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節課,成默暫時放下了他的賺錢大計,又開始了穩定刷題,在長雅中學,學習致富並不是空話,這也是無數學生們熱愛學習,學習使他們快樂的源動力....
放學後,成默後面的付遠卓第一個跑出了教室,成默則是最後一個,他一向不和別人擠。
走出教學樓的時候,成默似乎覺得有人在暗中觀察著他,但環視了一周,卻沒有發現有人,他拖在人流的尾巴走出了學校,搭202回家,先是刷了一百道題,速度比昨天快了一些,隨後開始在網上查找關於“萬神廟”的各種線索,為此他還特意充值了一個VPN,登上了外網,用谷歌查詢了不少英文訊息,然而還是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信息。
昏黃的台燈散發的光芒在漆黑的夜裡像是單薄的保護罩,成默坐在中間看著電腦熒幕冥思苦想,那一行一行文字匯聚成了巨大的洪流,然而他卻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頁扁舟,找不到方向。
想到父親的遺物中還有一枚“學部委員徽章”和一枚“共濟會徽章”,成默又查詢了這兩個組織相關的網站,和“共濟會”相關的網站有上百個,成默看到頭暈眼花依舊一無所獲。
成默揉了揉太陽穴,抽開桌子的抽屜,拿出那個絲綢袋子,仔細觀察了兩枚徽章一會,又將手表能顯示的畫面對照比較了一下,希望能找到有什麽關聯,但結果還是沒有任何結果。
見已經十二點,成默克制住想繼續在網絡上探尋的衝動,關了燈,躺在了床上。
明天星期五,上課。
星期六休息,他打算拿著鑰匙去湘省社科院父親的宿舍去看看,順便去找一下王山海,想必他是能夠聯系上李濟廷的.....
五點半,成默依舊按時起床,刷牙洗臉,穿衣,煮雞蛋,泡麥片,衝牛奶,六點十五分出門,乘坐202到達學校.....全是些規定動作。
也許是因為田斌給了他兩個星期期限,也許是因為班主任沈幼乙特意嚴厲批評了孫大勇他們,而成默並沒有向沈幼乙告狀的原因,所以這一天孫大勇一夥人並沒有找成默的麻煩,中午成默也沒有去校醫室,隻是在食堂吃了飯,就去了圖書館休息。
整個一天,成默基本都在刷題中度過,也沒有去想手表的事情。
放學回家成默在家裡找了一圈,他這才發現他爹居然基本沒有在家裡留下什麽痕跡,大部分成永澤需要的資料和書籍都搬去了京城,然而作為遺物回來的卻很少,都是些普通的生活用品,並且早就被扔掉了。
其他還剩下的也就是一些各類期刊和各類書籍,還有些舊衣物被成繼東清理了出來,塞在了一個包裡,成默將這些書都翻了翻,希望能從中找到遺失的小紙條,翻完了書櫃裡所有的書,都沒有達成他的願望。
成默又在包裡仔細翻找了一下舊衣物,結果理所當然的是一無所獲。
成默心想:如果明天在父親的宿舍找不到線索,王山海哪裡也聯絡不到李濟廷的話,隻能等暑假去意大利的“萬神廟”一探究竟了。
星期六雖然休息,但成默還是按照自己的習慣五點半起床,忙碌完了之後,開始看書,科學研究表明,人每天有四個高潮記憶點,第一個時間段就是清晨六至七點,成默當然不會浪費這大好的晨光。
這些天認知障礙的情況略有好轉,成默也不清楚是因為自己堅持刷題的結果,還是手表的原因,但不論是什麽原因,刷題這件事情是必須得堅持下去的,
因為他得依靠這個賺錢..... 看書看到了八點半,成默就準備動身前往湘南省社科院,位於國防科大附近的湘省社科院離成默家大概四、五十分鍾的車程,成默怕有什麽東西需要從成永澤的宿舍帶回來,還特意背了一個包。
