個徐丫頭是你喜歡的類型,尤其是人家那雙長腿,你偷著盯了好多次吧?連我都看到了,難道你以為徐丫頭沒看到啊?”
“愛、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只是看了幾眼,又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怎麽的這也不行啊?”方鴻漸硬著頭皮強詞奪理道。
鮑小芸歪著腦袋有些奇怪的對方鴻漸說道:“說起來我也是出過國的人,但說實話像你這樣的怪人我真是沒見到過第二個。就好比你剛才的話,明明就是胡攪蠻纏、強詞奪理,可我聽著你好像從心裡就是這麽認為的,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難道德國人就都這麽開放麽?可我明明聽說德國人是最古板的民族啊。”
雖然已經穿過來了好幾年,但是方鴻漸在現代社會形成的價值觀還是在這個時代顯得極為突兀,其他人都以為他這是在外國養成的,但這瞞不了像鮑小芸這樣同樣有著留洋經歷的人士,所以在無法解釋之下,方鴻漸隻得裝作一副不耐煩地樣子對鮑小芸說道:“你懂什麽?去、去、去,趕緊去教雪薇打針,要不然以後診所裡都忙不過來了。”
就在方鴻漸和鮑小芸指導韓雪薇學習護士技能的時候,徐藍心已經回到了家。只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父母兄嫂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淚眼婆娑的將自己抱在懷裡、噓寒問暖,而是極為不解的向她問道:“咦、藍心,你怎麽回來的?你、你不是被抓到慰安所了麽?”
徐藍心以為父母這是誤會了她還在慰安所,於是連忙解釋道:“哦,我遇到了一位好心的方先生,是他把我從慰安所裡面救出來的。”
“哼,能去慰安所的男人能是什麽好心人!”徐藍心的大嫂在一邊不屑的冷哼道。
聽到大嫂在詆毀方鴻漸,徐藍心頓時就不高興了,因為現在方鴻漸在她心裡的位置極其高大,於是立刻替他辯解道:“方先生才不是那種去慰安所糟蹋女人的壞人呢,他是去解救他朋友的遺孀、來自美國的凱特小姐,然後是因為凱特小姐的哀求,他這才順便把我救出來的。”
“那這個方先生是哪天把你救出來的?”徐藍心的父親臉上忽然泛起了希冀,急忙問道。
徐藍心回想了一下,然後答道:“大概是三天前吧,因為我的身體太虛弱了,所以又在方先生的診所裡面將養了兩天,所以直到今天才回家。”
不過徐父顯然並沒有細聽女兒的後半句話,而是在喃喃自語道:“才三天啊,那這麽算的話還是在慰安所裡帶了一周多,哎、還是晚了啊。”說著,原本臉上泛起的希冀頓時便消失無蹤。
雖然徐藍心不知道父親這是什麽意思,但她敏銳的感覺到應該不是什麽好事。好在這個時候母親走過來說道:“行了、行了,都別問了,藍心能回來就是好事。藍心啊,想吃什麽?媽去給你做。”
說著,就拽著徐藍心的手走到了廚房,一邊拾掇著菜蔬一邊低聲問道:“藍心啊,你剛才說的方先生是幹什麽的啊?”
“其實說起來您也應該知道他,他就是在麥蘭捕房旁邊開鴻漸診所的方鴻漸方醫生。”徐藍心一邊幫母親摘菜一邊答道。
聽到是鴻漸診所,徐母的心裡不由得一震,因為方鴻漸的鴻漸診所是以治療性病而聞名的,而剛才女兒又說什麽身體虛弱、又是在鴻漸診所調養治療的,難道女兒已經?於是徐母連忙問道:“藍心啊,剛才你說你身子虛弱,這是怎回事啊?不會是在那裡面坐下了什麽病吧?”
其實徐母這是在隱晦的問女兒是否得了髒病,但徐藍心並沒有反應過來, 於是搖搖頭說道:“其實我就是餓的,沒得啥病。”
“啊?!那裡面還不給飯吃?”徐母不解的問道。
“那倒不是,是我絕食,好讓那幫日本鬼子不敢糟蹋我。”
“啊?絕食那些日本鬼子就不敢糟蹋你了?”很顯然,徐母並不相信這個答案。
“哦、是這樣,慰安所裡有一個小官看上我了,想讓我以後專門伺候他,我不乾,所以他就不給我飯吃,想逼著我答應。”
其實這個威逼徐藍心的就是北川,只是他見威逼無效,所以在龜田贖買的時候就順手用她賺了筆錢。
“哦、是這樣啊。哎、不管怎麽說,藍心你能回來都是好事,起碼比弄堂裡那幾個沒回來的要強得多,這幾天啊你就在家裡好好歇著,以後的事兒咱們再想辦法。”
這個時候徐藍心還沒有明白母親話裡的意思,但隨後幾天的經歷讓她覺得其實自己還不如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