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麽,我的朋友。--地獄是多雨的,地獄是多麽的孤單啊。”
很久很久以前,我是華鐵族的皇。
黑風谷之戰,我被迫帶領部隊逃進黑暗沼澤。我以為,我們會像人族一樣逃出黑風谷,沒想到,這一切只是噩夢的開始。
黑暗沼澤很危險,一步踏錯就是一條命。曾經士兵們還試圖救援被沼澤吞噬的同伴,直到所有救援的人都被沼澤無情的吞沒。
一次又一次,士兵們麻木了。沼澤裡面白天看不見太陽,晚上看不見星星。
士兵們沒法辨別方向,只能茫然的向一個方向前進。前進是盲目的,也許走了很久,死了很多人,卻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
絕望……
時間會摧毀一切,我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了多久,不知道有多少士兵誤入沼澤,再也回不來了。現在最可怕的不是沼澤的吞噬,而是身邊的人,因為食物沒有了。
隊伍還在行進,每次有人陷進沼澤的時候,大家不是去救他,而是把他還沒陷入沼澤的部分搶回來。
一刀下去,就是一條胳膊。一條胳膊,又可以吃上一段時間了。饑餓腐蝕著人‘性’,士兵們早就忘了同袍之情,只有活下去的本能。
冷漠……
隊伍還在前行,士兵們越來越瘦,瘦的只有皮包骨頭!更大的危機出現了,這裡的水不能喝了……
水沒了。
現在大多數人不是死於沼澤,而是餓死、渴死的。人死了,屍體也就沒了。很快,只剩骨架還留在那裡,一滴血都不會留下。其他人仿佛看不見骷髏,麻木的繼續前進。
麻木……
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我們終於走出了沼澤,按理來說,黑風谷沒有這麽大的,可是我們真的走了這麽久。這裡沒有植被,沒有樹木,只有黑‘色’,清一‘色’的黑‘色’。黑‘色’的岩石,黑‘色’的土地,黑的天空,黑‘色’的水。
我崩潰了,已經受不了了,我想自殺,拿起劍放在脖子上,卻怎麽都沒有勇氣,我死了,還跟著我的這些兄弟們怎麽辦呢?
我被神詛咒了,活著就是一種痛苦,死亡對我來說就是一種解脫。我迫切的想要結束這一切,可是為什麽連死亡都離我而去呢。
懦弱……
我還在帶領著士兵們前進。曾經的大軍,現在還在的,只剩下不到三千的皮包骨頭了。
神一點都不慈悲,他們以戲‘弄’人為樂。我們發現了一座大金礦。好大好大的金礦,黃金多的數也數不盡!士兵們竟然為了搶黃金而發生了械鬥。何必呢,現在要黃金有什麽用呢?我想要的,只是一塊麵包罷了。
貪婪……
隊伍還在前進,神的‘恩賜’終於來了。我們發現了一片綠洲,綠洲上有一座小村落。士兵們瘋狂的衝進村子,吞噬了能吃的一切,包括村子裡的人,如果那也算是人的話。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種族,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羊,頭上有角會站立的羊。士兵們終於吃到了熱的食物,喝了水。好好的休息,進入了夢鄉。
這裡沒有太陽,不知道是白天還是晚上。天上有一團黑‘色’的光團,散發著詭異的光。
饕餮……
我在睡夢中被衛兵叫醒。那些本該死去的羊首人身怪物復活了,‘肉’已經沒了,只有骷髏,在屠戮著我的士兵。
地獄的奴仆不值得同情。我們都已經死過無數次了,還會害怕這些卑微的亡靈麽!士兵們,送他們回地獄。戰火燃燒著。
暴怒……
我的日記還在繼續,士兵們繼續前行,我們發現了一個又一個羊頭人的村落。這些來自深淵的惡魔,就算只有骨架,他們也會在一段時間以後爬起來。送他們回地獄,這是我的職責。
我帶著部隊繼續前行,我的日記已經寫很了很厚一本了。我可以確定,我們身在地獄,雖然不知道我們到底走了多久。但是黑風谷絕對不可能有這麽大的。
我們喝的是地獄的水,吃的是地獄的惡魔。我們也被地獄腐蝕了,幾個小時以後,戰死的士兵會從墳墓中爬出來攻擊他昔日的同袍。
“為什麽死的不是你,而是我?”
