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到自己睡著了,入夢了,但奇怪自己怎麽那麽清醒。
我正位於一處山頂樣子的地方,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樹木,似乎沒有路出去。
我感到好奇怪,我怎麽會來到這裡?這裡又是哪裡?
周圍起霧了,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樹木了。
我感到有些迷茫,也感到有些孤單害怕。
突然眼前的白霧散開一條縫隙,順著縫隙看過去,似乎有一條路。
我順著路往前走,但這條路很長很長,在山嶺上起起伏伏,高高低低,沒有盡頭。
我走得有些累了,有些煩躁了,正要大吼幾句,忽然聽到前面傳來一陣叫聲,非常淒厲,刺人耳膜,像是什麽動物發出的。
我聽過老虎的叫聲,聽過獅子的叫聲,聽過豹子的叫聲,當然是在動物園,但都不像這種動物發出來。
我疑惑了,是什麽動物在叫呢?有沒有危險呢?我要不要退回去呢?
但好奇心驅使我往前走,走了不遠,眼前的霧氣完全散開,我看見一個山洞,動物的叫聲正是從哪個山洞裡面發出來的。
我猶豫要不要進去,想來想去,最後一咬牙一跺腳,拚了,死就死,也要弄清楚是什麽在叫。
我就進了山洞,沒走幾步,光線就暗下來,黑乎乎的,看不清四周的情況。
我就摸了摸口袋,還好,手機還帶著,就把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打開,照亮我前面的路。
靠著手機的光芒,我順著山洞往山洞深處摸索前進,沒有發現什麽。
手機的電量越來越低,接著就自動關機了。
我的周圍又黑下來,我正準備往外退回去,忽然看到前面一對閃著藍色光芒的眼睛,拳頭大小,正盯著我。
我的腿變得軟了,似乎是粘在地上了,我想跑,卻撥不動腳。
那兩隻眼睛離我越來越近,我絕望了,閉上眼睛,大喊一聲。
然後,我就醒了,知道剛才是一場夢。
第二天早晨,依舊白霧茫茫,四周望去,一片模糊。
我想了一晚上,仍然沒有什麽頭緒,就往山路上慢慢走,算是早鍛煉吧,希望能活躍一下腦筋,多一點思路。
大山裡淡淡的氤氳,慢慢的撥弄著水的滋潤,將這一團濕潤發揮的如出水的芙蓉,一點的一點的潑墨渲染,無情的揮霍,醉酒一酣,淋漓盡致的抒發情感,無拘無束,既讓我感到前路茫茫,又有避開世事紛繁的解脫感。
“哞……”又聽到牛的悠長的叫喚聲,我忽然想起那個放牛的老人,似乎看透一切,洞明善惡,莫非他可以給我一些指引?
我就信步朝牛叫的地方走去,不多時,就看到牛兒正在吃草,草葉上沾著水汽,牛吃得津津有味。再走幾步,就看到那個放牛的老人正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自己的牛。
我上前幾步,行了一個禮,語氣誠懇的說道:“老人家,我現在陷入了困惑,不知道老人家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指點?”
老人抬抬眼皮,一雙眼眸並沒有隨著歲月的漸去而變得渾濁,依然很有神。
“年輕人,你還記得我說的話吧?”
“記得,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躬身回答道。
“不錯,還記得我說的話,沒有當耳邊風。”老人聽了我的回答,有點滿意,接著說道:“那你說,邢明死了,算不算惡有惡報?”
“當然算惡有惡報。只是我有一點別的想法,邢明有錯,
但罪不至死,若有神明,小懲大誡即可,何必要他死去呢?” 老人白了我一眼,語氣有些硬了,說道:“我們山裡可不這麽想,負心就是負心,一屍兩命,以命償命,才是公道。”
我也不頂嘴,回答道:“老人家教訓得對。只是不知道有沒有辦法知道邢明是怎麽死的,請你老人家指點一下。”
老人似乎滿意我現在的態度,語氣變得溫和了一點點,說道:“離這裡十裡遠的地方,有一座清風寺。你可知道那座寺裡供奉的是什麽?”
廟裡供奉的不是如來就是觀音,再或者是彌勒佛等,還能有誰啊。
我把答案一一說出來,老人不停搖頭。
我猜不出來了,就請教老人,老人摸了摸下巴,說道:“那清風寺供奉的是獬豸。”
獬豸?這不是神話裡面傳說的神獸嗎?怎麽此地有人供奉它?
老人接著說道:“獬豸是神獸,能斷是非,秉持公正。聽祖輩說,很久很久以前,有個財主仗著勢力,欺負山民, 逼得一戶山民家破人亡。這家女主人自殺前,痛罵老天不公,發誓要化為厲鬼,報仇雪恨。沒多久,惡財主全家都被殺死了。至於是誰殺的,有人說看到一隻全身長滿黑毛、頭頂長著一隻角的怪獸從財主家的院子裡面出來。後來……”
“後來呢?”我不知道這個故事的真假,但對這個故事很感興趣。
“後來一個雲遊僧人來到這裡,聽說了這事,就告訴山民們,這是獬豸,是神獸,於是四處化緣,在我們村十裡遠的山岩上建起了清風寺,供奉了獬豸。如果你想知道邢明的死因,你應該去清風寺查看一番,或許有收獲。”
我眼前一亮,既然招魂不成,去這座寺廟調查一下,也不錯,再說我們的下一站就是清風寺,我就提前去清風寺等范信良他們好了。
謝過放牛老人,我回村,逐個找到隊員,告訴他們我要先去清風寺,如果范信良來了,麻煩他們轉告一下。
尹奎和周麗要跟我一起去,說呆在這個村子久了,很枯燥,不如跟我先去清風寺。
好吧,山路漫漫,崎嶇不平,多一個照應,也是好事,我就答應下來。
接著我去邢明家,他們家正在準備邢明的後事,過幾天就要下葬了。我告訴邢明的爸爸,我要去清風寺,調查他兒子的死因,如果有結果,我會告訴他的。
邢明的爸爸感謝了我一番,給我一個紅包,說是辛苦費,但我的招魂沒有結果,不好意思接,就推脫了。
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我就和尹奎、周麗背著行李跋涉在山路上,往清風寺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