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錢淺不會做無用功。對於外表如此大額人力物力投資當然有她的道理，比如眼下，克羅的夜總會真的沒人不認識她，美女總是討人喜歡，況且還有羅伯特這層關系，眼下錢淺來夜總會從來不用排隊。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些在夜總會喝酒找樂子的黑幫成員，或是“談生意”、“上班”的黑幫成員現在看到她開始會友好的打招呼了，比如今天錢淺進來的時候，路過舞池旁的桌子，克羅居然主動開口跟她說話了。

　“嗨藍妮，”這個個子不高的中年人還是一身白西裝，他叼著雪茄，朝錢淺笑的和善，外表上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窮凶極惡手上沾滿鮮血的黑幫老大:“怎麽，羅伯沒跟你一起?”

　“嗨，克羅，真開心你會和我說話。”錢淺笑著朝克羅打了招呼，態度略微放松隨意，但語氣卻並不隨便:“羅伯特大概還沒來，我們約好的。”

　“別緊張寶貝兒，”克羅呵呵笑起來:“我又不吃人。說起來我還應該謝謝你，漂亮的藍妮天天在我的夜總會，你猜這裡有多少男人是衝著你來的，你讓我的生意好了不少，真可惜你不是我手下的姑娘，否則我一定拿你當眼珠子一樣寶貝。”

　“哦，克羅。”錢淺朝克羅露出她對著鏡子練習了很久的嬌媚笑容:“你這樣說，後台的姑娘們要不高興了。”

　“嗯，”克羅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個大煙圈:“不高興就對了！她們應該更努力一點，我可不是雇她們來吃閑飯的。你可比後台那群跳大腿舞的廢物強多了。”

　“別這麽說，”錢淺的表情拿捏得很到位，七分喜悅，三分洋洋得意，看起來就像個無腦的花瓶該有的樣子:“新來的爵士歌手就很吸引人，我昨天還在吧台看到男人們一臉癡迷的討論她。”

　“莎拉是不錯，比那些廢物強點。”克羅點點頭:“但這是她該做的。她的價碼可不低，拿了這麽多錢，總得有點用。倒是你，我想我應該請你喝一杯。”

　錢淺還沒開口，就見克羅一回頭，朝站在他身後的壯漢吩咐道:“去吧台跟鮑勃說一聲，今天藍妮和她朋友的酒我請了，她隨便喝。”

　“克羅，”錢淺瞪大眼睛，一副驚喜的模樣:“你可真是太好了。”

　“這沒什麽。”克羅笑眯眯的朝錢淺揮揮手:“今天羅伯那小子算是沾了你的光，這個賭鬼，要不是這段時間他一直運氣不錯，我猜他都沒錢請你喝酒。”

　這句話錢淺絕對相信。羅伯特是個超級爛賭鬼，所以他絕對不敢得罪錢淺。至於克羅，錢淺想，他今天請自己喝酒大約是趕上心情好，羅伯特曾經跟她說過，克羅有時候會很大方的請人喝酒。

　但不管怎樣，這是個好的開始不是嗎?克羅把她當做了一個有用且無害的腦殘花瓶，且認為她是羅伯特的女朋友，這對錢淺來說是件好事。至少克羅拿她當個不用付工資的活招牌，歡迎她在霓虹大道的夜場呆著，不管是夜總會還是賭場。

　羅伯特和傑米到的時候，錢淺已經喝了一杯馬提尼，一份麥卡倫威士忌，她已經盡量慢慢喝了，但今天克羅請客，酒水隨便喝，她必須得給面子，裝也得裝出喝得開心的模樣。錢淺以往做任務很少喝酒，酒量也算不上好，到這個位面算是趕鴨子上架，每天就算裝樣子也得喝不少，喝著喝著居然習慣了，酒量也是漸漲。她常常懷疑自己長期這樣下去會變成個有酒癮的酒鬼。

　其實不用長期，錢淺現在就已經開始習慣並且愛上了微醺的感覺，酒精的作用下，讓她這個壓力頗大的任務員能得到片刻的放松。但這並不是個好現象，錢淺很清楚，酒精的成癮性極高，甚至高過部分毒品，如果她真的酒精成癮，戒酒可比戒大麻困難多了。

　“別擔心，”7788這樣安慰錢淺:“如果咱們這邊不出簍子，最多三年，亨利就能殺回來，他回來的時候，咱們就能功成身退了。到時候去賭場乾一票賺點錢，搬家去別的城市，再戒酒。”

　三年……天天這樣喝不成癮怕是不可能了。錢淺忍不住歎氣。在這個位面工作真是太刺激了，一來先戒毒，再來就是苦逼的戒煙期，眼下又被迫成為酒鬼，三年之後還要面臨更苦逼的酒精成癮戒斷，有沒有比她更慘的業務員。

　但就算再難，該演還得演，該喝還得喝，看到羅伯特和傑米一起走過來，錢淺裝作半醉開心地模樣，衝他們張開手臂，給了他們一人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嗨！怎麽才過來！等了你們好久。”

　“喝了不少了?”羅伯特有點好笑地看著錢淺:“這才幾點。”

　“沒多少，剛剛開始而已。”錢淺興奮地左手臂挽著羅伯特， 右手臂緊緊挽著傑米，帶著他們兩人往吧台方向走:“告訴你們個好消息，今天隨便喝，我請客，全算在克羅頭上，想喝什麽都可以，你們兩個算是佔了我的便宜了。”

　錢淺又不是真的醉了，她敏感地感覺到，一聽說克羅請客，羅伯特似乎加快了腳步，似乎迫不及待地靠近吧台，而傑米則腳步一滯，微微偏頭看著一臉興奮的錢淺，雖然非常不明顯，但錢淺能感覺到，這個謹慎的家夥目光中的探究和疑慮。

　“鮑勃，”錢淺裝作沒發現傑米隱晦的打量，她放開兩個男人的手臂，開開心心地朝吧台後的酒保打了個響指:“再來一杯馬提尼，你們要什麽?”

　“龍舌蘭，雙份。”羅伯特毫不客氣地提要求，傑米也笑了笑，找酒保要了一杯波本威士忌。

　羅伯特很快將他的雙份龍舌蘭一飲而盡，接著又要了一杯愛爾蘭威士忌，傑米則低著頭，輕輕搖著手中的酒杯，錢淺端著自己的酒杯，轉過身，靠在吧台上朝著克羅的方向舉了舉酒杯，接著像個最標準的醉鬼一樣咯咯笑起來。克羅一手捏著雪茄，也衝錢淺舉了舉酒杯，露出個老好人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