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科幻雜志社，此刻在華北震雲出版社裡，趙豔華滿臉堆笑的站在出版社領導的辦公室……

　“李社長，咱不是說好的第一次是十萬本嗎?怎麽……怎麽就一萬本……這這這我回去沒法給我們領導交代啊……”

　“呵呵……小趙啊，咱們雖然都是國家的單位，可也不能你說十萬就十萬吧，我這邊不好交代啊，你們出版的雜志、小說，你自己說說，今年求著我都印了多少次了?銷售有一次好過嗎?”

　“可是……”

　“呵呵，小趙啊，別可是了，就這一萬本，還是我厚著臉皮做主印的，都是看在你們秦主編的面子上，你要再討價還價，可就一本都沒了……”

　“我……”

　“你也別嫌少，我還是那話，如果你們的小說賣的好，就不是你來求我了，而是我去求你。或者你現在付錢，先付十萬塊定金，你要多少我給你印多少……”

　提到錢，趙豔華就沒脾氣了，他也理解人家出版社，不管是公家的私人的，誰都不會去做賠本的買賣，心裡歎了口氣，焉頭焉腦的走出了辦公室。

　一萬本《鄉村教師》，要說多，並不多，要說少，那也能拉一皮卡車的。

　對於銷售，科幻雜志社也有自己的渠道，報刊亭，各大書店等等……

　只不過……

　新華書店辦公室，皮卡停在門外，趙豔華再次遇到了冷臉……

　“不要不要不要……你們出版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前年印的《天上的猴子》還沒賣掉，讓你們拉回去都三個月了不來人……”

　“這次說什麽都不要，趕緊把書拉走，我們書店也要吃飯啊，你這書根本賣不掉知道嗎?”

　“我告訴你，趕緊走，不然我叫保安了……”

　……

　這一次更狠，趙豔華被攆出了大門，和出版社相比，人家書店連起碼的客氣都沒有……

　“唉……”

　趙豔華歎了口氣，一抬頭又看到書店對面街道上的報刊亭，重新拾起精神……

　“老板，我是咱們科幻雜志社的，我……”

　“哎呦，是你們來了啊，快快快，曉雲，把去年賣剩下的《天空月亮》都搬出來，快，退書的人來了……”

　趙豔華:……

　回去的時候，他苦哈哈的看了看皮卡車後面，一個下午，一本沒賣掉，還把去年沒賣掉的《天空月亮》給人家退了……

　回到單位，秦嵐在樓道看了看樓下的堆著書本的車，聽完趙豔華的匯報，就說了兩個字！開會！

　會議桌上，秦嵐……

　“各位，這次的《鄉村教師》已經出版了，暫時是一萬冊！不過我的想法是，要出版十萬冊、一百萬冊、一千萬冊！”

　下面的人聽了立刻就強行憋著笑，心說別逗了，一萬冊估計賣出去都得到後年了，不是人家書不行，完全是自己這個單位已經臭名昭著了，現在已經被出版社、書店、報刊亭給拉黑了。

　秦嵐轉動手裡的茶杯，意味深長的開口。

　“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吧，這本《鄉村教師》，白鳳已經把版權轉讓給我們雜志社了，也就是說，現在這本書如果賣出去，扣除出版社的費用，剩下的都是我們的……”

　“啊?真的假的?”

　“這可不得了啊，這本書定價19.9元，出版社一本書就拿3塊，咱們……豈不是還有17塊錢的利潤啊?”

　“天哪，一本17塊，一萬本是……是是是……哎呦呦，我這小心臟不太好，快，計算器……”

　“這一萬本賣完，咱們共盈利17萬?就算扣除運輸人工成本，那起碼也有十幾萬的成本啊！”

　“老大，都賣了……發獎金嗎?”

　這話一問，秦嵐笑眯眯的點點頭。

　“我答應你們，這本書的利潤全部拿來發獎金，但不是十七萬，而是一百七十萬，一千七百萬，從現在開始，誰賣出去的，誰就能拿走一半的利潤！”

　“啊?老大，我我我……我缺氧，我和你再確認一下，也就是說賣出去一本，我們個人能拿到8塊錢?”

　“是8塊5！”

　接著，整個辦公室裡的人眼睛裡全都冒出了綠油油的精光，趙豔華先舉了手！

　“我！我先拿5000本！”

　他一下就要一半，其他人可就不幹了，立刻就有一個老資格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罵。

　“呸，總共就10000本，你憑什麽拿5000?”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是啊，你要拿5000本，那我全拿行不行啊?”

　“老大，我覺得必須出台懲罰機制，仿製這些家夥佔書……”

　……

　“這樣吧，每個人先拿500本，每天結算一次，賣不掉的你們私底下協調，只要沒賣掉，扣掉當天全部收入，包括當天的工資和績效考核！”

　這麽一說可沒人敢說要5000本了，要是一天內賣不掉，不但白給單位幹了一天，還得倒貼錢……

　別看趙豔華這些人的工作體面，其實收入並不高，只不過比普通打工的工作穩定而已，要論收入，絕對比不上普通工人。

　尤其是他們單位連年虧損，原本的福利待遇，績效獎金，是停發的停發的，取消的取消……

　單位裡年紀小的熬不住了都另謀出路了，剩下的都是些留下來準備混吃等死，讓單位養老送終的。

　原本他們以為一輩子就這樣了，但誰都沒想到，竟然峰回路轉，來了一個大活！

　俗話說的好，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這話一點沒錯，10000本書被這些人三瓜兩棗就給分完了，每個人興高采烈的就跟幾十年前分責任田一樣。

　有些打電話叫家裡人來幫忙搬書，有些打電話找朋友同學幫忙，有些則直接借了三輪車拉上書蹬著就朝外面跑。

　這個時候每個人的生意頭腦上的差別就體現出來了。

　一些女員工，拿到書後直接就拍了照片，先發一圈朋友圈，而年紀大的，則直接托關系找熟人，把書放在一些學校門口的小店子售賣。

　趙豔華則是另辟蹊徑，拉著單位的好基友大頭和老王，三人開著車，先把一千五百本書裝滿了車廂，然後開著去了郊區的西北大學城。

　這裡面老王年紀最大，上車後累的都喘了，擦了一把熱出來的汗自嘲道。

　“嗨，多少年沒乾過體力活了，想不到臨老還得為掙一口飯吃而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