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冷走出高一(9)班的時候,成默仍舊處在議論的焦點,(9)班的學生們大都是不缺錢花的主,雖然不像謝旻韞那麽豪,但家裡的基礎款座駕都是寶馬七系以上的,當然也有家長是坐奧迪的,而且家長坐奧迪的,在班級中地位還要高一些,這種情況也不能一概而論。
但不論是誰,都不可能這麽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說出“給我折算成華夏幣”這種話,如果是手機還能勉強算是個賭注,但直接說算錢,那就是擺明的說自己用錢就能收買。
這在所有人眼中看來是一個極其丟面子的事情。這個年紀的孩子大多講究的是一個面子,錢算什麽?面子才最重要。
實際上,初中、高中生們比大人還愛面子,他們這個時候還不理解這個世界是圍繞著金錢來運轉的,他們不理解金錢多麽珍貴,多麽來之不易,所以理所當然的,“面子”這種虛無的東西便成了比天還大的東西。
可學生們的世界很小,所以,所有的小事對他們來說都不小。
對於周遭異樣的眼神和低聲的議論,成默安之若素,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對於他來說,面子這種東西,自然是沒有錢重要的。
並且,他也不能夠理解同齡人的腦回路,收手機沒那麽丟臉,收同等價值的錢,就是件丟臉的事情,好像任何事情和錢沾上邊就是一件可恥的事情一樣,但在成默這裡金錢是最偉大的工具。
他是個俗人,隻對萬惡的金錢感興趣。
再說,他也不覺得杜冷的八千塊價格很高。
要知道,他必須面對謝旻韞的刁難和沈夢潔的嘲諷。“你們以為這個錢好賺麽?”這才是成默此刻想要對吃瓜群眾們想要說的話。
成默繼續刷題,他背後的付遠卓在用微信打字道:“我艸!剛才又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頭像是蠟筆小新的人回道:“可以不聽嗎?”
付遠卓道:“不行,不行,這個實在太好笑了!你知道嗎剛才杜冷那個笑面虎來我們班邀請成默參加他六一兒童節搞的弱智兒童聚會.....你猜怎麽著?”
蠟筆小新發了一個捂著眼睛的小黃人道:“你這麽問,不就是那個成默把杜冷給拒絕了唄!”
付遠卓道:“前兩次他拒絕了,第三次他沒有!”
蠟筆小新道:“哦?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杜冷的蠱惑人心的本事還是有的。”
付遠卓飛快的打字道:“那是因為你沒有在現場,如果你在現場能看見杜冷那副表情,就知道他一定很不爽.....哈哈!你知道嗎!他是付了錢,成默才答應下來的.....杜冷那種人平時最愛裝,裝作一副什麽都能擺平,誰都會給他面子的樣子,今天被人赤果果的要錢,不知道感想如何.....”
蠟筆小新也回復了一串捂著嘴巴笑的表情,接著道:“這個成默還真挺有意思的,本來不打算去嶽麓山聚會的,現在我有點興趣要去看看了。”
付遠卓道:“靠!童童,你個謊話精,不是說好了六一一起去香江血拚的嗎?”
“我只是說說而已,現在還沒有最終決定呢!好了不和你扯了,要打鈴了!”
“切!說的你好像是個好學生一樣!”
“噓!在長雅我可真就是好學生.....”
“我說你累不累啊!成天裝!戲精轉世啊?”
“付遠卓,我看你是皮癢了.....是不是很久沒有嘗過挨打的滋味了?”
“上課了!下次聊!”付遠卓立刻將手機收到了抽屜裡,
假裝後面蠟筆小新發來的怒火中燒的表情一個都沒有看到。 於是他在下課的時候,再次翻開手機自己和蠟筆小新的對話框裡是幾百個怒火中燒的表情,他發了一個笑著流淚的表情,微信提示他,兩個人還不是好友,需要通過驗證.......
付遠卓忍不住苦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自言自語道:“叫你嘴賤,碼的!這下事情大條了.....”
在第三節課,付遠卓在老師還沒有下課的時候就弓著身子悄悄從後門給溜了,這一幕大家都習以為常,付遠卓哪一天不做點什麽出格的事情,大家反而會奇怪。
接著下課鈴響,在老師的下課聲中,無數的洋溢著愉快表情的人站了起來,有人招呼著去打籃球,有人招呼著去踢足球,有人小聲的商量去來幾局LOL。
女生們則討論著去哪裡吃點小吃,今天哪家的飾品店又到了可愛的小物件,又或者去不遠處的冷飲店喝杯冷飲,那家店新來的店長特別帥.....
走廊裡回響著嘈雜的腳步聲,偶爾還有籃球擊打水磨石地板的聲響,女生們銀鈴一般的笑和男生們的歡呼匯成了一首關於青春的歌,這個時候的快樂多麽簡單。
放學就能體會的到。
成默也能體會的到,等下回家他就能知道事情的部分真相,真理、真相這種字眼,才能點燃成默這種人的熱忱。
也許還有錢。
成默默默的收拾書包,在教室裡的人散去的差不多的時候,一個精靈一般的女生迎著斜著的陽光走進了他們的教室,窗戶外面有在風中搖曳的綠色梧桐樹林,金色的線條中彌漫著點點微塵,黑板上還有沒有擦掉的白色粉筆字跡,教學樓前面的紅色旗幟在烈烈風中招展.....
這一切原本平凡的場景,因為她的出現頓時鮮活耀眼起來,不過成默並沒有仔細去看那個逆著光的女孩,只是隱約聽見她在詢問做值日的學生付遠卓的座位在哪裡。
當這個女孩從刺眼的眼光中走出來的時候,卻顯得遠不如遠看那麽好看,頭髮有些亂蓬蓬的卷著,白皙的臉頰上還有不少雀斑, 和成默一樣帶著一個大號的黑框眼鏡,總而言之沒有一點少女的清純質感。
除了那纖細修長的軀乾和飛機場一樣的身材很少女之外,總而言之晶瑩剔透這種詞匯是和她完全沒有關系的,成默也不知道那瞬間的精靈感從何而來。
接著成默就看見了讓他覺得驚悚的一幕,這個頭髮有些亂蓬蓬的和他一樣帶著黑框眼鏡的女孩,徑直走到了付遠卓的座位旁邊,拉開窗戶,將付遠卓的椅子舉起來,從窗戶中塞了出去。
“呯”的一聲響,價值一千學點的椅子就躺在了水磨石的走廊上面,不少路過的學生在朝這邊望。
接著這個跟成默差不多高的女生試圖抬起付遠卓的課桌,像是一束亭亭的蜿蜒的綠色藤蔓試圖舉起壓在身上的石塊一般,不過她的力量有些過於孱弱了。
於是她轉頭看著成默道:“看什麽看,不知道過來幫忙啊?”
成默回憶了一下,麻煩程度與美貌程度成正比這條定理,看來也有失靈的時候,這讓成默想起了一個笑話:有一天,費曼收到了來自普林斯頓研究生學院惠勒教授的一個電話。
他說:“費曼,我知道為什麽每個電子都有同樣的電荷和質量了。”
“為什麽?”
“因為他們都是同一個電子!”
........
是的,因為她們都是女人。
成默心道。
接著他提起書包,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腳步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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