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26日,夏維夷時間晚上9:30。
星門太平洋戰區指揮中樞。
戰略指揮室。
不管排風扇多麽努力,空氣中頗為濃稠的煙霧也不見消散,那一張一張肅穆的臉龐在煙霧中有如晨霧中的大理石雕塑,而屹立於人群中央的三維立體沙盤則宛如海市蜃樓。此時正有八架比蒼蠅略大的“望樓”和四架“E-4”在西太平洋之上飛翔,紅色的坐標不停的在半空中變化,綠色的雷達覆蓋區域也一覽無余。
大海一片平波。
這八架預警機幾乎是夏維夷基地的全部家當,在得知第七艦隊跟丟了太極龍三號艦隊之後,坐鎮指揮部的第五神將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立刻不顧一切的派出了三個中隊的電子戰飛機,隻留下了一個中隊的電子戰飛機備用。因為太極龍第三艦隊消失的位置是確定的,只要以對方的航速乘以脫離時間作為半徑展開搜索,遲早能發現對方的位置。
可即便答案如此確定,站在周圍觀察的星門將領們神情也不見松懈。盡管冷氣開得很足,指揮中樞卻宛若桑拿房,幾乎每個人都松開了風紀扣,衣服皺皺巴巴的,臉上綴著汗水,有些人神采奕奕,有些人滿臉疲憊,很顯然他們正在超負荷工作,即便有載體的支撐也難免露出疲態。向來對著裝要求的嚴厲的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對一切視而不見。背後的作戰人員在世界各地接收著多如牛毛的訊息,將之匯總,呈現在大屏幕上,人們低聲的交談和電腦的蜂鳴像是工廠在運作。
斯特恩·金斜坐在一張桌子上,右手拿著一個邁當勞的漢堡大口的咀嚼著,三下五除二解決了一個安格斯雙層牛堡,他將沾了醬汁的指頭塞進嘴裡吸啜了幾下,拿起可樂杯,將紙吸管直接扔進了垃圾桶,惱怒的說道:“紙吸管真是個見了鬼的玩意。”他打開蓋子,咕嘟咕嘟將可樂灌進肚子,才舒了口氣,看向了三維立體沙盤,“已經十二個小時了,小摩根真是個混帳,扔了爛攤子給我們幫忙擦屁股,還一副他才是老大的嘴臉。”
“別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陰沉著臉說,“要抱怨也不是現在。”
“你還真是個君子,艾爾弗雷德。”斯特恩·金將手搭在了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的肩膀上,“以前我看你特別不順眼,但現在我看你順眼多了。”
“把你的髒手拿開。”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一臉嫌棄的拍開斯特恩·金胖手,“真抱歉,斯特恩,你就像是豬圈裡的豬,讓我反胃......”
斯特恩·金不以為意,“別小看豬,發起瘋來,老虎都會害怕。”
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陰著臉不理會斯特恩·金。
斯特恩·金指著預警機飛行的方向說道:“這麽久都沒有發現,會不會是小摩根判斷錯了,太極龍三號艦隊,根本就沒有朝白令海的方向前進。”
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沉聲說:“雖然約翰·克裡斯·摩根的確是個混帳,但我相信他的判斷應該沒有錯。從距離上來說南方海域確實近很多,更方便太極龍展開支援行動,但南方海域也在我方基地的重重包圍之中,太極龍並沒有特別大的優勢。白令海峽不一樣,就算太陽花旗幟不會明著支援,暗中支援是肯定的......如果不是距離實在太遠,肯定是太極龍撤退方向的首選,如今約翰·克裡斯·摩根給了太極龍時間,那麽從遼闊的白令海方向逃竄就是更好的選項。”
斯特恩·金盯著三維地圖上飛翔著的預警機,低聲問:“你說太陽花旗幟會不會參戰?”
“這個應該問你。”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說,“你才是主管情報的。”
斯特恩·金大笑了起來,“當然不會,太陽花旗幟如今已經是沒了暖彈的熊崽子,只會裝腔作勢的叫喚。”
周圍的一眾星門將官都笑了起來。
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嚴肅的說:“也不要大意,太陽花旗幟做出什麽瘋狂的決定都有可能。”
斯特恩·金聳了聳肩膀,“除非熊王喝多了劣質伏爾加暈了頭.....”
