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聽他說了“南方”,頓時肯定了心中的猜測,他們都是相王的人。強令自己鎮定下來,回道:“回將軍,我家小姐為隴南百姓幾乎散盡家財,為了北方安穩再做一次不奇怪啊!”
徐濤眼珠亂動,似在思考什麽。旁邊武將解釋道:“他說的就是被隴南百姓尊為‘活菩薩’的江寧郡主。”
“我知道啊,可是,那也不能保證她這批糧食會不會送到南方那邊!”
“我家郡主說了,這糧食是給蕭大將軍的,預防北厲人作亂,不會送到南方的!”
“蕭大將軍不算是我們的人,他要回頭對付我們,我們不就腹背受敵了嗎!”
“糧食留下,人放了吧。”武將出聲。
徐濤:“還沒怎麽審問……”
“戰事吃緊,留著他們,又要費心看管,還要給他們吃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對。”徐濤點著頭。
“不行啊,那糧食是我們的啊,還有用啊!”不能完成小姐的囑托,他還有臉去見她嗎!
“呵,那就別走了,在這裡住著吧!”
“別說了,你們走吧,糧食的事,自有解決之法。”
小海無奈,只能先出來,夥計們聚攏在一起,都等著他的吩咐。小海想了想,道:“你們先回鋪子等我,我去見一個人。”
一人道:“海哥,我陪你去吧,萬一有什麽,也好有個照應。”
倒是沒錯,小海點點頭:“好,但切記不可輕舉妄動。萬一有什麽不妥,你們就去北方找小姐拿主意!”
小海兩人悄悄回到知府衙門外的大街上,躲在一個角落偷偷觀察。不多時,一名武將帶領這幾名軍士走出來,小海衝出去擋在前面,微笑道:“趙大哥,幾月不見,還記得兄弟嗎?”
武將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廢話,不是我說話,你們現在還被姓徐的關著呢!”
原來是和小海一起救助過災民的趙安。他本是劉錚手下,李慶廉公開投向相王,他奉命前來接管,而徐濤則是江陵本地駐軍首領,急於向劉錚賣好,自然不願把這麽大“一塊肥肉”放走。
“趙大哥,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啊,那糧食真的是我家小姐特意吩咐的,連皇上賞賜的東西都變賣了,這是要送到北方的,真的不是跟你們作對!”
“你都知道了?”趙安問道。
小海不傻:“小姐臨走之前都告訴我了。”
趙安沉吟片刻道:“糧食數量太多,我做不得主,不過我可以幫你們找能做主的人。”
小海一喜剛要道謝。卻聽他又說:“你分量不夠,找你們小姐過來吧。”
“我們小姐不在啊!”
“想拿回糧食,只能找她過來要。你一個夥計,誰拿你當回事兒!”
這倒也沒錯。小海點著頭,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
“好,我這就啟程去找我們小姐!”
“快去快回,遲則生變。”
“好,多謝趙大哥!”小海抱拳道別,轉身離去。心裡忍不住猜測,他口中能做主的人會不會就是相王?
莫裡阿部就要前方,遠遠能看到白羊環繞,圓圓的帳篷星星點點分布。牧民身著鮮豔服色的穿行其間。
李媛等人觀望了片刻,這裡並沒有大戰來臨的緊迫感,人們看起來安逸平靜,還有縹緲的牧歌傳過來。
李媛看向蕭淮:“我帶一半人手過去,你看情況再說。”
“胡說,能讓你個姑娘先去探路嗎!真有什麽,這麽點人也不一定能跑回去啊!”蕭淮怒斥道。
李媛估計自己說服不了他,便道:“你去也可以,不過不可以說話,不能暴露身份,一切聽我的。”
“可以。”
一行人駕馬過去,李媛已經可以坐的很穩了。
一名牧民看到了他們,警惕的招呼起族人。很快,青壯站出來走到前面,女人們跟在後面,另有人趕去通知首領。哈森聽到報告,大步走出來查看情況。
李媛等人已走到近前下馬,蕭淮跟在他身側警惕的注視著前面的牧民。為了方便行走,走出梁境之後全換上了便裝,但身上軍人的氣勢是那麽明顯,讓人想忽略也難。
“哪裡來的朋友,這麽莽撞的闖到我們的營地可是不禮貌的!”一位年紀稍大的牧民喊道。
李媛停下腳步:“各位,我是大梁江陵城來的,你們哈森王子與我們打過很多次交道,這次我來找他做一筆大生意,勞煩通報。”
看到這張臉,有幾人還有些印象,可馬上就有人大喊:“胡說,這些人分明都是軍士,是來刺探我們情報的吧!”
這話登時惹起很多響應,牧民們做出警戒的動作,隨時準備動手。
李媛大喊:“各位別激動,我真的是找哈森王子談事情,他們不過是護送我過來的,勞煩快去請他過來!”
“就是她害的我們被其他部落仇視,趕走她,趕走她!”一個年輕人揮拳喊道,登時又引得幾人應和。
“都住手,怎會回事?”哈森大步趕來,一邊出聲喝止。眾人都安靜下來,哈森朝李媛等人看去,又看了看她身後的人,眉頭皺起,道:“李小姐,你不該來的。”
“來都來了,還有什麽該不該的。”李媛笑著,“你不打算請我們喝杯酒嗎?”
帳篷裡,三人席地而坐,哈森看向蕭淮:“這位兄弟是?”
李媛趕在蕭淮之前搶著道:“這位是蕭大將軍手下的淮將軍,奉命護送我走這一趟。”
“淮將軍。 ”當我不知道大梁都有那些姓氏嗎,哈森腹誹。
“見過哈森王子。”蕭淮知她好意,沒有戳破。
“我希望你不要來,但我也知道,你一定會來的。”哈森苦笑,“但是,你的要求我不能答應。”
“被主人當面直言不受歡迎,還真是有點難堪啊。”李媛笑的卻是輕松。
“只要你不說什麽不好說的話,我自然歡迎朋友的到來。”
“不能不說啊,我畢竟是大梁人啊。”
“如你所言,我畢竟是北歷人。”
“我說過的,戰爭帶來的好處,經營一樣可以帶來,何必要流血犧牲呢?”
“我們北歷人向來就是這樣,崇尚的就是戰鬥,流血。經商所獲雖豐,卻是被人看不起的。嗯,就跟你們大梁鄙視商人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