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得很匆忙,黑夜的街道依然很悶熱,沒有什麽人遊走,我祈禱自己能快一點回到家裡,痛痛快快的洗一個涼水澡,洗去一天的疲憊和塵垢。
“等一下。”我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喊我。
我就停下來,回頭一看,是一個穿著白衣白裙的年輕女子,長得十分的美麗,梳著雙髻,顯得很俏麗。
但是我不認識她,我就問道:“你叫我?”
女子笑著點點頭。
還真的是找我,不過我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不知道她到底是誰。
“你是……”我疑惑的問她。
女子走近了幾步,說道:“我來是謝謝你的。那天晚上要不是你,我就可能被衙門裡的人關到牢裡去了。”
哦,我恍然大悟,“你是那晚那個偷東西的小賊……”
她有些不好意思,羞紅了臉,小聲的說:“不是啊。我只是……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我不在乎錢財的。”
好吧,你不在乎錢財,可是所有的人都看到你偷走了人家的包裹。
我就問:“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那天我在客棧裡吃飯,看到那個女的帶著家丁,就是因為飯菜不合口味,就去把人家廚師從廚房裡面拉出來痛打了一頓,一隻腿都打舍了。我氣不過,跟蹤她們,夜裡進到她的房間順手拿著她的包裹,打算把包裹偷偷的送個那個廚師,也給她一個教訓。不料,被她發現了……”
我明白她說的大人的女的是田大人的妹子,是很刁蠻,不講道理。但這個女的怎麽做,雖然不光彩,但也算是見義勇為。
我也就不苛責她了,於是對她說道:“那這事就這樣吧,以後別這樣做了,做事也有光明磊落的做法。”
女子點點頭,說道:“我記得了。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啊?我叫蘇媚。”
“我啊,我叫尹俊。好了,我要回家了,再回。”
“嗯,再回。”
告別蘇媚,我急著往家裡走去。
第二天,我去王宮值班,守衛門口的時候,田大人來了,我看到他看見我,滿臉的不高興,猜想是他妹子昨天在他面前說了我的壞話吧,添油加醋的那種。
但我沒有在意,我好好履行我的職責,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田大人圍著我轉了一圈,忽然對我說,朝廷使者不日將來,你先到驛館守衛一下,日後再調回來。
這個田大人也真是沒有主見,聽信了讒言,這是要把我貶到驛館那種常年不見人影的地方去養老咯,從此與升遷無緣。
不過作為下屬,上級的命令還是要聽的。
我答應了一聲,孤身一人拿著長劍前往驛館。
驛館位於王城的西門附近,朝廷每年大概有一次派人來,七八天后就走了,所以一年三百六十天,我天天就守著一座空院子,如果沒有志向,還是可以混日子的,但我還年輕,還想追求上進,這個決定對我是很大的打擊。
好在我直爽,事情到了這步田地,除非我造反,不然只有一條路:乖乖去報到。
我到驛館大門,看到驛館大門打開,難道朝廷來人了?我沒聽說啊?
我疑惑著走進去,看到院子裡有一個女子坐在石桌邊喝茶。
那個女子正是田大人的妹子。此刻她笑眯眯的看著我,那讓我聯想起貓兒以戲謔的姿態看著無路可逃的老鼠。
而我,就是那隻無路可逃的老鼠。
“尹俊,過來。”田大人的妹子朝我喊道。
但是我沒有過去。我的職責是包圍驛館的安全,不是聽一個不想關的人的命令。
“你……”田大人的妹子看到我沒有如她所料的那樣,不由生氣起來,兩眼圓睜,柳眉倒豎。
我沒有吭聲,而是舉起劍,走到驛館大門旁,當起門神來。
田大人的妹子顯然更加生氣了,衝到我面前來,大聲質問:“你到底是不是驛館的守衛。”
我平靜的回答:“是。”
田大人的妹子追問:“那我叫你過來,你為什麽不聽?”
“我的職責是保護驛館裡面的人的安全,我不覺得姑娘你有什麽危險。”
“你……狡辯。”田大人的妹子氣呼呼的一甩手,走出了驛館,我猜,她應該是去找她的哥哥告狀去了。不過,我都已經被貶到這種地方了,再壞能壞到哪裡去?所以,想告狀,隨便你告了,哥哥不在乎。
不過這件事後,平靜了一段時間,唯一異常的是田大人的妹子的家丁經常在附近轉悠,我知道那是在監視我,不過我一個沒落的驛館守衛,有什麽好監視的呢?
驛館就我一個守衛, 其他人就是一個驛丞,兩個雜工。平時也沒有事情,除了驛丞每天來看一下,就離開了,其他人都是編外人員,是不會露面的。
但我還是一絲不苟,每天都來,天黑回家。
一天,我回家的時候,看到蘇媚竟然在我家裡和我父親說話,我吃了一驚。
我進門之後,父親喜滋滋的對我說道:“這個蘇姑娘真是一個好女孩啊,今天我在街上摔了一跤,蘇姑娘把我扶回家,還幫忙做飯,怕你回來沒有飯吃。”
我就對蘇媚表示感謝:“謝謝你,蘇姑娘。”
蘇媚笑著說道:“不說那些了,來吃飯吧。”她把菜和筷子擺好,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
我家就我和父親,父親喜不自勝,好像蘇媚就是他的兒媳婦一樣。
我有點尷尬,不過人家蘇媚一片好心,又幫助了我的父親,我不能冷了別人的心,就順其自然的坐下來吃飯。
從此之後,我每天回家,都看到蘇媚在我家張羅著晚飯。我父親自然是樂意的,每天都笑得眯起來,享受這種飯來張口的好日子。
而我,有些擔憂,我並不了解蘇媚,她的家世背景,她有些什麽親人,我一無所知。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我不介意,或者說,很願意去她們家提親的。
一天晚上,吃完飯,等父親回房後,客廳就剩下我和蘇媚兩人。我決定和她問清楚,不能這麽一直不明不白的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