“也許你應該多關注一下神風的情況,神風的人這個時候鬧事,不是好事。”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說。
“東洋人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多換取些籌碼,如果是太陽花旗幟還會叫喚幾下,那麽他們連叫都不會叫喚,只要你亮出刀子,他們就會誠懇的鞠躬致歉......”
“我討厭你的傲慢,斯特恩......”
“好吧!好吧!”斯特恩·金攤了下手,隨即信誓旦旦的說,“請放心,一切盡在掌握,我們在神風可安插了不止一顆釘子。”
.........
時間在飛快的流逝,在又等待了一個小時以後,還是沒有發現太極龍三號艦隊的位置,斯特恩·金,揉了揉眉心,“也許是太極龍故布疑陣?他們繞了一圈繼續向南方海域走?”
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沒有回答。
在焦灼的氣氛中,又等待了二十多分鍾,斯特恩·金的耐性已經被消磨到了盡頭,他低聲建議道:“我們應該嘗試著將那兩架E4派去南方海域方向,留兩架望樓在白令海峽方向就夠了......”
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嚴肅的說:“你應該相信我和約翰·克裡斯·摩根的判斷。更何況南方海域那邊還有官島基地在進行搜索工作。”他轉頭對一旁的作戰參謀說道,“命令第六艦隊,把電子戰飛機全部派出去,向白令海方向搜索,還有那些衛星,必須要讓西太平洋的每一片浪花都在我們的監控之中....”
斯特恩·金有些驚訝的說:“全部派出去?這不像你的風格啊!”
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冷聲說:“現在太平洋上除了太極龍三號艦隊全是我們的艦船,除非太極龍的艦隊飛過了第二防禦線,要不然他們不可能出現在六號艦的周圍。”
“真高興你做出改變,可艦隊不會飛,潛艇是有可能從海底潛過來的。”斯特恩·金說,“還真得盯緊了神風那群笨蛋。”
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淡淡的說:“以太極龍的潛艇數量,改變不了戰局。”
“那最好不過。”斯特恩·金打了個哈欠說,“我眯一下,找到了叫我......”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靠在椅子上的斯特恩·金被一陣嘈雜的叫聲驚醒,他站了起來,睡眼惺忪的向著三維立體沙盤的方向望去,只見位於東北方向的一架“望樓”正在閃爍,空寂的海面上標識出了兩個紅色的“不可識別”光點,隨著預警機的前行,光點越來越多,看那規整的陣型,就知道那是已經脫離了星門鎖定的太極龍三號艦隊。
指揮中樞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就像他們已經贏得了勝利。
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快速的說道:“立刻把坐標傳給第七艦隊,通知他們,立刻,馬上,對三號艦隊實施毀滅性打擊!”
斯特恩·金打了個激靈,一下就清醒了過來。他在掌聲中愉快的高喊道:“是的趕快通知鳥人(伯德)!他要是做不到,我現在就去福特號,捏爆他的暖彈....一字不差的傳給他!”
“是!長官!”
艾爾弗雷德·伊雷內·杜邦注視著海面快速前進的三號艦隊冷笑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計謀都是徒勞的。”他看向了斯特恩·金,“為了以防萬一,我們也得前往尼米茲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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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2月27日,京城時間晚上8:54。
太極龍三號航空母艦戰鬥指揮室。
這裡沒有三維地圖,只有幾塊顯示屏,陳康神將和艦隊指揮官李源凱盯著雷達上密密麻麻的光點,沉默不語。他們知道在逃亡了四十四個小時之後,急速狂奔了2444.44公裡之後,他們重新被星門找到了。
“報告我們收到了星門的最後通.....知!”
“念!”陳康揮了下手說。
“陳康神將閣下:請.....請立即停止航行,原地投降,不要做無謂....的....抵抗,才能....保存更多人....的性命,以及來之不易的和平。您忠實的朋友約翰·克裡斯·摩根。”
這樣的“通知”無異於羞辱,站在座位裡的通信員念信都念得結結巴巴,陳康能夠想象到原文的用詞會有多不堪。逼仄的作戰指揮室裡擠了太多的人,空氣沉悶極了,有股揮之不去的煙臭味和汗味,叫人的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陳康面無表情的說道:“下令所有飛機立即起飛,所有戰鬥人員做好戰鬥準備,艦隊繼續按照預定路線航行......”
