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鴉雀無聲,尚帆和小海咽了咽口水,震驚之情無法言喻。
就憑張武這手躲子彈的能力,還有賽活猴的靈動,瞬間蹦出五米的能耐,在場小輩之中除了化境高手,無人是其敵手。
就算練刀術又如何,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人家速度快了,你根本砍不到人,八級凶猛又如何,你要打到人才算!
連廁紙寫字的年輕人,此刻也是眼珠子直愣愣看著張武,抱胸的手臂放下了,再無桀驁不馴,天下之大不要說高人無數,連同輩都壓不住,你還自傲個屁!
“小子獻醜了”張武向諸人抱拳,謙遜如儀,絲毫不見驕傲之情,氣度讓人折服。
回到南凡生身邊,李鶴激動的拍拍張武,說了一聲“師弟威武!”
南凡生歎道:“能得此子,形意拳之幸也!”
張武豔壓群芳,技壓群雄,不管武功還是武德,都是同輩中人佼佼者,但指定有人不服氣。
相比張武、尚帆、小海幾人二十歲的年齡,比他們癡長十歲以內,都算同代人,但功夫差距卻大了。
眼看張武氣勢太甚,壓了主人家的風頭,焉州太守面色不愉,想焉州武林盟主的大弟子使個眼色,讓他出場。
“師弟這手躲子彈的功夫,青松佩服,你我境界相差甚遠,我以化境壓你威風實在不該,先向師弟賠禮,但事關統帥之位唯有據理力爭,請師弟海涵!”
青松的相貌比張武他們大一輪,顯老,而且是化境高手,與張武較技有些理虧,所以把姿態放得很低,因為你贏是應該的。
張武微微一笑,完全沒有爭強好勝的姿態,右手伸出“師兄請!”
青松上台,不見他運功,也不見他發大招,只是像平常一樣繞著演武場走了一圈就下台,但張武去自歎不如。
因為台上升起一股小型的旋風,高度只有十厘米,而且很弱,不注意根本看不見,卻一直在旋轉,把台上的塵土卷進去,青松下台十多秒才散去。
內家拳有傳說,不管八卦太極形意哪一家,只要練到入神,可以用腳步牽動天地,聽說有高人上街,到了擁擠的地方,只要他往前走,周圍的人會不由自主讓開道路。
自己把路讓開卻不自知,寧願和別人擠在一起,也不會擋這高人的路徑,如神仙臨世,凡人退避。
青松走路掀起旋風,離牽動天地差遠了,卻已經有那麽一絲意味,境界高遠,有了一絲“道”意,遠不是躲子彈可比。
眾人回味良久,直到旋風散去才反應過來,盡皆拍手鼓掌,心悅誠服。
張武有些擔心,對於李鶴的功夫到了什麽程度,心裡沒底,隻得偷偷問道:“大師兄,有把握沒有?”
李鶴笑而不語,卻見已經有人出場。
亥州出來一位三十多歲的儒生,身穿長袍,風度翩翩,身材瘦小,顯得手無縛雞之力,明明是練武之人卻有文人的相貌,這是“武人現文相”,功夫到了一定程度,氣質自會升華。
儒生就是不一樣,講話彬彬有禮,自我介紹一番,對下人也很客氣“請小哥幫忙拿一雞蛋可好?”
那下人受寵若驚,今天所見的人在他眼裡如“神”一般,心裡的震撼經久不散,給人使喚慣了,別人以禮相待反而不習慣,趕緊去廚房拿雞蛋。
儒生一說雞蛋,在場眾人就曉得他要幹什麽,握雞蛋唄。
一句話叫“好漢握不碎雞蛋”,你用多大的力氣都握不爛,因雞蛋四周受力是均勻的,力的方向都向著圓心,對雞蛋來說力量可以相互抵銷,四周受力就是沒有力,有人說可以握爛,那是“掐”,不是握!
下人恭恭敬敬把雞蛋交給儒生,然後退下。
看著身體羸弱,卻是練八極拳的,鬼曉得這瘦消的軀體蘊藏著何等力量。
五指並攏,把雞蛋握在手中向眾人示意,儒生開口:“青松師兄八卦功夫是一絕,可以引起旋風,小弟自愧不如,但我們的功夫側重點不同,無法詳細比較,一會兒若有不能力壓我等之人,還要打過才知道!”
儒生霸氣起來果然牛掰,較技不行咱就上手,先打過再說,管他死不死!
在焉州的地盤上如此放肆,青松自然不能弱了自己家的威風,和煦一笑,抱拳回道:“如師兄所願!”
卻聽一聲輕微的“噗”,沒見儒生用力,只是很隨意的把手合攏,卻有偉力爆發,超出雞蛋的承受能力,砍瓜切菜般簡單的將其握碎。
以己度人,張武的手掌緊了緊,不曉得自己能不能握碎雞蛋,信心不足啊!
較技到這種地步,只有李鶴和祠州的人沒有出場,也全看他倆的能耐了,如果壓不住儒生和青松,最後會演變成生死較量,能不能齊心協力掃平金州還要兩說。
“師兄先請!”李鶴廋到隻甚骨架子,露在外面的皮膚如牛筋纏身,普通人隻認為他受過大苦難,餓成這個樣子實在可憐,練武之人卻要大驚,傳說中的苦行僧就是這個樣子,再加上趁亮的光頭,高僧啊!
