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公子正坐在書桌前,拿著一本書在手裡,但我注意到,何公子並沒有看書,眼睛是在看著書桌上面的一把木頭梳子。
那把梳子顯然是很有一些年頭了,都變得有些黑黝黝的。
我進去的時候,何公子訝異的抬頭看著我,不解的問:“蕭漓,你為何不休息,要到這裡來呢?”
我怒氣衝衝的問道:“相公,我嫁給你一個月了,你碰都不碰我,是不是你嫌棄我?如果是的話,你不妨實話對我說,我不怨你。”
何公子很驚訝的說:“蕭漓,你說的是什麽話啊,我怎麽會嫌棄你呢,沒有的事,快回去休息吧?”
他說得如此的雲淡風輕,而我聽得傷心欲絕,我哭了一會,悻悻然回房了。
但我始終睡不著,他到底是為什麽變得這個樣子的?要說也奇怪,何公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體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吃飯都是下人送到門口,不會是因為別的女人的緣故啊。
我想來想去,始終想不明白原因,索性就起床來,輕手輕腳潛行到何公子書房窗前偷聽。
何公子在書房裡面像是自言自語,內容是什麽好久不見,好想念你之類的話,聽得我妒火中燒,但我沒有衝動,而是繼續在何公子書房窗下偷聽接下來的話。
“楠兒,你怎麽還不來啊,哎,我白天想了一整天,晚上接著想你,你快點來吧。”何公子焦急的呼喚。
我越聽越惱火,我戳破窗紙,往裡面一看,只看到何公子一個人坐在書桌前喃喃自語,並沒有別的女人,這讓我稍微松了一口氣。
怕何公子看到我,我又低下頭去聽何公子的自訴。
過了不知道多久,我忽然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接著聽到何公子驚喜的呼叫:“楠兒,你終於來了。”
我十分憤恨,十分緊張,我站起來,從窗戶的破洞外立面看去,但是,令我驚悚的是,我任然只看到何公子一個人,沒有看到任何別的人,但我的的確確聽到女人的聲音,和何公子互訴衷腸。
這是怎麽回事,我的心跳加速了,我緊張之余,失聲大喊,滿大院的人都被我的喊聲驚醒,都跑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
何公子的父母親也來了,問我怎麽回事,我就告訴他們,何公子在書房裡面和一個叫做楠兒的女人說話,但我卻看得楠兒在哪裡。
何公子也被吵到,出門來看。
何公子的父母看到兒子,表情很嚴肅,不說話,讓我摸不著頭腦,難得他父母也知道一些端倪?
但他們都不告訴我,讓我無從得知。
最後,何公子的父母吩咐我去休息,並讓一個丫鬟照顧我。
後來,有一個下人偷偷的告訴我,那個叫楠兒的女人是何公子之前定親的女子,生得十分美麗,何公子對她十分癡情,然而造化弄人,楠兒在我嫁入何家之前的一年因病去世了,但何公子放不下,整體鎖在屋子裡面自艾自憐,何公子的父母親逼不得已,想給何公子娶一門親事,衝衝喜,好讓何公子早點恢復。
何公子原本是不答應的,但何公子的父母親以孝道相威脅,何公子迫不得已,隻好答應。
原來事情的真相是這樣,我滿心以為自己找到一個滿意的夫君,沒有想到他的心不在我這裡,我從一個坑裡,掉進另一個坑裡,我的人生似乎毫無亮色,只能被當做一個花瓶一樣,擺在何家,直到我垂垂老去,直到我煙消雲散。
我不甘心,但命運就是這麽殘酷。
我想盡一切辦法去挽回,細心的去照料何公子,千方百計的去討好何公子,但他都只是笑笑,然後轉過去,繼續和他的那個楠兒進行一場人鬼之戀。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打擊,讓我變得惡毒起來。我嫁入何家之後,手裡的錢也變得多了起來,趁著回娘家的機會,找到一個會些法術的道士,給了他錢,讓他幫我將楠兒的鬼魂捉去,不要再纏著何公子了。
道士見錢眼開,一口就答應了。
我用錢買通下人,創造條件讓道士進了何家,道士也不負所望,捉去了楠兒的鬼魂,並超度了它。
我很得意,這下子,沒有人和我掙何公子了吧。
當我志得意滿的走近何公子的書房,我才知道我自己錯了。
何公子不知道是服了什麽毒藥,趴在書桌上面,一動不動,那俊朗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安詳,像是睡著了。
但我知道,他是不會再醒來,我開始後悔了。
起先我不知所措,後來看到何公子的父母哭得肝腸寸斷,我漸漸的有了一個想法:我去找何公子,向他道歉,我不奢求他的垂憐與愛慕,只求他的原諒與寬宥。
我也服了一劑毒藥,我感覺自己飛升了,我四處飄來飄去,但我找遍何家的每一個角落,但是我找不到何公子的蹤跡。
何公子,你到底在哪裡啊?我大聲呼喊,但卻沒有人能聽到我的聲音。
後來,我四處飄蕩,在寂靜無人的夜裡浪蕩天涯,只有一個想法:找到何公子。
……
蕭漓看著我,苦笑著說道:“後來,我就來到這裡了。”
我有些惻然,不知道怎麽安慰蕭漓,隻好靜靜的看著她。
蕭漓卻勉強自己笑起來,勸我:“你還年輕,不該困在這裡,出去吧,這個百花洞的另外一個出口,你順著暗河往前走就能看到。”
我有些同情蕭漓,問道:“你不走嗎?”
蕭漓粲然一笑,說道:“我,我不走,不只是因為我走不出去,而是我覺得這裡挺適合我的,我在這裡很寧靜,沒有煩擾。”
既然蕭漓這麽說,我也不好再勸了,有道是我心安處是故鄉,她在這裡過得平靜,或許是她的最好的歸宿。
我告別蕭漓,順著暗河往前走,走到百花洞的盡頭,果然有一個小石門,石門上頭的有一個匾額,題寫著“百棺巷”。我猜測這門口面是一條洞裡的巷子,擺著很多棺材,但不知道這裡面有多少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