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一更新)
成默在他十八年的人生中幾乎不懂“尷尬”是一種什麽樣的情緒,他自己並不太在乎其他人的怎麽看他,所以從來沒有在某個公眾場合覺得窘迫過,又因為智商高還能窺破他人的心理,也就更沒有被逼迫的手足無措過,因此成默實在沒有體驗過尷尬是種怎麽樣的情緒。
然而在此時此刻,在路邊的一家便利店,成默卻體驗到了什麽叫做“尷尬”。
但成默並不是因為沈道一突然問“套套夠不夠”這種有點羞恥的問題而尷尬,也不是因為收銀員大媽和周圍兩三個顧客意義不明的微笑而尷尬。
他尷尬的理由和沈道一突如其來的問題一樣莫名其妙。
他被沈道一的問題難倒了。
就連“龐加萊猜想”這樣艱深的數學題都不曾讓他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可沈道一如此簡單的“一盒只有三個,你夠不夠”卻讓成默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一般來說回答“夠了”,這個答案對於男人來說是有點丟臉,成默不在乎丟臉這件事,但他實在不能夠確定“三個夠不夠”,對於一向嚴謹的成默來說,這種答案自然是不達標的。
如果回答“不夠”,那麽多少才夠?這對成默來說也是個難解的問題,他從來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一點淺顯的X知識都是從書中得來的,文藝的不文藝成默都略有涉獵。
文藝的描敘大都直抵靈魂,不過比較文藝的對於這方面的描寫都有個特點,那就是從文字上看完全沒有情欲的氣息,遣詞造句反到讓人覺得有些悲傷。
不文藝的小黃文成默也瞧過,對於小黃文裡各種華麗的描寫成默不太相信,因為根據相關資料表明男性的時常3—10分鍾佔大多數,按小黃文那描寫動輒半個小時起跳,各種花活也是層出不窮,詞語運用也是極盡誇張,實在有些脫離實際,要知道絕大多數普通人大都隻用個傳教士一個體位......
至於日夲愛情教育片就更不靠譜了,據說一部片子要拍好幾次才成,根本就不是真實的一鏡到底。
總而言之,根據成默自己的學識和所掌握的資料,他回答不出幾個才夠這樣的問題,這種事情需要他親自嘗試過才清楚。
如果僅僅是這樣到也罷了,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不管他回答“夠”或者“不夠”,這不就默認了今天夜裡一定會和沈道一發生點什麽嗎?
成默之所以猶豫並不是因為他是個正人君子,也不是因為他抗拒和沈道一發生關系,而是他不能確定和沈道一發生關系之後對沈幼乙來說是好是壞,他不希望獻祭了自己的處男之身以後,讓沈道一和這個世界的聯系更緊密,萬一沈幼乙更沒有辦法蘇醒過來就麻煩了。
這才是成默所擔心的。
可眼下他似乎又沒有別的選擇,如果在教室重演繪畫現場沒辦法叫醒沈幼乙的話,那麽他也只能相信沈道一了。
總而言之,這就是成默眼下的矛盾與尷尬。
沈道一第一次見成默不那麽淡定,臉上浮現了一絲無所適從,頓時覺得她的小默默窘迫的樣子可愛極了,衝著成默眨了眨眼,用甜膩的聲音說道:“那就多買兩盒,有備無患。”
一旁的兩個男性顧客聽到沈道一的聲音,骨頭都酥了,情不自禁的盯著穿著職業裝的沈道一看,可又有些顧忌顏面,只能挪動到合適的位置,假裝選東西用余光不停的打量著沈道一這樣的極品尤物。當看到成默只是個小屁孩時,眼神中的惋惜與不解簡直溢於言表。
至於收銀員大媽更是一臉的驚愕,她實在沒想到一個如此漂亮的禦姐會找一個看上去才是個高中生的小年輕。見沈道一又拿了兩盒岡本001,也就不在說什麽,掃碼之後將岡本放進塑料袋,隨後說道:“一共兩百一十九。”
從尷尬的境地中掙扎出來的成默,自覺的掏出了手機付款,並從瞧著他眼神奇怪的大媽手中接過了塑料袋,沈道一順勢挽住成默的胳膊,兩人在吃瓜群眾的圍觀下走出了便利店,沈道一附耳說道:“我不止在網上買了職業裝,還買了好多情趣內衣.....到時候穿給你看。”
成默沒有開口拒絕,沈道一便又將成默的胳膊挽緊了一些,接著兩人走到路邊上了迷你,到達長雅的時候校園裡一片漆黑,暑假的學校似乎比往常更為靜謐,沈道一將車直接開到了教師宿舍門口,她先下車去了宿舍確定了沒有人,才給成默發了信息讓他過來。
兩個人在沈道一的房間呆到十點半才出來,沈道一牽著成默走出梧桐樹掩映的紅磚樓,夏天的晚上風也灼熱,知了的鳴唱和樹葉的沙沙聲稍稍讓成默的心頭涼爽了一點,成默感覺到沈道一手心的潮熱,便低聲說道:“南姐,在這裡牽著手不好吧?萬一被看見就不好了。”
沈道一無所畏懼的說道:“都已經放假了,除了兩三個保安學校裡哪裡還有什麽人?這麽熱的天氣,保安也不會出來.....怕什麽?”