“是!長官!”
作戰室裡的空氣便凝結成了冰塊,所有人都清楚他們將迎來終極一戰。
李源凱環顧了一圈,故作輕松的說道:“這麽多‘4’,這數字吉利啊!看來這裡就是埋葬星門的風水寶地!”
眾人附和的笑了笑,氣氛有些僵硬,像是他們並不是在氣候宜人的西太平洋,而是正置身於冰天雪地的極地。
陳康微笑了一下,“你這冷笑話,楞是把我也冷到咯!”他揮了下手,“把全體通訊頻道打開,讓我再對大家說幾句話。”
“是!長官!”
陳康轉身走到了指揮台的麥克風前面,不疾不徐的說道:“我想大家已經收到了命令,首先我們得感謝白秀秀同志和長征九號為我們爭取了比預想的還要多的時間了,他們都是英雄;其次四號艦隊還在趕來的路上,我們只要再拖延一會,形勢就會好轉。但情形並不算樂觀,畢竟現在在我們面前的是全世界最強大的組織星門。但也不需要妄自菲薄,因為我可以說,全世界也只有我們太極龍能夠成為它的對手。大家不要過多去想這次戰鬥的勝負如何,先忘掉勝負、生死!我知道這一仗注定不容易,我們太極龍的歷史比他們短太多,在我們才幾塊烏洛波洛斯的時候,星門已經有縱橫四海的艦隊和強大的天選者戰隊。我們太極龍用了三十年,用了三十年才成長為了足以比肩星門的存在。今天我們的任務就是記錄、完成與星門的戰鬥,要把所有的戰鬥經驗留存下來,成為自己的經驗,並傳給後來人,總有一天我們會成為世界第一的組織!我想這一天肯定不會遙遠......”陳康肅穆的說,“無論如何,這場戰鬥,才剛剛開始而已,大家一定要堅持到勝利的那一刻,也一定能堅持到勝利的那一刻!”
陳康神將和作戰室裡的指揮官們仿佛聽見了遙遠的呐喊,那是“萬歲”的聲音。他們凝視著雷達列陣上密密麻麻的光點,已經看到了血色的時間正在向著他們撲面而來,在那鮮血染紅的時間背後,隱藏的究竟是什麽,誰都不清楚。就連陳康也不清楚,他隻清楚這一路定是屍山血海。
奇怪的是沒有人畏懼,當一群人擁有同樣的魂魄和鬥志時......
死亡,也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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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再快點!”劉玉對四號艦隊的指揮官章其志大聲說。
電波似乎都在因為他的怒吼在震顫。
“我已經盡快了,但命令實在來得太急了,我們還要繞過神風的監視,四號艦剛剛才測試了兩個月不到就......”
“別TM的給我說困難,誰TM的現在不困難!我就問你什麽時候能趕到預定位置?”
“至少.....至少十五個小時.....這還是在敵軍沒有干擾的情況下......”
“別那麽多屁話,十三個小時,十三個小時之內,必須到達皇帝海山。”劉玉惡狠狠的說,“不許說做不到,現在星門已經對三號艦發起了進攻,如果陳康院長死在你前面,那你也可以不用活了......”
說完劉玉就直接掛了電話,聽著聽筒裡的雜音,四號艦隊指揮官章其志忍不住握拳祈禱,“三號艦隊,你們一定要等到我們趕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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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2月27日,京城時間晚上11:00。
不過短短兩個小時,星門就投入了三百多位天選者和七十多架飛機。輸出的火力猛烈得叫人分不清黑夜還是白晝。
晨督號驅逐艦艦長,整個太極龍艦隊最年輕的優秀指揮官邵一凡,在劇烈的搖晃中不斷的下達著命令。此時艦艇已經嚴重損毀,已經沒有辦法在執行護衛航母的職責。他只是瞟了一眼閃動著火光的屏幕就能夠計算出他的艦支距離航母的距離,這不過是一道簡單的幾何題而已,對於畢業於北方艦艇學院的高材生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4397米。”邵一凡苦笑,他覺得這個數字很眼熟,卻不知道在哪裡見過。此時此刻他計算得出自己和航母的距離,甚至計算得出自己和屏幕上顯示的飛機的距離,卻計算不出自己離家的距離。他只知道很遙遠,並且會越來越遠。他轉頭對身旁的副指揮官,一起工作了才不到三年的許俊良平靜的說,“我決定不放棄晨督號,我會作戰到它沉沒為止.....願意留......”