祠州的人也是化境高手,年齡估計有三十五歲,比李鶴都要大七八歲,讓人家先露臉是應該的。
上場之後先對各方行禮,卻不開口說話,而且喉結扁平,張武仔細打量才看出人家是啞巴,不由多看了李鶴一眼,大師兄可以啊,比自己有眼力。
祠州的高手不聲不響,在演武場上轉了一圈,留下三個殘影,然後抱拳,歸位,平淡如水。
只是簡單的走一圈,在場所有人的技藝全被壓得暗淡無光,讓眾人沉默不語,難言其中滋味。
全場鴉雀無聲,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一起看向這個不能講話的啞巴,心悅誠服,前一秒默默無聞,眨眼間力克群雄,真人不露相!
到了這一步,似乎李鶴已經不用出場,統帥之位花落誰家,大家心知肚明。
但啞子高手卻十分謙遜,彎腰伸手顯恭敬,請李鶴出場。
“大師兄!”張武喊了一聲,向李鶴搖搖頭,示意他不要上去,明明不如還要上去丟人,途被人笑。
李鶴對張武兄弟情深,見張武示意,立馬有些猶豫,卻見南凡生說道:“輸人不輸陣嘛,露一手絕技給諸位師兄開開眼也是好的!”
張武對李鶴的功夫不了解,南凡生卻心知肚明,黑拳王不是白叫的,再加上這段時間自己傾囊相授,李鶴得了真功勇猛精進,身懷內家真功的黑拳王,很讓人期待。
南凡生既然發話,張武也就放開了,“大師兄加油!”
李鶴哈哈一笑,英氣勃發,盡管面容有些僵硬冰冷,魔鬼訓練營對他的影響還沒有完全退去,性格還沒有養回來,但內心卻是火熱的。
經歷魔鬼訓練,殘酷的折磨讓他日日面臨崩潰的邊緣,受這樣的苦難所求為何,不就是為了現在這一刻嘛,要想人前不丟臉,背後就要刻苦練。
“諸位師兄,李鶴獻醜!”李鶴聲音洪亮,讓人聽了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卻見他來到演武台的牆壁邊,擼袖伸手,對牆一按,鋪了瓷磚的牆壁如豆腐一般,隨著李鶴用力,手掌硬生生嵌入牆壁內,粉塵簌簌落下。
李鶴收手,牆壁上有手掌印浮現,入壁三分,指紋可見,周遭圓滑,不見雕琢痕跡,真氣功!
這還不夠,再見他繞著演武台走一圈,留下五個人影,每個人影的姿態都不一樣,伸拳,蹬腿,彎腰,立定,伏地,就像武功秘籍中畫出來的小人,給你演示武學,一招一式栩栩如生,經久不散。
這已經不能用武功來形容,而是神技!
就連亥州的雙胞胎老人都看癡了,靜靜盯著殘影,內心卻翻江倒海,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足足一分鍾,眾人才回神,鼓掌不足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下人以為其神,看李鶴的目光如同天人,而各種的年輕人,心裡除了恭敬再無其他想法,差距太遠,野心無用,唯有仰望!
而張武沒有那麽多複雜的想法,這是自己的大師兄,改天把這手能耐學到手就是,他在思考李鶴怎麽樣做到這樣的。
往牆上按手印,他看得明白,一是氣功,二是暗勁。
手掌中的毛孔開合,元氣瞬間衝出, 把瓷磚的內部結構破壞,瞬間碎成渣,手自然可以按進去,然後氣功循著手印,往裡擠壓,印出指紋,用暗勁把明勁逗出來,這要多強大的內氣才能做到,簡直難以想象。
至於走一圈留殘影,張武也能做到,但他只能留一個,就是虎撲猛然爆發,速度瞬間達到極致,往前一撲,原地有一個影子。
眼睛看東西的速度,比不過人家自己移動的速度,就會造成錯覺,殘影就是這麽來的,但李鶴能同時留五個形容不一的影子,這招可就怪了。
張武摸著下巴,不著痕跡的撇了南凡生一眼,看來師傅把私貨教給大師兄了啊!
南凡生何等高人,張武玩味的眼神瞬間被他捕捉。
“小滑頭,不要看了,回去就教你!”
張武臉紅,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心裡嘟囔道“教就教唄,我不會嫉妒的,這樣很好嘛,你讓大師兄當接班人,我就輕松了嘛,有事老大頂著,我多自在!”
等到眾人反應過來,盡皆歎服,抱拳祝賀,統帥之位花落西州。
但南凡生卻不頂這個缸,等諸人祝賀完之後才道:“我不是統帥的合適人選,現向大家保舉一人,諸位肯定聽過他的大名,李伯禪!”
張武愣了,歪眼看著南凡生。
“李伯?”
而其他人聽了這個名字也是一愣,焉州太守開玩笑道:“南大師早說嘛,搞了半天原來在逗我們,由李伯禪來指揮,我等心悅誠服!”
祠州太守:“焉太守說得是!”
亥州太守:“早講嘛,盡做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