夜晚實在太過寂靜,讓沈道一的聲音顯得格外清透悠長,仿佛能傳很遠一般,成默這種小心謹慎的人立刻就說道:“南姐還是小心點,聲音也別這麽大。”
沈道一從不會刻意的和成默作對,不要看她一副大女人的樣子,實際上小女人的很,立馬就聽了成默的話,調低了音量柔聲說道:“好,都聽我的小默默的。”
成默猶豫了一下問道:“南姐,覺得愛情是什麽?”
(BGM——《恰好》黃齡)
沈道一牽著成默的手走在繁茂的竹林小道中間,竹林邊有個淺淺的水泥池塘,裡面有假山和錦鯉,不遠處就是一片漆黑的教學樓,她轉頭看了成默一眼說道:“你也知道的,在遇到你之前,不管是我還是小西都沒有戀愛過,那個時候雖然看了很多關於愛情的書,卻總對愛情缺乏信任感,因為有些書裡把愛情描寫的太過偉大,而有些書裡又把愛情描寫的太過卑微,這讓我對愛情產生了困惑。”
“不過我是個喜歡觀察的人,觀察的樣本無非就是身邊親近的人,我的爺爺奶奶、我的外公外婆、我的爸爸媽媽、我的叔叔嬸嬸......然而我卻發現現實中的愛情跟書裡的完全不一樣,它既不偉大也算不上卑微,不過是平淡而簡單的日子,是一種無法逃脫的習慣,是對生活的一種妥協和忍讓;它也不是完全無私的付出,反而它自私的有些不可思議.....就像我爸爸媽媽在外人面前一副琴瑟合鳴的樣子,實際上經常吵架,我爸端著知識分子的架子,我媽又比較要求他上進,希望他跟領導走動搞好關系,叫他帶煙帶酒上門,結果他帶著自己寫的書上門,說不懂欣賞他的都是庸人,我媽氣的要死,就說當年不該和他結婚,以前追她的誰誰如今都有多少身家,又說她的同學的老公如何如何,我爸就不理她,關上門自己看書.....”
“知道麽?有一次我問我媽,嫁給我爸後悔不後悔,她說後悔有什麽用,嫁都嫁了,湊合著過吧.....我看見我媽的眼睛裡沒有什麽光彩,就像是隨口說的一句玩笑話,但我知道她說的是心聲,當時我就對愛情死了心.....說我不太對,應該是小西.....”
這時兩人已經走進了教學樓,長長的甬道裡一片漆黑,沈道一拿著手機打開著電筒,停住腳步問道:“我們是去高一(9)班,還是高三(9)班?”
成默望向那幽深的走廊盡頭,拉著沈道一向著教學樓中間的主樓梯走去說道:“去高二(9)班吧!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教室。”
沈道一笑了起來,她靠近了成默,和他肩並肩靠在了一起,“我也問過我的外婆,問他們當年的愛情故事,結果就是沒有任何故事,結婚之前他們甚至都沒有見過面,後來我外公去市裡工作,因為長的帥,被一個有文化的富家小姐看上了,兩個人談起了戀愛,我外公便要和我外婆離婚,那個時候離婚在農村可是很丟臉的事情,我外婆死活不答應一直拖著,還告訴我外公富家小姐家馬上就會遭殃,我外公還不信,結果正如我外婆說料,很快就開始了運動,富家小姐的爸爸被送去了牛棚,富家小姐和他爸爸斷絕了關系,我外公也和富家小姐不再來往.....”
