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財主派人送來兩百兩銀子的聘禮,李先生的娘子笑眯眯的收下了,等無人看見的時候,遵守諾言,給了我一百兩銀子。
我把這一百兩銀子揣在兜裡,沉甸甸的,但是我的心裡踏實了不少。我得隴望蜀,還盼望著剩下的那一百兩銀子,所以我衷心的祈禱,雲霓順順利利完成出嫁,然後三朝回門,我就拿到銀子,之後的事情就聽天命、盡人事。
雲霓嫁過去後,聽回來送親的人說,周家很滿意,雲霓知書識禮,舉止有度,又容貌出眾。
三天很快就到了,按照我那裡的風俗,娘家要去人接出嫁的女兒回娘家走一走,住上一宿。
李先生一早就帶著村人出發了,去周家接雲霓回家。
我就在李先生家和李先生的娘子一起準備飯菜,憂心忡忡的等待雲霓的歸來。
李先生的娘子滿臉憂色的問我:“衛娘子,雲霓是不是就只能還魂七天?”
我點點頭,說道:“是的,我師傅是這樣說的。”
李先生的娘子神色黯然,抽泣著說道:“我那可憐的孩子,命怎麽那麽苦啊。”
我也陪著李先生的娘子傷心了一陣。
雲霓回來了,周家的那個周青陽陪著她回來的。
我看到,雲霓臉色紅潤了許多,一副初為人婦的姿態,和人說話都笑吟吟的,仿佛有說不完的開心事。
只是,我是知道真相的,所以雲霓越是表現得幸福的樣子,我就越感到辛酸。我甚至有點後悔,沒有追著神婆問一問,到底有沒有什麽別的法子可以讓死人還魂後活的更久一點。
遺憾的是,周財主許諾的余下的五百兩銀子這次沒有帶來,李先生的娘子忍不住,問了周青陽。
周青陽說,他爹說了,等結婚十天之後,祭拜過周家的列祖列宗後,就派人送來。
這麽一說,我和李先生的娘子的心都哇涼哇涼的,雲霓撐不到那個時候啊!
這下子,怎麽辦呢?該死的周老財,你個吝嗇鬼,說好的銀子,為什麽要推遲給,這不是給人過不去嗎?
李先生的娘子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拉著我的手,都後院沒人處,和我商量對策。
李先生的娘子問道:“算算日子,明天晚上就是七天。要是萬一……,衛娘子,你有沒有辦法啊?”
我也沒有辦法,於是我搖搖頭,說道:“沒有呀。”
李先生的娘子痛苦的抱著頭想,想了半天,對我說:“要不,明天晚上我支開旁人,你再試一試?”
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為了白花花的一百兩銀子,我豁出去了,只有繼續作法,試一試到底成不成。
於是我點點頭。
第二天一早,李先生的娘子就打發周青陽先回家等著,說是和雲霓母女倆有一些話要說一說。
周青陽不願意離開新婚的妻子,但是李先生的娘子堅持要他先回去,他強不過丈母娘,隻好妥協,帶著家丁回家去了。
接著李先生的娘子遣散村裡幫忙的人,說是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了。
村人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吃喝一頓,都散了回家去了。
家裡就剩下李家夫妻、雲霓和我了。
李先生知道事情的真相,對於今晚雲霓到底會不會又死去,半信半疑。
雲霓卻是不知道真相的,我們都隱瞞著她,而她也以為自己只是睡著了又醒了。
半夜時分,雲霓本來陪著我們說話的,有說有笑,氣色很好,我也不免懷疑,這七日之說是不是不是真的,只是說說而已。
突然雲霓臉色一變,感到不舒服,李先生的娘子就扶著雲霓去房間休息。
我就知道,這七日之說是真的,不由心裡緊張起來。
李先生問我:“衛娘子,你是上次復活了雲霓,今晚是不是雲霓的大限之期?”
對於李先生,我沒有隱瞞他的必要,其實一切他都知道,都明白。
我點點頭,說道:“我師傅說了,還魂之術只能維持七天,七天之後就是大限。”
李先生感覺很痛苦,心裡一陣絞痛,含著熱淚,不忍再次目睹愛女離去,就避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我在外面等了一會,聽到雲霓在房間裡面大聲的咳嗽,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再過了一會兒,李先生的娘子急衝衝的跑出來找我,說道:“雲霓,她又去了。你快點幫她還魂。”
雖然我心裡明白,這人死了,還魂了,就如神婆所說的,陰間,就是鬼魂居住的陰曹地府,人死了終究要去那裡的,避免不了的。
但是銀子的誘惑是那麽大,我還是想試一試,如果能再還魂七日,那一百兩銀子就是我的了,我就可以實現我的發財夢:購入一間縣城的鋪子,搬到縣城去住,好好孝敬一下我娘。
我抵擋不住這種誘惑,就和李先生的娘子搬著桌子和香燭等物品進了雲霓的房間。
雲霓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氣息了,安詳的睡在床上,無聲無息。
李先生的娘子催促我道:“快,快,你快一一點幫我家雲霓還魂。”
我望著雲霓的屍體,祈禱了一番,開始念起還魂訣:“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受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炁騰騰。務使還魂,陽氣重生。急急如律令。”
我念完一遍,雲霓沒有任何復活的跡象。
李先生的娘子就急急地催促我再試試,我又念一邊還魂訣:“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受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炁騰騰。務使還魂,陽氣重生。急急如律令。”
可是雲霓還是一動不動,我完全沒轍了,我念的時候很虔誠,一心一意,沒有雜念,連銀子都沒有想,但怎麽就不起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