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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逸夫人正盯著錢淺裁衣服,順便從旁指導:“先給你和你哥哥裁,別管我這老婆子,現下這樣的情況,我又不用出門拜客,穿得鮮亮也沒用!”
“我不用!”錢淺抬頭衝王逸夫人笑:“祖母忘了?一開春R姐姐就托人送了好幾身新衣裳給我,都是雲錦的,比我往年穿的還好呢!”
“是了!”王逸夫人點點頭:“要說這韓大姑娘可真是好孩子,咱家現在這個景況,難為她還想著你。”
“祖母!”錢淺突然抬頭,眼神灼灼地望著王逸夫人:“流螢來送衣裳時候說了,那幾身衣裳是國公夫人給R姐姐做衣服的時候一起做的,這麽說R姐姐來給我送衣裳是國公夫人首肯的!這是不是代表國公夫人已經不生氣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去給哥哥提親了?”
王逸夫人歎氣:“傻孩子,咱家現在這個情況,哪個人家願意將女兒嫁進來啊!等等看吧,等到殿試以後,若是你哥哥能金榜題名,也許你祖父的事能有些轉機呢。”
錢淺低下頭不說話了,她倒忘了,他們王家現在是個破落戶,王明玉別說娶韓穆R了,就算是個普通官家女也是娶不到的。
見錢淺不說話了,王逸夫人也沒繼續剛剛的話題,隻是指點著錢淺從哪裡下剪子。祖孫倆正忙著,常順突然連滾帶爬地跑進來了:“夫人!小小姐!姑老爺和姑爺回來了!”
常順是錢淺母親的陪房,平日裡雖然私下都是按照錢淺外祖家的輩分來稱呼王侍郎,但是在王家主子面前從來未敢失了規矩,這一下子一著急,連私下裡的稱呼都跑出來了。
王逸夫人並未計較,她呼一下站起身來,急著往前跨了幾步一把抓住了常順,動作利索的簡直不像個六十歲的人。
“你說的可當真?”她目光嚴厲地緊緊盯著常順,手像是鉗子一般緊緊抓著常順的手臂。
“真的!已經在大門口下車了,夫人,您快帶著小小姐和小少爺去迎吧!”常順著急的招呼王嬤嬤過來扶王逸夫人。
聽見這話,王逸夫人壓根不用人扶,簡短的招呼:“秀兒,走!”就率先大步向外走去,王嬤嬤追在她身後都來不及打簾子。
錢淺也扔掉剪子歡歡實實地跟著王逸夫人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吩咐小雀:“小雀,去叫哥哥!”
王逸夫人和錢淺才走到二門就看見了一路走進來的王尚書父子。
“老爺!”王逸夫人一下子撲過去抓住王尚書的前襟,眼淚瞬間掉了下來:“終於回來了!我日盼夜也盼。”
“讓夫人擔心了!”王尚書也很是感慨,捉住老妻的手,眼眶濕潤:“夫人受苦了!”
“我不苦!老爺才受苦了!清瘦了許多!”王夫人抹著眼淚又伸出一隻手抓住站在一旁的王侍郎:“兒啊!你也受苦了!讓我擔憂許久!終於回來了!”
“母親!”王侍郎撲通一聲跪倒地下:“兒子不孝,讓母親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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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別在這裡說了,趕緊進去!”王夫人一把扯起兒子,一手拉著丈夫一手拉著兒子一路往後宅走,錢淺和剛剛趕來的王明玉都被他們忘在身後了。
到了後宅,王夫人忙著一疊聲地吩咐人給王尚書父子燒洗澡水,又吩咐廚房給他們做吃的。吩咐完之後,她才突然一拍腦門才想起來,家裡的下人都被遣散了,廚房現下沒有廚娘。
“常順啊!”王逸夫人喜氣洋洋地吩咐:“去二爺和三爺還有兩位姑奶奶家傳信兒,說老爺和大爺回來了,讓他們把下人送回來,再找人捎信去大奶奶娘家,讓她趕緊帶著孩子回來。”
常順剛答應這要走就被王尚書阻止了:“等一等!”
王逸夫人不明就裡,錢淺和王明玉哥倆也一頭霧水地看著王尚書。
“先別忙驚動孩子們,事情還未了。”王尚書面容嚴肅,有條不紊地吩咐起來:“常順現在出去采購,若是有人打聽,就說夫人要擺宴為我和老大去去晦氣。一次多采購些食材用品,最好能有五六日的量,若是常順一個人忙不過來,讓王喜跟著一起去。”
聽見王尚書這話,錢淺和王明玉頓時有些緊張的相互對視一眼,王侍郎見了立刻過來伸出手摟住自己的兒女安慰道:“沒事!一切有爹爹在!玉兒安心準備殿試,秀兒就跟著祖母,沒事的,別擔心!”
“爹爹,祖父這樣慎重,真的沒事嗎?”錢淺憂慮地看著王侍郎的臉,總覺得有什麽重要事被她忽略了。
王侍郎清臒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伸出手摸摸錢淺的腦袋:“秀兒這幾日擔心了吧!別怕,再過幾日應該就沒事了,等你哥哥考過殿試,爹爹帶你們去西山看海棠花。”
見王侍郎無意多解釋,錢淺也不好再問,她隻得吩咐燕兒趕緊去給王尚書父子燒洗澡水,又帶著小雀去給王尚書和王侍郎找衣裳,忙忙活活一通,一下子就到了傍晚時分。
常順果然出門采買了一大堆的食材回來,堆在廚房的一角。王逸夫人親自下廚整治了幾個小菜,帶著錢淺和王明玉哥倆為王尚書父子辦了一個冷冷清清的洗塵宴。
第二日起,尚書府大門緊閉,連每日的采買都省了。安平王的人在附近日夜監視,始終一無所獲。
這樣沉寂的日子持續了三天,整個京城似乎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之中,朝堂風雲詭譎,讓人摸不清形勢,王尚書貪腐案、定遠公世子違製科舉案皇帝都引而不發,讓滿朝文武私下裡議論紛紛。
這幾日,安平王格外暴躁!朝堂形勢不明,軍餉沒有到手,自己的女兒許靈瑤又突然病勢沉重,他心裡總有不好的預感。連日焦慮讓安平王加緊了與幕僚、同黨的聯系,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放手一搏的準備。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吧!安平王歎口氣放走了往曇城走的信鴿。
鴿子飛出安平王府,奮力向著曇城方向扇動著翅膀,隻是沒走多遠,一支冷箭突然射中了它。鴿子帶著情報一頭栽到地下,背著弓箭的斥候悄無聲息地撿起信鴿,隱沒在京城街巷的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