頓了一下沈道一說:“你看愛情是不是自私的可怕?我媽只顧及她自己的想法,想把我爸爸變成她想要的樣子,我爸爸從不理會我媽媽怎麽想,只會用消極的態度應對,但出去了又會裝成和我媽很恩愛的樣子,因為他寫過的一本書裡自己的愛情是那麽的美滿,他必須營造成這樣一副景象.....至於我外公外婆,他們是白首偕老了,可我知道我外公忘不掉那個富家小姐,我外婆也忘不掉,如今年紀大了,彼此就是對方的輪椅,誰都不想要坐輪椅,可年紀大了卻不得不坐輪椅。”
“既然這樣,南姐應該不相信愛情才對啊?為什麽會喜歡我呢?”成默輕聲問。
沈道一沒有立刻回答,她加快腳步拖著成默走到高二(9)班的教室,將開著電筒的手機遞給成默,從包裡拿出她的長備工具針線盒,接著從裡面取出鐵絲,隨後沈道一稍稍彎腰將鐵絲插進了鑰匙孔,“我們總形容人心似鎖,只有拿對鑰匙了的人才能打開它,才能得到愛情....有些人的心很簡單,打開的方式就會很容易,有些人的心很複雜,打開的方式就會非常難.....”
教室的門鎖不僅不複雜並且沈道一顯然已經了然於心,不過須臾沈道一就打開了它,沈道一停止了說話,動作輕盈的將教室門推開,頓時一輪月光就從玻璃窗邊撒過來,讓成默的眼前一片明亮。
而佇立在門邊的沈道一一半在月光中,一半在陰影裡,讓人想到志怪裡的荒山野嶺之上的破敗廟宇,進京趕考的書生誤入其中,遇見一個絕美的女妖.....
沈道一看著成默輕聲說道:“說起來真奇怪,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總覺得我不可能喜歡上任何人,可遇到你之後,我忽然就無藥可救的淪陷了。成默啊!你實在太可愛了,你知道我有多情不自禁麽?當你在這間教室裡找到我的時候,我就知道糟糕了,我看著你在黑板上為我傻乎乎的畫機器貓,我看著你在樓宇的側面為我塗鴉,我看著你登上舞台的中央拯救我為我懲罰壞人.....你牢牢的抓住了我的視線,我隻覺得你太可愛了。當時我隻覺得我是一個多麽俗氣的女人,俗氣到在你最光輝的時刻才愛上你,”
“你的眼睛很迷人,你的嘴唇很迷人,你嬰兒肥的臉頰很迷人,你亂糟糟的頭髮很迷人,你瘦弱的身體也很迷人.....你的一切我都是那麽喜歡,尤其喜歡你像一個大人一樣吻我。是的,太可愛了。”
“老師的心上有兩把鎖,一把是西姐的,一把是南姐的,這兩把鎖世間除了成默沒有人能夠打開.....”
成默站在門口不由自主的輕聲道:“老師.....”
沈道一伸手將成默從教室門口拉了進來,隨後將門關上,這“吱呀”的悠長關門聲像是教學樓的歎息,又像是詠歎。
湘南的夏夜天氣悶熱,封閉的教室裡空氣焦灼,但窗外看上去卻相反,一片深青色的樹蔭在晚風裡微微搖曳,遠處的嶽麓山在月光下是一團濃濃的影子,一輪明月正掛在天際,將夜晚妝點的格外清涼。
沈道一倚著門說道:“剛才你問了我,現在輪到我問你了,那麽成默同學是如何看待愛情的呢?”
成默沉默了一下,開口說道:“我看過太多的哲學書,因此深受歷史上的那些哲學家影響,他們有一部分覺得“愛情”這種事情完全不具備探究的價值,哲比如古希臘三哲,培根,ittgenstein這一類覺得可以探討智慧的基友的才是真愛,還有一類則終生不婚,像笛卡爾,霍布斯,John Locke,萊布尼茲,休謨,康德,黑格爾,叔本華,kierkegaard,尼采,這些人有些還當了一輩子的處男。
“而另外一部分,就是世俗所認為的渣男了,比如海德格爾,薩特,波伏娃,他們關心愛情,但卻致力於將“愛情”去神聖化,把愛情與道德當做思考對象的結果就是行為和觀念太過朝前,他們普遍被世俗認為是渣男。”
“我同樣也不信婚姻,在心臟病沒有好之前認為自己很大可能就是一輩子的處男。現在對於愛情有期待,但我覺得愛情並不是忠貞不渝天長地久,對我而言‘自由’更重要,婚姻只是一種注定會消亡的社會關系,在兩性關系中絕對的責任更是毫無意義,我必須始終都掌握著支配自己感情的權利,我不要求對方為我負責,我也不想為對方承擔責任。”
“你是不是怕老師啊?你覺得老師是雙重人格,又是個控制欲強,善於嫉妒的女人?”沈道一笑著問,她的笑容裡有一絲落寞。
成默搖頭,“我只是說實話,因為我不確定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好父親和好丈夫,尤其是現在,我還年輕,我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我不希望自己做一些飄渺虛無的承諾而毀掉另一個的生活。實際上我並不恐懼承諾,我挺擅長撒謊的。也不是我完全沒有愛的能力,正是因為愛,所以即便殘忍,我也想要對我愛的那個人完全誠實,而不是欺騙她,說‘我一定會永遠愛你’之類的蠢話.....”
