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戰爭 三百四十四節 上司
《臨高啟明》首發 作者:吹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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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使不得?”男人問道。
“苟布裡是髡賊的耳目,”忻那春說道,“他是警堊察的‘囑托’,在東門市應召點做買堊賣的姐妹發現了什麽可疑的事情都會去向報告,有時候他還會叫我們搜集線索什麽的。”
“告密會給錢?”上司已經明白了苟不理的角色。
“看案子大小和線報要不要緊。不過只要有點用,多少會給幾個小錢。苟不理在當中撈不到好處,根本不起勁。”
“錢財過他手,怎麽會撈不到好處?經手三分肥。”
“錢不過他的手。他就是個中轉站而已。除了髡賊給他津貼什麽的,誰會給他好處?”忻那春滿不在乎的說道,“有得姐妹願意給他身子上揩點油,就算是好處了。”
“小飯鋪生意怎麽樣?”
“還不錯。他手藝還行。那鋪面也不用繳租子。可是畢竟是家小飯鋪罷了,能有多大的出息。他有老婆,還有三個孩子孩子還都去上學了。他自己還喜歡上河原去玩姑娘,廚子又好耍個錢......這開銷,你算算看吧。”
男人點了點頭:“依你看,髡賊還信任他嗎?”
“照我看,髡賊願意讓他當囑托,還是相信他的。可是也不肯重用他大約也知道這個人靠不住......”
男人沒有再說話,沉默了片刻說道:“你可以去和他套套近乎別顯得太刻意了。她老婆怎麽樣?”
“能怎麽樣?牢騷滿腹。別家男人投髡得都發達了,苟不裡其實還是個廚子做廚子也罷了,連給首長做飯的資格都沒有。”
“呵呵,你說得好啊。”男人笑了起來,“你也可以和他老婆套套近乎。送點小東西給她他好歹是警堊察手下的‘囑托’,你討好他們夫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們應該不會起疑的。咱們暫時先不亮牌。”
“這不難。我省得。”
“你在大堤上的事情,和我詳細說說。”
浴室忻那春就將那天在大堤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詳細說了。男人聽完之後又問了幾個問題便陷入了長久的思考之中。
“你看,他到底是不是同行?會不會是釣魚的鉤子?”
“鉤子?要是鉤子就不會鬧那一出了。”顯然男人自己也有些吃不準,“你且別去管他了這事我另有計較。”
“是。”
“你就去聯絡司馬,叫他們稍安勿躁。髡賊自以為把我們一網打盡,已經開始放松搜捕,讓他們等待時機便是!”
“好的。”
“這是一千元流通券,你去交給司馬。”男人又拿出一個信封交給她。“這封信你找個偏僻些的郵筒發出去。
“給他們這麽多?”忻那春將信收好,有些眼紅:一千元流通券在臨高可是很大一筆錢了。
“這是開店的費用。他們這些人舉止有點惹眼。散開在各處,遲早被人告密了去。”
“惹眼啥要覺得惹眼就讓那幾個女俠領個黃票和我一樣混,行事又方便,多好!”忻那春浪笑道,“我瞧著長得還真不錯,出來做生意肯定能大火。”
男人冷哼了一聲:“人可是名門正派出身的女弟子,雖然也是行走江湖,能和你一樣?”
忻那春一點不服氣:“她們要落在髡賊手裡,不一樣剝光了撅著屁股挨鞭子?”
