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安安靜靜觀察許久的錢淺,聽到了公羽翎這一大串問題,立刻就明白了,這位公羽先生,一定與江清明的母親相識。因此她笑眯眯的指了指那封信,開口說道:“公羽前輩,您不先看看這封信嗎?您所問之事,信中或許有答案,還有什麽問題,等您讀完了信,再問清明也不遲。”
公羽翎這才將目光轉到錢淺身上,上下打量了她幾眼,接著松開了江清明,伸手接過了那封信,轉身向不遠處的小院子走去:“你們兩個,跟我來。”
公羽翎一邊往院子裡走,一邊拆書信,走到院子中時,他的信已經讀了一半,他在院子中停下腳步,回頭望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江清明和錢淺,眼神驚詫,緊接著,又低下頭繼續讀信了。
時候不長,公羽翎就將那封厚厚的信全部讀完了,緊接著,他轉過身,開始盯著江清明一語不發,不知在想什麽的樣子。
江清明站在原地,倒是一臉坦然的模樣,由著公羽翎打量來打量去,一旁的錢淺瞧著兩人這眼對眼看來看去的模樣,終於忍不住先打破了沉默:“公羽前輩,您還有什麽想問的?”
公羽翎沒搭理錢淺,反倒向江清明伸出了一隻手,隻簡短地吐出了一個字:“劍!”
江清明立刻將背在身上的赤桑劍摘下來遞到了公羽翎手中。公羽翎將赤桑劍拔出劍鞘,看了一眼,轉身往屋內走去:“你跟我來。”
錢淺立刻朝江清明笑著點了點頭:“清明,你跟公羽前輩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江清明似乎有些不想和錢淺分開,但他也沒多說什麽,隻是轉頭看了錢淺一眼,就跟上了公羽翎的腳步,隻是這僅僅轉頭的功夫,如此細微的動作,走在前面的公羽沒有回頭竟然敏銳地捕捉到了。
“小丫頭也跟著來吧。”公羽翎頭都不回地說道:“省得這小子不安心。”
錢淺本來不想跟著湊上去,事關赤桑族隱秘,她又是半個羲和族,怎麽都不適合跟著聽,但公羽翎都發話了,她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好沉默著跟了上去。
進屋後,公羽翎拔出赤桑劍仔細看了兩眼,第一句話是:“這劍,是寒濤大長老親手鑄造,小子,你的運氣可真不賴。你可知寒濤大長老這輩子就鑄過兩柄靈劍,另一柄還是百年之前。”
“寒濤大長老?”這一次,江清明臉上露出十足驚詫的神色:“那她為什麽要瞞著我?”
“你見過寒濤大長老?”公羽翎猛地轉過身,桃花眼中一派凝重:“何時的事?”
“也有將近一年前了。”江清明答道:“我那時剛入宗門不久,我們五靈道宗的清蕪師叔是赤桑族人,他說他不知這柄劍是何人鑄造,當時剛好流霞峪三界動蕩,赤桑一族的寒濤大長老在流霞峪鎮守,他給我們指的路,我們就一路尋了過去。隻是寒濤大長老看見我的劍之後也說不認識。”
“呵……”公羽翎輕笑一聲:“那寒濤大長老有沒有說過,讓你好好呆在宗門,別到處亂跑,以免惹來殺身之禍?”
江清明沉默了一瞬,才點點頭答道:“說了。”
“哦?”公羽翎的表情十足嚴厲,仿佛在訓斥自家不聽話的小輩似的:“她既然有交代,你為何不聽?你爹娘費盡心思讓你活下來,就是為了看著你如此輕賤性命?”
“前輩,”江清明臉上突然露出幾分希冀:“這樣說來,您認識我爹娘?”
“她……”公羽翎張了張嘴愣了兩秒,最後並未直接回答江清明的問題,反倒反問道:“小子,你真的沒見過你親生爹娘?”
“沒有。”江清明搖搖頭:“她生下我不久就死了。至於親生爹爹,連我爹和我姑姑都沒見過,他們當年揀到我娘時,我娘就是孤身一人。沒人跟我說過我親生爹娘的事,連我爹也不知道我娘到底是從哪來,我娘隻告訴他,她叫婉青。”
“你的確是我赤桑族人,你娘叫青菀。”在公羽翎這裡,江清明終於第一次正式得知了自己母親的名字。
“果然是她嗎?”像是不敢相信結果得來如此容易,江清明帶著一絲苦笑,喃喃重複著這個名字。
“我頭一次聽說這個名字,還是在清蕪師叔那裡呢。”片刻後,江清明抬起頭,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如初:“他說他並不識得叫婉青的女人,只知道有個叫青菀的赤桑族人。隻是清蕪師叔說,他離家時,青菀尚且年幼,他也不知曉與我口中的婉青有何乾系。”
“他離家時,青菀還是個被抱在懷裡的娃娃呢。”公羽翎指了指江清明的眼睛:“的確還是太小。否則他一看你這雙眼睛,定能認出,你就是青菀的兒子。 他為你指路,讓你去尋寒濤大長老,心中應當也是有此猜測的,因為你這雙眼睛,也與我有七分相似,隻是我也離家多年,他應當並不知在哪裡可以找到我而已。”
“那麽前輩您……與我娘她……”江清明望著公羽翎,眼中的期待怎樣都遮掩不住。
“或許……”公羽翎笑了:“你該叫我一聲舅舅。我與你娘是表兄妹,隻是年齡相差甚遠,她成年時,我早已遠遊在外。她當年與人私奔離家,我姑母也就是她母親,曾送信給我,請我代為尋找。只可惜……唉!你的靈劍竟然不是由我來鑄造,想來真是遺憾。”
“私奔?”聽到這個消息江清明似乎有些吃驚:“前輩,那我父親他……”
“說了我是你舅舅。”公羽翎伸出手來摸了摸江清明的頭:“怎地,從未回過族中,就不認親戚了不成?至於你爹,我不想提他。若不是為了他,青菀怎會……唉!算了,個人緣法,繞也繞不過去,一切都是命啊!”
一旁安安靜靜旁聽了許久的錢淺這時候眼珠轉了轉,突然開口問道:“前輩,你可曾聽過氐衡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