頓了一下成默認真的說:“而且.....我知道老師是個怎麽樣的人,老師是一個善良到只會傷害自己的好女人。”
沈道一閉上了一下眼簾,“其實老師現在也還不知道愛情究竟是什麽,但我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會完全忘記我自己。我也知道喜歡一個人直到永遠.....這幾乎不可能成功.....”
稍作停頓沈道一睜開眼睛看著成默說道:“可我現在一點也不在乎,我隻想拚盡全力的去嘗試,就算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至少不要後悔就行啦。”
說完之後,沈道一淺笑了一下,“那麽.....成默同學,接下來呢!沈老師要跟你上關於‘愛’的最後課程了。張愛玲說到男人心裡去的路通過胃,到女人心裡的路通過XX。成默同學想要找到西姐只能去南姐心裡找了.....”
沈道一手指在高高隆起的心口劃了一下,接著她拉著成默走過講台,走過泛著月光的一排排課桌椅,他們的影子掠過每一道陳列在桌面上的月色。一直到最後一行的倒數第二個位置前,沈道一一臉嚴肅的說道:“成默同學,你先坐下。”
成默雖然不知道沈道一要做什麽,也沒有問,在曾經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沈道一走回了講台,站在上面裝模作樣的說道:“上課。”
坐在下面的成默猶豫了一下,很快就站了起來,說道:“老師好!”
沈道一笑了笑,她慢慢的從講台上走了下來,重新走回了成默的座位邊,“今天有新同學來我們班級,我們請他自我介紹一下。”
成默心想這一定是沈道一喚醒沈老師的方法,似乎比他想的更靠譜,便如同兩年半前第一次到高一(9)班時那般回答:“我叫成默,一事無成的成,默默無聞的默.....”
沈道一也如同兩年半前那般將手放在成默的課桌上,衝著成默溫暖的笑了一下說道:“這個自我介紹不夠積極向上,換一個吧,成默同學。”
成默看著沈道一說:“成王敗寇的成,雁默先烹的默。”
沈道一目不轉睛的盯著成默的眼睛,輕聲說:“這個太殘酷,換一個。”
成默的眼神也沒有遊離,回看著沈道一說:“功不唐捐,玉汝於成。潛神默記,縆以年歲.....”
按照曾經的劇情,沈道一應該回到黑板前寫下“功不唐捐,玉汝於成”八個字,然而沈道一往前走了幾步回頭說道:“成默同學,你上來把這十六個字寫在黑板上。”
成默並沒有疑惑沈道一為何變更劇情,他稍稍拉開椅子,穿過月光朝著光線暗淡的講台走去,等上了講台,沈道一遞給他一根粉筆,成默便借著微薄的光線開始在黑板上寫字,粉筆在黑板上碰撞的聲音在寂靜中分為明顯,當寫到最後一個“歲”字時,一具滾燙的身體貼在了他的後背,沈道一從後面握住了成默的手繼續寫道:“沈道一,夜來沈醉卸妝遲的沈,大道......”
因為貼的實在太緊,沈道一的鼻息就在成默的耳邊唇邊,兩個人的呼吸也隨之越來越沉重,成默終於忍不住回頭看了沈道一一眼,他偏著頭只能看見沈道一的一線側面,她眉目秀美,鼻尖挺翹,尤其是抹了口紅的唇,在黑暗裡像是誘人墮落的罌粟花,直接將典雅又嫵媚的面容熨到了心裡。
成默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就是誤入荒廟的書生,而沈道一就是志怪那吸人魂魄的女妖,能夠勾引書生的女人必然不是那些粗俗妖豔的女子,而是那些皎潔如月,溫軟如水又嬌美如花的女子。
這樣的女人自然是極其稀有的物種,恰恰沈道一就是其中一個,沒由來的成默的心尖亂顫,身體也便跟著顫抖起來。
感覺到成默的異樣沈道一停下了寫字, 此時也恰好將字寫到了末尾:“五十,天衍四十九,其一遁去的道一。”她轉著臉與成默在黑板前面四目相對,粲然笑道:“我們在寫一首李商隱的《無題》。”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寫完第一句,沈道一的另一隻手便伸進了成默的T恤裡面,撫在了他的心臟上面。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寫完第二句,沈道一解開了成默褲子的紐扣。
“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寫完第三句........
“嗟余聽鼓應官去,走馬蘭台.....”第四句未曾寫完,也就再也沒能寫完了,只剩下恣意銷魂的聲音在教室裡吟唱。
(以下省略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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