“你就知道那點下半身的事!”男人很是不屑的說道“去吧。”
忻那春懶洋洋的起了身,媚笑道:“我就是喜歡那點下半身的事。難得和老爺相會,就讓奴婢來伺候您一回……”說著跪在男人面前,俯下頭去。
半小時之後忻那春才離開茶社,她懶洋洋的沿著街道一路閑逛。上司給得大筆活動經費讓她的心情愉悅。
“上司”交給她的事情並不難,但是在臨高從事“反元老院”的活動,她還是個“非國民”一旦被捕必死無疑。但是忻那春卻一點不害怕:與其說她有多麽堅定的復仇信念,不如說這個人的腦回路十分簡單,一貫抱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態度。“上司”源源不斷的提供的錢財讓她能夠充分的享受臨高的豐富的物質生活。
她先找了個偏僻的地方的郵筒投遞了信件寫給誰得她不關心,再說她也不識字。路上又去了一次郵局,按照稅額買了二張稅票,交給郵局寄給稅務局。納稅的事情算是辦完了。接著她就回到了自己平日裡經常去的應召站。
應召站說是站其實就是個涼棚,不過這樣已經比過去只是一根子一塊牌子好多了。棚下支著桌子,有幾張長凳。桌子上放些茶壺茶碗,“黃票”們就在這裡歇息候客。今天是休息日,“黃票”們的生意也最忙,棚子裡只有二三個妓女等生意等得無聊。午後困頓,乾脆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忻那春看了看掛在棚子裡的水牌,水牌上寫得是民政人民委員會風俗業管理處的通知。今天的通知是招募“黃票”去昌江縣進行“慰勞”。
這種慰勞大多數情況是自願報名,去了之後由當地縣辦安排免費食宿,“做生意”所得都是“黃票”自己的。派去慰勞的地方要麽是工程隊,要麽是軍隊,全都是經年累月看不到女人的地方,“黃票”去了只有生意想不想做,不存在有沒有生意的問題。忻那春以前也去過,雖然賺了不少錢,但是回來也休息了好幾天才緩過來。
忻那春現在手頭寬松,瞧不上這種幸苦的生意。她給自己倒了一碗茶,坐在角落裡想著怎麽去見司馬和苟布裡。
見苟布裡容易,他是開飯鋪的,平日裡都在店裡忙活。而且他也算是熟人。有時候有嫖客要私下兌換金銀什麽的她還拉過纖。
但是司馬他們可就不好找了。這批江湖客潛入臨高之後分散潛伏,行蹤十分詭秘。忻那春雖然居中交通,但是並不知道他們人在何處,都是每周在幾個指定地點接頭。
她到現在都沒弄清:前一階段髡賊大張旗鼓捉拿的“江湖客”是些什麽人,顯而易見的是這些被抓得人不是司馬那批人否則她早就給抓進大牢去嚴刑拷打了。但是“上司”顯然又知道他們的身份。
難道他們也是錦衣衛的人嗎?忻那春想,但是看“上司”的意思,對這些人的死活似乎並不關心。
忻那春暗暗納悶。
這時候她注意到水牌上警戒標記已經變成了綠色:不是最緊張時候的橙色,也不是前幾天的黃色。這說明髡賊的搜捕行動已經結束了。也不會有警堊察來叫她們每天匯報最新的社會動態了。
這麽說來,司馬他們算是成功的待了下來了真不容易。忻那春也有點小小的佩服。作為社會接觸面很廣的“黃票”妓女,國家警堊察一直利用她們作為社會下層的耳目。長期的耳渲目染,忻那春是很清楚髡賊警堊察的能力的。
那個書生模樣的司馬,到底會藏身在何處,又會用什麽身份來隱藏自己?忻那春不禁暗暗好奇。
趙曼熊合上了文件夾,點著了雪茄:
“這麽說這些人都是南無量教的人了。”
“是得,有些人不是,但是類似過去的閔展煉、周若雲都是南無量教花大錢雇來得武林中人。”來匯報“雨傘專案”的午木說。
“我記得張應宸說過:南無量教算不上很大的教門勢力,地盤只是蘇北魯南幾個府縣,和白蓮教、聞香教這樣的大教門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是一個典型的中小教門。他們現在在魯南連腐道長都對抗不了,直接跑到臨高來?再說有什麽線索可以把腐道長和臨高聯系在一起呢?”
“張應宸和臨高的關系雖然不算明確, 也不是秘密。首先他在外一直是自稱瓊州府來得有意無意的暗示自己和白玉蟾一脈有淵源。其次他的道觀就在臨高。這在山東的新道教教眾中並不是什麽秘密。對方只要有心,很容易發現彼此之間的關系的。
“南無量教不惜血本派出這麽多人馬跑到臨高來就是為了報仇嘍?動機有點說不通啊。投入這麽多的資源,直接在山東把道長打翻不是更好?至少也可以給他添個堵。為什麽舍近求遠,千裡迢迢的跑臨高來呢。”
午木說:“為首分子供認:這次來臨高是要燒毀雲笈觀。據他們的護法說雲笈觀裡藏著張道長的‘本命神器’,只要毀了‘本命神器’,張道長就使不出種種法術,最後還會魂飛魄散......”
“是這樣......”趙曼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要說這也算是釜底抽薪的法子。”午木解釋說,“山東那邊,張應宸現在力量已經很強了,而且自從他打敗難民之後,他的‘法力’快被吹上天了,有人還說他已經渡劫成為‘真人’。恐怕南無量教也不敢貿貿然和他正面對抗了。不管這個原因多可笑,起碼在邏輯上是說得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