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臉失望的米爾頓，方鴻漸忽然笑著說道:“雖然我沒有到貴校任教的機會，但我現在正好手裡有一個研究方向我想與貴校合作一下。”

　　“哦?什麽研究方向?”米爾頓好奇的問道。

　　“說起來這個研究方向還是從心臟導管術而受到的啟發，其實相對於心臟來說，還有一種髒器更需要我們深入到它的內部去進行觀察和確診，那就是胃部，您說對吧、漢威爾教授。”方鴻漸問向席間的醫學院院長。

　　漢威爾點點頭答道:“沒錯，相對於人體的其他髒器，胃部是出現病症最多的部位，也是診治起來最為複雜和棘手的部位，因為一旦診察方向出現失誤，那麽後續的治療將全無用處甚至會出現副作用，但目前並沒有什麽有效的手段可以達到方博士所說的深入到胃的內部去進行觀察和確診的手段。”

　　方鴻漸搖搖手指道:“並不是沒有哦，只是這種手段目前還不成熟，那就是在六年前由德國學者辛德勒和沃爾弗研發的半屈曲式胃鏡！”

　　“哦，你說的那種管子啊，那東西的確有點用，但可以觀察的范圍實在是太小了，而且運轉也不靈活，所以根本就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漢威爾不以為然的說道。

　　方鴻漸辯解道:“雖然作用不大，但我覺得辛德勒醫生的改進方向是正確的，只是他們使用的材料不太合適，所以才發揮不了胃鏡的作用。”

　　“哦?那方博士您覺得什麽材料最為合適呢?”漢威爾好奇的問道。

　　方鴻漸豎起兩根手指答道:“纖維！”

　　沒錯，方鴻漸這次要製造的就是纖維胃鏡，即便在醫學科技高度發展的2017年，胃鏡依舊是檢查食管、胃部、十二指腸最為可靠的方法，其他不管多麽高大上的新科技包括上消化道鋇劑造影、胃電圖、彩超都代替不了它的功用。

　　其實最早的胃鏡是1868年德國醫生庫斯莫爾在觀看雜技表演“吞劍術”的時候受到的啟發，在看到表演者將一根長劍慢慢的從嘴裡插了進去的時候，他就在想是不是也可以將一根管子插入食管直到胃部來檢查病變的情況呢?

　　基於這樣的設想，於是第一台食管胃鏡誕生了，這是一台由一根金屬直管和裝在末端的透鏡組成的，可惜由於那個時代還沒有電，只能用蠟燭照明，所以管子雖然插進去了，但根本就看不清楚裡面的情況，而且金屬管極其容易損傷食道，於是這個發明沒使用多久就被棄用了。

　　直到1932年，也就是剛才方鴻漸所說的兩位德國學者才發明了軟管加造影劑的半屈曲式胃鏡，可惜它的實用性也不強，就像漢威爾所說的那樣觀察范圍太小，而方鴻漸這次要盜用的是1957年美國科學家赫斯科維茲的發明--纖維胃鏡，其實在此之前，也就是1950年日本東京大學的醫生宇治達康發明了胃鏡照相機，但方鴻漸覺得這種照相機還是有局限性，莫不如直接一步到位將纖維胃鏡弄出來，而這種工作他是決計完成不了，所以就想到了借助這次學術交流的機會跟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進行合作。

　　看著席間眾人迷惑的表情，方鴻漸繼續解釋道:“根據玻璃纖維可以導光、集束可以成像的原理，我覺得可以進行纖維胃鏡的試驗和探索，這種纖維胃鏡的特點是鏡身柔軟、有充分的可彎曲性，便於操作;導光性能好、成像清晰;視野開闊、沒有盲區;還可以順勢檢查食管和十二指腸，而且最重要的是對患者造成的痛苦和危險性都大大降低。”

　　“這麽說的話，方博士您已經開始進行實驗研究了?”米爾頓試探的問道。

　　方鴻漸尷尬的搖搖頭答道:“哎，因為限於實驗條件，所以我所說的這些都是理論數據，所以我希望能夠跟貴校達成合作，爭取在這段學術交流期間就這種纖維胃鏡的可行性做出一個較為準確的數據支持。”

　　這次還沒等米爾頓校長說話，漢威爾院長就直接答應道:“方醫生，同為醫生我非常看好您剛才所說的這種纖維胃鏡的實用前景，如果真的能製造出這樣的醫學器材，那將解除無數胃病患者的痛苦， 作為一名醫生，我將盡最大努力來與您共同進行纖維胃鏡的研究。”

　　雖然漢威爾搶先自己答應下來讓米爾頓覺得有些沒面子，但他知道這個漢威爾就是一個醫學狂人，只要遇到新藥和新的醫學器材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而且他也知道，一旦這種纖維胃鏡真的在霍普金斯大學成功研製出來，那將大大提升學校的醫學地位，於是他也支持道:“嗯，我們霍普金斯大學將在這項研究工作上提供全力支持！”

　　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裡，方鴻漸除了做了幾場關於維生素K提取和心臟導管術實際應用的演講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投入到了纖維胃鏡的研製工作之中，這個時候他不由得再次感慨，真的是基礎決定發展，在國內他即便有了這方面的創意並且十分肯定絕對能夠成功，但卻根本沒有進行試驗和製作的條件，因為這涉及到了生物學、醫學和工程學的多學科協同工作，別說在中國，即便是全世界，也沒有幾家大學目前能夠做到。

　　好在這幾個月的時間並沒有白費，最終纖維胃鏡還是成功的研發了出來，在注冊完專利並訂下長期合作協議和接受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名譽講師的邀請之後，方鴻漸終於帶著早就思鄉難耐的王佳芝返回了上海。

　　PS:其實這段劇情本來我是寫了好幾章的，但是後來考慮到好像有些偏離主線，而且編輯也不讓我寫太多枯燥的醫學情節，於是就縮成了這一章，反正這段出國情節的主要目的也就是為了快速推進時間線，否則如果我來一句“兩年之後”，你們肯定得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