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朝陽走了,許大少爺來了。
穿著一身特勤製服,系著多功能腰帶,肩上掛著執法記錄儀,搞得像特巡警大隊的特警,比在所裡當輔警時威武多了。本以為他會像他的好兄弟一樣“混日子”,結果一到砂石場就讓一起來的小康進作業區,他則主動請纓當司機,要跟著一起查案。
“宏亮,我這是走訪詢問,走到哪兒詢問到哪兒,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
“我知道,我們又不是沒合作過,再說我閑著也沒什麽事。”
“關鍵這裡不能離人。”
“沒離人,不是有小康麽。”
“小康又不是鐵打的,不能24小時盯在這兒。”
“我說多大點事呢,不就是人嘛。”許宏亮鑽進警車駕駛室,掏出手機撥通理大保衛處110值班室電話,跟校衛隊主任章金海聊了一會兒,章金海竟同意安排兩個保安過來。
吳偉聽得目瞪口呆,一臉不可思議地問:“宏亮,你是朝陽社區義務治安巡邏隊的人,還是理大義務治安巡邏隊的人,怎麽跟理大保衛處也這麽熟?”
許宏亮放下手機點著引擎,一邊扶著方向盤倒車,一邊不無得意地笑道:“前段時間不是請他們幫忙,一起去體育場執行過安保任務嗎,朝陽當時又在大西北交流,我也算半個理大家屬,蘇主任和老金讓我負責協調,打過幾次交道,慢慢就熟了。”
差點忘了,他追上了“最帥警察”的小師妹!
謝玲玲是理大老師,他不就是理大的半個家屬麽。
並且韓朝陽在理大非常吃得開,而他跟韓朝陽關系好得幾乎穿一條褲子,理大保衛處怎麽可能不給他面子。
一個電話,叫來兩個人。
吳偉正琢磨著這麽做合不合適,許宏亮的手機又響了,只聽見他一邊開車一邊笑道:“行,過戶的費用算我的,你問問他什麽時候能辦過戶手續。房子不用看了,我三天兩頭去小區,對戶型和小區環境比你熟悉……”
吳偉聽得清清楚楚,下意識問:“買房?”
“嗯,打算買套二手房,說是二手房,其實是毛坯房,原來的房主買了之後一直沒裝修,房子空著一直沒人住。”
聽他剛才的語氣,買房跟買菜般地輕松。
吳偉羨慕地問:“哪個小區,多少錢一平?”
“東明新村,你一樣熟悉,不是什麽高檔小區。”
“你家又不是沒錢,怎麽想到買東明新村的房子,朝陽還把房子買在市裡呢。”
“我跟他不一樣,”想到已經真正安頓下來的女友,許宏亮嘿嘿笑道:“他家買房考慮的因素太多,又是地段,又是升值空間之類的,我買房主要是為了方便。東明小區離理大多近,在理大附近安個家多好!”
“這麽說你和謝玲玲打算結婚?”
“結婚是早晚的事,等結婚時再買房那就晚了。”聊著房子,許宏亮突然想起一件事,又掏出手機撥打起電話,只見他眉飛色舞地說:“蘇主任,我宏亮,吳俊峰剛才打電話說東明小區2號樓那套房子業主願意賣,買房這種事不能拖,我準備這幾天把過戶手續辦了。”
“恭喜恭喜,”這事蘇嫻知道,想到買了房子下一步就是結婚,忍俊不禁地問:“玲玲的工作解決了,房子的事也基本上定了,我們什麽時候有喜酒喝?”
“結婚不著急,至少等我參加完公考。考上就結婚,考不上就改行,總不能讓她嫁給一個保安。”
“你把玲玲當什麽人了!”
“我知道她不在乎這些,但我在乎,我不能讓她家的親朋好友笑話她。”許宏亮話鋒一轉,一臉諂笑著說:“蘇主任,我想等房子的過戶手續辦完之後,把我的戶口遷到咱們社區,您不會不接收吧?”