邵一凡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磕破了頭,腦袋上還纏著紗布的許俊良就怒吼道:“你TM的說什麽話?艸!老子才不會娘娘腔一樣的對你說‘我願意’三個字.......”
坐在監視器前面的另外三個人都笑了起來,“副指揮,女朋友都沒有一個,現在不說就來不及了!”
耳機裡響起了各個戰鬥部門戲謔的回答:“說實話邵指揮官還是長得挺帥的,是個妹子也一定挺漂亮的,要是穿聲女裝的話,我還是挺願意的!”
“那誰不願意!”
“我也願意,邵指揮,不弄幾個鑽戒發給我們嘚瑟一下!”
邵一凡難得沒有生氣,低聲說:“鑽戒沒有,子彈殼多得是......”
“別說了,晨督號就是我的新娘......”
所有人都在嘻嘻哈哈,就像這不是戰場。
又一聲猛烈的爆炸再次響起,耳機裡的聲音震得耳膜生疼,有人咒罵道:“艸!右舷又中了不知道什麽鬼技能了,差點把主炮掀飛。”
邵一凡緘默了一下,大聲下達命令:“報告主艦,請天選者戰隊放棄對我艦的保護!我們將駛離艦隊,自行戰鬥!”
“邵指揮官......”
邵一凡直接掐斷了與主艦的聯系,大聲說道:“導彈長!報告所有垂發系統狀況!”
“報告!全艦112個垂直發射單元,尚有57個可用!”
說起正事耳機裡的士兵們一改嘻哈哈的態度,認真嚴肅的大吼道。
邵一凡深吸一口氣,“全部換裝對空導彈!和刑天導彈!”
“是!”
“航海長!”
“到!”
“報告操縱戰位情況!”
“報告!各操縱舵正常!”
..................
詢問完所有單位的情況後,邵一凡再次提高了嗓門,他幾乎用盡了全力,“操縱晨督號離開戰鬥集群,立即掉頭,啟動主機滿負荷工作,對後方敵機進行精準定位,開始行動,能打落幾架就打落幾架......我們乾他娘的.......”
深藍的大海之上,燃著火光的晨督號猛得掉頭,脫離了太極龍天選者的保護,向著反方向的大海深處快速前進,艦艏的主炮像是發了瘋似的向著身後的無人機傾瀉著子彈,冒著濃煙的艦身一次又一次飛快的發射出了導彈,有種孤注一擲的決絕。
“殺!”
隆隆的爆炸聲也遮掩不住衝天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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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急速飛行的張左庸眼睜睜的看著遠離航空母艦的晨督號成為了集火的目標,他想要過去營救,可已經來不及了。
晨督號已經完全脫離了太極龍天選者力所能及的保護范圍,對於負責防守的他來說責任又輕了一點,同時能夠支援的火力又少了一點。他一邊向著星門天選者還擊,一邊遙看著晨督號在擊中幾架追蹤的敵機後,被炸裂成了照亮整片海域的火焰。
他知道戰鬥會很激烈,也知道他們將付出慘重的代價。可真的眼睜睜的注視著自己的兄弟、袍澤化為灰燼,那種感覺........實在是痛苦極了。他呐喊了一聲,力量在身體裡膨脹,蔓延向四肢百骸。在雲層下的星門天選者就像是圍繞著牛轉圈圈的蚊蠅,他們殺之不絕,滅之不盡。而遠遠跟在後面的星門戰機則像是禿鷲,在沁涼的月光映襯下顯得那麽詭秘,陰森。
憤怒和懊喪在他的心裡燃燒,像是潑了汽油的柴火,他準備用生命來燒死那些妄想要越過他,去攻擊航空母艦的敵人。
他在如雨點般的激光中飛馳,戰鬥的意志催化著他做出了各種匪夷所思的規避動作,手中的等離子長槍如電一般的突破敵人的護盾,直戳他們的咽喉。
血霧在飛散,引擎聲、爆炸聲、子彈射擊的聲音,激光的嘯叫,組成了一首血腥的戰歌。
在又把一個試圖突破防禦網的星門天選者擊殺成DNA螺旋光柱後,他仰天怒吼:“CNM,來呀!乾死老子!乾不死老子,老子就把你們這群王八蛋全都沉底!”
