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你被公司解雇了。”
葉邱,二十五歲,個頭中等,長相一般,屬於那種放在人堆裡,就找不著的那類人。到這家企業工作已經三年多了,本來他以為經理找他即便不是提拔重用,至少也會說些激勵奮進的話,沒成想,聽到的卻是這般冰冷的話語。
此刻,仿佛一把尖刀刺入葉邱的心窩,他不甘的喊道:“為什麽啊,我在這公司呆了三年了,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我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經理叫譚羽,人到中年,身材臃腫的厲害,那滾圓的臉上,兩隻本來就小的眼睛,此刻幾乎要眯成了一條線。
見葉邱這般叫嚷,譚羽不由譏諷道:“你喊什麽,公司業績下滑,每個部門都要減員一人,這是公司高層開會後一致通過的決定,這三年來,你的表現確實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而已,你有過突出的業績嗎?你為公司招攬到什麽不得了的大項目嗎?沒有,一個也沒有啊。”
聽到經理這樣的話,葉邱更加惱怒道:“就算如此,為什麽是我?”
譚羽站起身,緩步來到葉邱身旁拍著他的肩膀道:“小邱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這是上面下來的決定,我有心幫你,但奈何力不從心啊。你還是很優秀的,即便不在這個公司,我相信,到了其他任何地方,你都能有一番大作為。”
葉邱聽著譚羽的話,面上沒什麽,但心下卻鄙夷道:“呵,老滑頭,還裝出一副好人樣,不就是我不肯給你送禮,你才炒我魷魚嘛。”
葉邱鐵青著臉,一言不發,站起身離開了譚羽的辦公室。譚羽望著葉邱離去的背影,冷笑連連,心下想道:“你小子當初要是肯給我些好處,不就沒這事了,呵呵,蠢貨一個。”
當葉邱走出經理辦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開始收拾桌面上的東西時,四周漸漸傳來一些低語聲。
“他怎麽辭職了,不是乾的好好的嗎?”
“是啊,真是奇怪。”
“我聽說啊,是得罪譚經理啦。”
“不是吧,栽在譚經理這勢利眼手中,那他還真是倒霉啊。”
“噓,別瞎說,小心落人口舌。”
……
葉邱對這樣的結果,雖心中憤懣,卻無處宣泄,抱著紙箱,走過辦公區長長的過道,來到大門前。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回頭看,但他能感受到背後一雙雙眼睛的注視,其中有憐憫,也有嘲笑,但更多的卻是冷漠。
天空下著小雨,在這盛夏之季,非但沒有帶來一絲清涼,反而顯得周遭更加沉悶。
葉邱走在街上,沒有打傘,任憑雨水澆灌著自己,之前的那個紙箱不知扔在了何處,此刻的他,兩手揣著衣兜,微垂著腦袋,這一走就是好幾個小時,興許是走的累了,沒過多久便找了個帶著台階的店鋪靠牆而坐。
葉邱面色淡然,看著街邊匆匆走過的行人,唏噓的胡子上點點雨滴輕輕淌下。這時的他,沒房沒車,沒錢沒妞,是個標準的四無潘俊
都說上帝關上一扇門的同時,會給你打開了一扇窗,可對葉邱就偏偏破了例,不但窗戶不開,還要在門窗外砌上一堵牆。
就在這時,葉邱無意間看到了街頭對面有一間很特別的酒吧,之所以說特別,是因為門口的牌匾沒有醒目亮眼之感,反而略顯幽暗,牌匾上寫的不是漢字而是一長串英文,翻譯過來就是麥斯威爾的酒吧。
不知怎的,這種特立獨行的感覺讓他不由生出一股想要進去做做的衝動,
而更讓他有點不解的是,才隻是一閃而過的念頭,他的身子就急不可耐的穿過馬路來到對面,隨後快步邁入酒吧。 放眼望去,整個酒吧從裡到外透露著一種典雅與浪漫,頗有一股上世紀的英倫范。更讓葉邱有些不解的是,這店內除了自己,竟然一個客人都沒看見。
此刻,靠近大門的吧台內,一個中年男子靜靜的站立著,他個頭很高,至少葉邱目測有一米八五的樣子,但身形卻顯得很消瘦,臉很長,頭髮有些稀疏,眉毛濃密,眼睛像上挑的利劍,此時的他正全神貫注的擦著手中的酒杯,那動作看起來真是異常的優雅。
葉邱不知為何,心頭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覺,好像自己在什麽地方看過他,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出來。拋去心頭這種荒謬的想法,葉邱緩步走到近前,坐在椅子上,轉頭看了眼四周,再度確認沒有別人,才輕聲說了句:“老板,來杯瑪格麗特。”
麥斯威爾擦酒杯的動作一停,轉頭看了眼葉邱,開口說道:“好的,稍等。”
很快葉邱要的酒就調製好了, 他喝了一小口,點頭道:“你這生意還真不是一般的差啊。”
麥斯威爾微微一笑道:“你是我第一位客人。”
聽到這話,葉邱喝酒的動作為之一停,不由半開玩笑道:“是嗎?那作為開張後的第一筆生意,應該有優惠或是答謝獎勵吧?”
其實,葉邱隻是隨口一說,但沒想到,麥斯威爾聽後,點了點頭,隨即拿著一個黑色面具放到桌上,說道:“這就是。”
不知為何,當葉邱的雙眼看向面具的那一刻,一股奇怪的感覺油然而生,這感覺就好像一個聲音不斷在耳畔回響。
“拿起它,快拿起它!”
就這樣,葉邱伸出手將面具拿到近前。突然一股詭異的笑聲從面具中傳來,下一秒那濃密如墨汁的黑氣,不斷冒出,隨後直接抓住葉邱的腦袋,向下一按,整張面具就這麽貼在了葉邱的臉上。
少時,隨著撕心裂肺的喊叫聲,葉邱的身影逐漸扭曲變形,這時的他才漸漸明白過來,喊叫道:“天啊,我早該想到的,麥斯威爾……饑荒……怎麽會……”,等到他快要消失,那最後的語句已經聽不真切。
麥斯威爾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等葉邱消失,才說了一句:“也是最後一位客人。”
說完,全身逐漸轉化成黑色,不僅是他,連整個酒吧也一同轉變,之後伴隨著一聲好似炸雷一般的響動,麥斯威爾與他的酒吧消失無蹤。
天上的雨依舊下個不停,沒人知道剛才街邊一處廢棄多時屋舍內發生了什麽,就好像沒人知道它的來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