“怎麽可能,有房產證就行,再說你本來就是花園街道的居民,只是從龍章社區遷到我們社區。”
“不麻煩吧?”
“不麻煩,很簡單的,我這兒開接收證明,你直接去派出所找戶籍辦手續,一天能辦完。”這小子不會無緣無故問這些,並且他在派出所乾過,對這方面的政策並非一無所知,蘇嫻說著說著猛然反應過來,噗嗤笑道:“好你個許宏亮,居然給我打埋伏,不過你把戶口遷過來也好,省得像去年一樣又要浪費一個黨員發展名額。”
“謝謝蘇主任,謝謝蘇姐,您是我親姐,我不會讓您難做,我會好好表現的。”
“知道就行,你不是去高新區替朝陽了嗎,先好好執行任務,其它事回頭再說,發展黨員要到年底,肯定趕得上。”
……
現在入黨比以前難多了,全分局沒幾個名額,分到所裡更少。
社區跟派出所一樣有黨支部,蘇主任就是黨支部書記,每年要在社區發展黨員,但在黨政機關和事業單位上班的社區居民,自然要把入黨申請書遞交給各自單位的黨支部,不吃公家飯的社區居民要麽已經入了黨,要麽對入黨根本不感興趣。
吳偉猛然反應過來,斜看著許宏亮驚詫地說:“兄弟,你這是彎道超車啊!”
“什麽叫彎道超車,我是覺悟高,我信仰偉大的共產主義。”許宏亮扶著方向盤,又很認真很嚴肅地強調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真信仰!世界大同,按需分配,馬雲有的我也要有,你當警察我一樣要當,你說共產主義多好,我願意為這個理想奮鬥終身。”
從來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
吳偉忍不住笑罵道:“如果實現這一理想要打土豪,我第一個打的就是你。”
“不說這些了,說正事,這案子怎麽查。”
你小子突然想入黨,乾工作突然變得這麽積極,還不是想在參加公考時“加分”,還是不是不想讓你的女朋友嫁給一個保安,吳偉徹底服了,低聲道:“不管你信不信,具體案情我知道的不多,現在只有一條線索,這起命案至少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凶手,至少拋屍時是兩個人,他們開的是一輛尾燈豎著的商務車。”
正如他所料,許宏亮確實想乾出點成績。
習慣性摸摸嘴角,沉吟道:“尾燈豎著的商務車,這麽說我們應該先上網查查車型,只有確認車型才能針對性的走訪詢問收集線索。
“我上網搜過,專案組估計也在查車。”
“要爭分奪秒,搶在高新區分局前面找到那輛車,再通過那輛車鎖定凶手?”
“嗯。”
“朝陽知道嗎?”
“知道,不然他能讓你們來?”
“朝陽知道就行, ”許宏亮想了想,接著道:“論資源,我們肯定沒法跟專案組比,我們能想到的他們一樣能想到,並且能做到。所以想搶在他們前面逮著凶手,只有想他們想不到,做他們不會做的。你剛才說對案情知道的不多,但絕對比我多,你說有什麽是他們想不到的?”
身邊這位雖然只是一個保安,但他在省司法警官學院學的就是偵查,上警校時去刑警隊實習過,畢業後就去花園街派出所當輔警,既懂一點理論又有實踐,論偵查遠比他的好兄弟韓朝陽專業。
吳偉不再把他當命好桃花運也好的大少爺,苦思冥想了片刻,一臉無奈地說:“我覺得我能想到的專案組一樣能想到。”
“既然這樣那只能走走問問碰碰運氣。”
“也只能這樣了,其它比不過他們,就比誰運氣更好一點。”
提起運氣,許宏亮不禁笑道:“這活兒應該讓朝陽來乾,他這段時間盡走狗-屎-運,連豬撞逃犯身上,他撞豬身上的事都能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