數不清的激光向他激射而來,其中還夾雜著冷兵器,在巨量足夠溢出護盾保護值的遠程射擊掩護下,一個肉眼難以覺察的黑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從他的背後如利箭般的直插而來。
猛烈的撞擊聲在半空炸響。
張左庸還沒有反應過來,右邊身體就被融出了一個橘紅色的大洞,鐵水沿著他的機械身體在流淌,而那支昂貴的麒麟IV右臂在空中停滯了一下,便朝著下方墜落。
他想要回頭看,緊接著頭顱就飛了起來。
張左庸殘留的視覺看見了自己的DNA螺旋,還有彩條映照下的金發男子,他撇著嘴嘲諷道:“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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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2月28日,京城時間凌晨3:00。
西太平海盆上空的戰鬥還在繼續,陳康神將端坐在作戰指揮室裡,盯著屏幕上面無表情,不過短短5個小時,傷亡和損失就慘重到不能接受,戰機17架,驅逐艦一艘和護衛艦兩艘。
對方完全沒有停歇的意思,還在不斷的加碼,陳康瞥了眼雷達列陣,己方的藍色光點稀稀拉拉散布在中間,而星門的紅點密集佔據了整個雷達中心區域之外的環形圈。
“能不能接收到指揮部或者四號艦隊的信號?”陳康低聲問,他的聲音雖然沉著,卻略顯得無力。
李源凱苦笑了一聲說道:“陳院長,接收不到。除非我們能想辦法弄掉星門的電戰機....但那群狗娘養的距離我們實在太遠了,我們的人根本沒辦法過去。”
“潛艇呢?”
李源凱搖頭,“他們已經學聰明了,最外圍有反潛機。”
陳康長歎了一口氣,“要是白秀秀同志還在就好了。”他敲了敲不鏽鋼桌子,“無論如何都必須取得和四號艦隊的聯系,那是我們唯一勝利的機會。至少得打開一個缺口,將無人偵查機護送出包圍圈,然後在想辦法和我們已經放出去的無人機建立鏈接。”
“據說天榜排名第九的亨利·斯賓塞·摩根和天榜排名第三十三的斯科特·梅隆都在。”李源凱無奈的說,“除了您,我想沒有人有把握突破重圍......”
陳康搖了搖頭,“我要出手,約翰·克裡斯·摩根肯定馬上就會出手,也許他正在附近什麽地方等著......”他面無表情的說,“想辦法,無論如何都要想出辦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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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秀在空寂的大海上已經孤獨漂流了五十三個小時,孔黎的屍體放置在充氣船上已經完全腐爛發臭,那張原本俊俏的面孔完全黑了下去,眼睛也爆出了眼眶,舌頭也吐在外面,身體則變成了一灘白色的皺縮狀塑膠娃娃。用專業術語來說就是巨人觀。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臭味,面色蒼白的白秀秀卻絲毫都不介意, 她靠在充氣船中央的‘行者’上,等待著下一次的載體激活時間。
在載體無法激活的時間,和行者連為一體的充氣船都只能隨著洋流漂流,只有在她能使用載體的時候,行者才能從她的載體身上獲取電力驅動充氣船前進。
白秀秀也不知道自己偏離了準確位置多遠,她只能按照大致的方向的前行,至於最後能去到哪裡,完全聽天由命。
再又一次可以激活載體後,她驅動行者開始在大海上乘風破浪。激活載體後,整個世界仿佛又輕松了一些,突突的電機聲在寂靜的晚上如同仙樂,不遠處還有一群海豚在浪花中翻滾,像時在跟隨著她一起前進。今天又是一個平靜的晚上,她慶幸這五十多個小時都風和日麗,連個大點的浪花都沒有掀起了過。
天快要亮的時候,海風大了起來,帶著些許的涼意,隔著行者的電機聲,她隱約聽到了熟悉的引擎聲,她先是看了眼三維地圖,沒有發現載體,便停止了驅動“行者”,坐在行者之上閉著眼睛全力聆聽。
“嗡、嗡、嗡”的引擎聲明顯了起來,這聲音如此熟悉,就像是星門的......預警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