周末的113路頗為擁擠,成默站了一路,在搖晃中到達了社科院,下車的時候還很有些疲乏,那閃耀著的陽光還叫他有些頭暈目眩,像是低血糖一般,成默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黑巧克力咀嚼了一下,那苦澀的甜味融化之後,頓時感覺好了一些。
成默朝著湘南省社科院的大門走去,心道:看來昨晚做夢這塊表能改變他的體質,還真是一個夢。(本章BGM――《Exogenesis: Symphony Part 1》[Overture]異形創世紀交響曲首篇(序曲))
雖然心裡在吐槽,但成默並沒有絲毫要放棄追尋答案的想法,因為對於成默來說,這是他唯一的希望,雖然這點希望極其的微薄和渺茫,但他也不能放棄,必須選擇全力的尋找到答案,這也是他第一時間就確定了自己暑假去意大利的原因。
他必須爭分奪秒。
成默進了社科院的灰色瓷磚貼就的大門直奔了成永澤的宿舍,沿著大門的主路往前走上一段距離,左拐進入挨著湖邊的林蔭小道,步行大概五分鍾,就就能夠看到成默家的房子了。
這是社科院分給成永澤的房子,屬於集體產權,沒有房產證,但按照法律規定,居住權屬居住人及同住人永久居住,簡單來說這房子等成默掛了,也就收歸單位所有了。
成默小時候在這裡長大,但老房子沒有電梯,成默家又住在頂層七樓,每天爬樓梯對於成默來說是個不小的負擔,於是成永澤就在定王台買了套房子,搬去了那邊。
之所以買離社科院還有點距離的房子,是因為定王台是星城的書市所在地,所有第一手的國際雜志還有各類書籍,最快到達的都是定王台書市。
對於成永澤這樣的人來說,沒有比這更大的誘惑了,成默小時候大半關於周末的記憶,都是在定王台書市度過的,而至於眼前這棟在樹林掩映下有些斑駁的老房子,在成默的印象中,應該是很大的,但這麽多年沒有回到過這裡,卻變的低矮、破舊還有狹窄。
即便曾經是灰色的水泥牆壁,貼上了白色瓷磚,但牆根的綠色苔蘚、間雜其間瓷磚剝落露出的水泥以及泛黃的水漬,都讓這棟曾經光鮮的房子顯得被時光遺忘了一般。
也許,是成默自己刻意的在遺忘,因為這裡有關於母親的回憶。
成默按下心頭的五味雜陳,多年以後再次走入那條熟悉的狹長陡峭的樓梯,此刻他隻有一個感覺
――物是人非。
老房子像是沒有人住了一般的寂靜,成默慢慢的爬到七樓,別人家的房子都換成了防盜門,隻有成默家的還是黃色的木門,他掏出鑰匙打開這扇油漆都快掉沒了的門,還沒走進去,一股腐朽的味道就撲面而來。
房間裡已經鋪了一層灰,窗戶外面的那株老榆樹依舊枝繁葉茂,成默記得每到春天,它就會將鮮嫩的花蕾探近窗口。
成默輕輕的關上門,像是怕驚動誰一般,他走進客廳,但這裡幾乎空無一物,一座沙發,一個茶幾和電視櫃,電視櫃上連電視機都沒有,成永澤幾乎不看電視,除了偶爾看看新聞聯播。
房子是經典的兩室一廳的格局,兩個臥室的門都在客廳裡,成默先走進了成永澤的臥室,一杆床、兩個床頭櫃、一張桌子、一個書櫃。
桌子上的電腦只剩下了一台顯示器,機箱不知所蹤,也許被搬到了京城。書櫃裡也空蕩蕩的,沒有一本書,隻有細密的灰塵在窗戶的陽光中泛著光。
成默將背包掛在椅子上,打開了所有的櫃子和抽屜,在床底下,床鋪下面,各個角落全部都查找了一遍,空無一物,接著他又去到了自己的房間,在客廳裡翻來覆去的找,結果還是叫他失望。
原本他以為多少能在這裡找到一點有用的東西,畢竟這把鑰匙也是李濟廷交給他的東西,在成默看來,這應該就是解題的線索。
成默有些頹廢的坐在了沙發上,剛在一番折騰,這座沙發上已經沒什麽灰塵了,他盯著窗戶外面的陽光發了一會呆,腦子急速運轉,如果這塊表,是父親刻意要李濟廷交給他的,那麽多少都會留下一些信息,不至於讓他如此的抓瞎。
成默有些不甘心的起了身,用鑰匙把沙發劃開,將裡面的海綿全部掏了出來,但依舊只看見了黑色的彈簧......