這一切都太可怕了。偉大的神啊,您能感受到我的虞誠麽?救救我們吧。
妒忌……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都已經忘了時間的概念了。士兵們發現了旅途的終點,一個傳送‘門’,閃著藍光的傳送‘門’。
終於,我跑到了漆黑的地獄深淵。深淵在我面前無限延伸,我卻無所畏懼。
一路走來,還有什麽可怕的,地獄是什麽樣子,我想去看看。我第一個走進了傳送‘門’。
地獄是什麽樣子呢……這裡有山、有水、鳥語、‘花’香,這裡有沒見過,但是可以食用的食物。這裡的草原上有從來沒見過的動物。這裡物產豐盈,我這一生都在畏懼地獄,卻沒有想到,傳說中的地獄,原來和天堂一樣。
我們打算在這裡定居,活下來。劫後余生,我們還有不到兩千人,幸好,還有些‘女’兵,我們瘋狂的在她們身上釋放自己的‘欲’望。也許,我們可以發展出一個部落。感謝神明,賜予我幸福。
…………這是日記本的最後一頁了,不知道會不會有有緣人偶然來到地獄看見我的日記呢……
(以下內容,日記中沒有記載)某一天,安德烈帶著一隊士兵外出打獵,那是一隻巨大的猛獁象,也只有像安德烈這樣強大的勇者才能將它捕獲。
士兵們抬著猛獁巨象的屍體,唱著歡快的歌。在距離部落不遠的地方,士兵就發現部落裡冒起了黑煙,部落出事了!安德烈帶領士兵殺回部落,部落裡面都是羊頭人,士兵們正在同羊頭人戰鬥。
戰鬥持續了很久,這裡沒有時間的概念,安德烈只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安德烈一錘擊飛了身邊的羊頭人,舉目四望,只有熊熊的戰火。跟隨自己一路走來的兄弟們,都沒了。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安德烈發瘋了。安德烈抬起了頭,看見了他。那是一頭巨大的羊頭人,比其他羊頭人明顯大了很多。
“他視乎是在等待我的加入,而不是準備發動攻擊?”安德烈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這個古怪的想法。“漸漸地,我明白了這清晰的想法帶來了什麽,這超越了我的理解能力。”
巨大的羊頭人沒有攻擊,而是擺了擺手,就像引路的‘侍’者。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也不知道我跟著他走了多久。當我走到地獄深淵的時候,無法言語的事實隱約的浮現在我的面前。
我滿眼都是白慘慘的,東倒西歪的骷髏骨架, 那骷髏身上的盔甲證明這些骨架是屬於我那些兄弟們的。
一座又一座的骨山,骨架一眼望不到邊,至少上萬個。是不是在黑風沼澤中所有陣亡的將士骸骨都在這裡了。
我想做的一切只是希望可以拯救跟著我的一眾兄弟,可現在,幾萬人的隊伍,只剩下我一個。我想要挽救的人已經死去,無法挽回了。”
解脫……
“骷髏海盡頭是一個陡峭的黑‘色’山‘洞’,一條繩子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抓住了他。‘洞’中響起了深淵魔鬼的歡呼聲。這山‘洞’粗俗而黑暗,臭氣熏天。可我已經不在乎了,真的不在乎了……
他們並不是想要我兄弟們的‘性’命,他們只是來領取他們垂涎已久的獎賞,索取他們真正想要的靈魂。
他們想要的是我,我才是一切恐怖的根源,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理應居住在恐怖之中。
安德烈順著繩子走了進去,走進永恆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