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卻似和他杠上了，刨根問底一般:“你說。”

哈森笑了笑:“還是不說了，人太多了。”

三個人還多，那就是只能兩個人的時候說了唄。李媛不傻，瞬間猜到點什麽，兩個人都被賞了白眼。劉錚和哈森都大笑起來。

“笑夠了嗎?笑夠了就可以說正事了。”李媛幾個呼吸平複情緒，自顧喝著從茶水，“你們兩位都不是閑人，難道是跑我這裡閑聊來了?”

哈森止住笑:“當然不是，上次那批貨還好，我打算再要一批，多一些也無妨。”看了劉錚一眼:“如果你手頭緊，我可以給全額，但是要快。”

上次不小心得罪了他，害她們走了好長一段路，看來他是不好意思了。不過上次錯不在他，李媛還是很講道理的。“可以，樣式也有了新的，你可以去看一看。”再看向劉錚:“武二爺呢，您也有什麽生意跟我做?”

“我也有一支糧隊去了隴南，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合夥租用一個大的糧倉，這樣雙方都能節省一些開支。”

“好，我會捎信給小海的。”

“近期我有商隊去那邊，你可以把信給我們。”

李媛詫異起來，這人怎麽處處為她考慮一般，有古怪！“武二爺還有什麽事嗎?”

劉錚:“我還想借寶地跟哈森首領談一筆生意，你介意嗎?”

李媛頃刻緊張起來，左右看看，說道:“只要不撬我的行當我不介意，我現在是該出去了嗎?”

兩人都不出聲，李媛識趣的退出去。雖然好奇，但還是忍下了偷聽的念頭，到外面去了。

哈森:“武二爺，有何吩咐?”

劉錚:“馬。”

哈森:“不可能。”

劉錚:“沒有什麽不可能，賺錢就好。”

哈森:“錢再好，也得有命花。我們雖然分裂互相攻伐，但基本的原則還是要遵守。”

劉錚:“你該知道，我要馬不是用來北伐的。”

哈森:“一時不會，誰知道以後呢！”

劉錚:“你們的馬不一定能適應我們大梁的氣候，用不了幾年。”

哈森:“也許它們重新踏上草原的時日也不長。”

劉錚:“不要逼著我先洗劫了你部。”

哈森:“雖然是個很嚇人的威脅，但，我還是不能賣給你。”

……

兩人說話時都沒什麽表情，語速也快，要打起來一般。此時話語驟停，劉錚盯著哈森，眼中閃動著危險的光芒。哈森不卑不亢，直視著劉錚的眼睛，毫不退縮。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李媛在門外道:“裡面的兩位貴客，你們要不要一些點心?”

哈森道:“多謝，還有茶水，已經涼了。”

李媛推門進來，端了一碟剛買的糕點，細細的看過兩人的神情，笑道:“沒打擾到你們吧，我沒別的意思，唯恐照顧不周，畢竟，我將來能賺多少銀子，全賴二位相助。”

哈森:“沒有，已經談完了。”

劉錚不言不語，但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了。李媛笑了笑道:“那可太好了，我突然想到點事情要和你們單獨談。”

哈森站起來道:‘那我即不打擾了，告辭。’

哈森走了，不忘把門關上。李媛是真的不想跟劉錚單獨相處，尤其他現在用十分不滿的眼神看著自己。這個人向來給她一種危險看不透的感覺，可是不進來打斷他們，她怕他們打起來。她沒有偷聽，憑直覺。

劉錚:“你要跟我談什麽?”

“我想談，你跟哈森在談什麽沒有談妥。”李媛一邊偷偷觀察一邊說著。

劉錚目光掃過來，

讓她感覺到一陣寒意。“我確實希望你們兩個保持和睦，起碼不要彼此仇視。”

“你想當和事佬?”劉錚冷笑。

“你能幫我很多，他也是我的重要客商，你們不合，我夾在中間很難受的。”

“好，我想從他手裡買一些東西，可是他不肯賣給我，你說該怎麽辦?”

“這好辦，他不賣給你，難道別人也不能買嗎?你找一個有可能從他手裡買到的人出面去買不就行了。”

這方法，劉錚已經開始在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人中篩選，看有沒有能辦成此事的。

李媛不出聲，退了出去。

秦蔭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命貼身親隨去找曲管家，好在曲管家就在附近等他，很快便到了。秦蔭喝退眾人，曲管家拿出藏在胸前的銀票，語氣中難掩興奮:“大爺，有了，有了，這是一千四百兩，他說會再送六百兩過來，有了這些，您的事就更有把握了！”

秦蔭看到這許多銀票，眼中精光一閃而逝，快的叫人難以察覺。 “李東家倒是個知恩圖報之人！”

“是啊，是啊，我一開始也沒想到真的能成，都說商人狡詐，原來也有純善可交的！”曲管家一高興，賣力的誇了李釗幾口。

秦蔭:“不是所有商人都如此。”

曲管家忙道:“是啊，還是大爺看人眼光準，看出這是個知恩圖報的老實人！夫人那裡都拿不到這麽多銀兩，他……”秦蔭一眼瞪過去，曲管家不敢再說了。

“下去吧，記得此事不許跟任何人講，夫人和少夫人也不許！”

“是，老奴告退。”

秦蔭把銀票夾進一本書，放進書架。坐在椅子上冥想。不過隨手救他女兒一次，便輕松借來這麽多銀兩，若是……

眼前閃過那少女的嬌顏，秦蔭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晚風已經透出許多涼意，不知不覺，秋意漸濃。江陵城大街小巷的行人，已經換下了輕薄的夏衣，取而代之略為厚重的秋衫。

季節交替之時布莊買賣最好做，此時最忙碌的時節已過，陸掌櫃不緊不慢撥拉著算盤珠子，臉上的笑意就沒下去過。

萬氏掃了一眼不屑道:“臭美什麽，還不是小姐出力幫了大忙，你們也就會動動嘴皮子！”

“萬嬸這話可不對，我們還會搬東西送貨呢！炳哈哈……”

“哈哈哈……”

陸掌櫃老實，夥計們看不過他總被欺負，時不時幫忙說兩句。萬氏不以為忤，笑道:“一幫小沒良心的，吃著我的飯，一點兒都不向著我，比人家小海差遠了！”轉念又道:“秋收一過，那小子也該回來了吧。”抬頭看向門外高遠蔚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