成默有些失望的去洗手間洗了手,再次在房間裡走了一圈,檢查有沒有什麽遺漏的地方,然而最後他隻能選擇放棄這條線,他轉身向門口走去,心道:也許隻有等自己認知障礙徹底好了,才能發現一些什麽。
可能這是他對自己的心理暗示,希望自己不要放棄希望。
從現實角度和普通人的視角來看,成默幾乎肯定是在浪費時間做一些無用功,我們誰都不會把奇跡寄望於一塊不過是看上去有些高科技的表上。
奇跡如果如此廉價的話,也就不能稱之為奇跡了。
但反過來看,大部分奇跡之所以能夠降臨人間,並不只是因為好運氣,而是因為當事者足夠堅持。
其實如果成默有選擇的話,也許他不會如此的期待尋找到答案,但在還活著的時光裡,這點希望,似乎就是他目前能掌握的全部了。
成默走到門口,心道:閉上眼睛安靜的等待死亡當然是一種選擇,這樣是多麽簡單的事情,但他的生命如此短促,等待是件極其奢侈的行為,他隻能拚命的尋找。
隻要生命還在繼續,他就必須要繼續尋找......
在扭開門鎖的那一刻,成默看到了門背後貼著一張年歷,還是去年2017年的年歷,其中的一個日期上畫了一個紅色小圈,成默停住拉開門,看著那個日期呆了一下,11月7日,大雪――這一天是成默的生日。
成永澤送了他一套黑膠唱片,那是歌劇《Der Ring des Nibelungen》(注1:《尼伯龍根的指環》),solti(左爾格・索爾蒂)誕辰100周年紀念版.....
頓時成默的腦中轟然鳴響,龐大和肅穆的音樂開始在他的腦海裡回蕩,巨大的詠唱如凍土上的冰川,在肆虐的暴風雪中累積成了雪白的雄峰,並且那山峰越來越壯美銳利,圓號,長笛,鋼琴,小提琴,大提琴,定音鼓.....化作密密麻麻的音符如浪潮一般組成了莊嚴的宣告:
――當人類打開基因這道尼伯龍根之門時,就如同潘多拉打開了盒子,那連自然都不曾控制的東西,妄圖以螻蟻之力去操控,最後只會自我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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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尼伯龍根的指環》――《尼伯龍根的指環》是19世紀德國歌劇史上的巔峰之作,改編自中世紀德國的民間敘事詩《尼伯龍根之歌》和北歐《沃爾松格傳說》。
一共四幕包括:前夕:《萊茵的黃金》,第一日:《女武神》,第二日:《齊格弗裡德》,第三日:《諸神的黃昏》。
北歐神話與其他的古代神話之間存在著顯著的差異,北歐神話中神的身上有著人性的一面,是有一定的限制,其本身也面臨滅亡的命運。
最後一幕,《諸神的黃昏》中就體現了這一萬物同歸於盡、轉換新生的思想。
作家威廉・理查德・瓦格納,是德國歌劇史上一位舉足輕重的人物。前面承接莫扎特、貝多芬的歌劇傳統,後面開啟了後浪漫主義歌劇作曲潮流,理查德・施特勞斯緊隨其後。同時,因為他在政治、宗教方面思想的複雜性,成為歐洲音樂史上最具爭議的人物。
希特勒、尼采、張伯倫、路德維希二世都是他簇擁,但後來尼采與他反目成仇。
尼伯龍根――在北歐神話中意指“死人之國”或“霧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