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議論紛紛。
“不會吧,”英雄們說,“歐爾麥特可是我們英雄社會的創始人啊,他打倒了史上最凶最惡的惡黨[人人為我]。他作為英雄時社會犯罪率降低了百分之二十——他與惡黨有所勾結,怎麽可能?”
“我當然也不想相信這個事實,”第十使徒一臉悲痛,“但憑老師近乎無敵的本領,怎麽可能會在正面對敵中被殺——”
“除非他毫無防備。”旁觀的英雄接口,他已被第十使徒的話語誘導。
“是啊,”第十使徒暗自一笑,連忙點頭。他不僅要成為第228層的正義信標,更是要這個世界人們對歐爾麥特的信任全部鏟除。
“根據老師留下來的遺物和攝像頭的記錄,他與冰火幽靈這個該死的家夥有頻繁的接觸。”第十使徒說,“冰火幽靈得以提前出獄,不也是老師做保麽?”
“老師的野心很大,在做為英雄社會NO.1英雄的同時,他也想侵佔惡黨的世界。他試圖發展自己的黨羽,冰火幽靈位列其中。”
第十使徒很清楚,誣陷要有效果,不能編造一些莫須有的、不存在的事實。真正的誣蔑要利用已經發生的事情,同樣的事實有可能組合出不一樣的結論。據第十使徒所知,謠言就是這麽起來的。
混跡人類社會這麽久,我也學會了人類的詭計。冰火幽靈沾沾自喜。
“怪不得那個A級惡黨小紅帽會待在歐爾麥特家中,”一個英雄恍然大悟,“原來他已經變節了!”
“我們都被蒙在鼓裡!”又一個英雄說,“他已經失去了心中的正義,虧我們還這麽崇拜他!”
“哎,和你說。有一次我見到歐爾麥特和他的蠢貨兒子……”
人潮湧動,英雄們很激動地提出自己的質疑。要建立他人的信任需要很長時間,但信任崩塌……只是一瞬間的事。
第十使徒很滿意地看到這一幕,灰色天空下灰燼紛紛。它們融入第十使徒的紅霧身軀,增強裹雜在其中的惡意。
計劃已完成得差不多了。第十使徒滿意地想,接下來就是對付那個探險者和追蹤自己的騎士團,把這裡(第228層)建設成[穿刺之伯勞]歸來的基地——
突然,他感覺有人抓住自己的“腳”——紅霧感覺到了氣溫的升高,紛紛逃離。他往下看去,是一隻手。
一隻血淋淋的手。
“侮辱我可以,”冰火幽靈艱難地把話說出,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似的,血從他的嘴角汩汩留下。
“但不能允許你,侮辱歐爾麥特啊啊啊!”
他大吼著釋放能力,零星火星在他的手掌綻開,在驚栗之魔眼的注視下,他似乎只能做到這種程度——
可這樣不夠。
遠遠不夠。
冰火幽靈咬住牙關,他把自己的生命作為燃料徹底燃燒。
只看著他顫抖的手掌由暗變橘,又由橘變紅,最後化作衝天的白光。
轟!
爆鳴響徹天際,白色的煙火連接成一片,純淨,旺熾,像是過年放的煙花。火焰並不大,但它卻是黎明前的第一道曙光。
第十使徒被嚇著了,他定在原地動彈不得。作為使徒,作為驚栗之魔眼,一向只有他嚇別人的份。但頭一次的,他的心底浮現出了恐慌。他對這種情緒缺乏一個清晰的認知,但他知道,冰火幽靈帶給他的,就是他常常帶給別人的。
他閉上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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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現在!”
伍昊發出興奮的喊叫,他旁觀了那麽久,看冰火幽靈被殘忍虐待,因為他知道,在現在,說服冰火幽靈加入自己隊伍已經無關緊要,關鍵是找到一個打倒第十使徒的機會。
如今,他找到了。
生性善良的艾瑟爾已經按捺不住了,絲線在空中舞動,編織成了一張又大又密的網。伍昊踩在網上,以此作為起跳點,他拔出刺峰,[我為人人]全開,腳後跟用力,他像隻夜鳥般飛過屋頂,往第十使徒的方向竄去。
失去了捕捉敵人的[目]的情況下,不管是攻速迅猛的紅霧之手也好,殺人於無形的驚栗之魔眼也罷,全都沒辦法發揮作用。
然而這一次伍昊又失策了, 他只看過第十使徒主動操縱紅霧之手,卻沒想到沒想到紅霧也能自律保護主人。
伍昊離他的距離只剩三米。
第十使徒沉浸在恐懼裡無法自拔,但他的紅霧察覺到了危機,它們團結到一塊,如同惡龍向上翻滾,朝伍昊咬去。
要糟!
情景再一次重複(第二十五章伍昊用刺峰彈飛光彈),伍昊橫揮刺峰,將紅霧的惡龍砍成兩半。但他自己也因在空中做出額外的動作,身體失去了平衡,往地面墜去。
事情的發展只在電光石火間,驚栗之魔眼睜開,第十使徒已經發現了伍昊對他的偷襲,他忿忿地盯住不斷掙扎的冰火幽靈,腳踩在他的後背。同時左手張開,幾根紅霧之手探了出來,往空中毫無抵抗能力的伍昊射去!
“少爺!”
艾瑟爾發出絕望的喊叫,她想像之前那般幫助伍昊,可二者的距離太遠,女孩根本趕不過去。
比起女仆小姐的絕望,第十使徒的得意,伍昊自己卻是很淡定。他看向視線的左上角,綠色的光屏顯示該劇本時間為4:30。
按照計劃,他們該到了。
夜幕裡,火球從天而降,在天空劃過幾道紅色的弧線。火球和紅霧之手在空中相撞,產生一種很奇異的、如同物質塌縮的聲音,二者都消弭於無形。
伴隨著火球出現的,還有一道白光,那是一把武器,非刀非劍也不是槍。乳白色的軀乾,武器的前端細長尖銳,末端偏鈍卻重量十足,那是鶴嘴鋤。它在空中螺旋旋轉,如旋風般揮舞,朝第十使徒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