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我都昏昏沉沉,無心做事。
好不容易混到下班,由於心情不好,我決定去酒吧喝酒,就讓一醉解千愁吧。
強勁的樂點,喧囂的人群,燈紅酒綠,夜晚的酒吧彌漫著曖昧的激情。
但這和我無關。
“兄弟,先來幾杯白蘭地兌可樂。”我在吧台找了個卡座,對酒保說。
“好的。您稍等。”酒保客氣而且專業,不一會兒,我面前擺了三杯白蘭地。
我拿起一杯,一仰頭,一口幹了。
酒精的味道深入骨髓,嗆人的辣味、麻醉的舒緩同時湧上心頭。
我現在需要的就是這樣的感覺。我不由想起顧淺,我以前那麽暗戀她,她知道嗎?她回來找我,是有什麽未了的心願嗎?
我不得而知,而現在,我需要麻醉自己,忘記一切恐懼、失落、憂傷。
不一會,三杯白蘭地見底了。
“兄弟,再來三杯。”我啪地掏出錢包,扔過去幾張毛爺爺。
又三杯擺在我眼前,我拿起一杯,準備一口悶。
“先生,可以請我喝一杯嗎?”
我回頭一看,一個妖嬈的長發女子站在我的身後,甜甜的笑著。
“可以,我請你喝一杯。”我未加思考,把一杯酒遞給她。
女子接過酒,走到我身邊,舉起酒杯,說道:“謝謝先生。”
我也舉起杯,碰了碰,我一口喝乾,女子隻是淺淺抿了一口。
“先生有什麽心事嗎?”女子問我。這不是明擺著嗎?誰沒事會無緣無故使勁灌自己。
但我和她不熟,也不打算向陌生人傾訴。
於是我委婉的說道:“沒有,隻是一個人空虛寂寞覺得有點冷而已。”
“呵呵,先生真幽默。”女子咯咯地笑起來。
“一般一般。想喝酒隨便喝吧。”我不再和她說話,繼續喝酒。
我一輪一輪地喝,不久就覺得頭暈沉沉的,有嘔吐的衝動。看來不能再喝了,回去睡一覺吧。
於是我對那女子說:“小姐,有緣分見到你,和你一起喝酒,我很高興。不過我要回家了。再見。”
女子並沒有喝幾杯酒,見我要走,便對我說道:“我送你出門吧,這裡人多,堵得很。”
到了門口,冷風一吹,更暈得厲害了。這個樣子不能坐車了,還是慢慢走回去吧。
於是我揮手向女子道別,女子隻是愣愣看著我。
“今天晚上記得直接回家,不要在外面閑逛。”女子忽然冒出這麽一句話。
什麽意思啊?正待我要問個清楚的時候,女子徑直走了。
算了,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回家。天氣還算不錯,不冷不熱,沿著街道慢慢往家裡走。
離家不遠的地方,我終於忍不住嘔吐的衝動,跑到草地裡狠狠的吐了一地。
等到吐無可吐的時候,我忽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真是爽啊,我長長的感歎了一下。隻是喝酒喝吐的人,都會口渴,我也不例外。
買瓶水吧,我看了看手機,11點半,不知道這麽晚還有沒有超市開門。
碰碰運氣吧,我便沿街尋找起超市起來。還好,運氣不錯,有一家小超市還亮著燈。
我走進去,看見收銀台空無一人。我沒有在意,很快挑好了一瓶礦泉水,來到收銀台,等了一會,老板還是沒有來。
超市裡面有扇門。這裡的超市格局大都是前店後臥,
老板一般睡在店後面的房間。 於是我走到那扇門前,大聲喊道:“老板老板。”
沒有回應。老板不在嗎?我有些糾結,是放下水走還是再等等呢?
突然,我聽到門後面有像是有人在走動,然後像是在翻什麽東西。
原來有人在嘛,於是我敲敲門,說道:“老板,我買瓶水,要結帳。”
“進來吧。”裡面一個蒼老的聲音想起。
好吧,我掏出3元錢,然後推門進去,看見昏暗的白熾燈下,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婆婆坐在床上。老婆婆蒼老得可怕,兩隻眼睛深陷在眼眶裡面,眼球沒有一絲光澤,滿臉的皺紋層層疊疊,像梯田一般,鼻子右下側有一個醒目的黑痣。
我趕緊把3張1元的紙幣遞給老婆婆,說道:“這是買水的錢,標簽上寫的是3塊錢。”
老婆婆接過錢,低聲道:“知道了。”
我給完錢,轉身出了房間,順手把房門帶上,準備走出超市。
我剛推開超市大門,一個中年婦女也正要伸手拉大門,我倆都一愣。
婦女隨即問我:“你幹啥的?”
我怕誤會,趕緊說:“我是來買水的,錢給了裡面的老婆婆。”
婦女一臉訝異,說道:“我就是這店的老板,店裡就我一個人,剛才拉肚子,去前面的公共廁所。我店裡怎麽會有一個老婆婆呢?”
見婦女不相信,我說道:“老婆婆滿頭白發,對了,她的鼻子上有一個黑痣。我把3塊錢給她了,這是我買的水,是給過錢的。”
婦女一聽,神色大變,“嗷”的一聲哭起來,然後衝進房間。
我不知所措,猶豫了一下,決定弄個明白,跟著走進房間。
一進房間,我傻了,隻有那個婦女趴在床上哭,上面還放著我給的3張一元紙幣,再無其他人。
房間沒有門,也沒有窗戶,唯一的出口是超市的大門。
可我剛走到門口就遇到老板娘,期間不可能有任何人出入而不被我看到。
而這個小房間,一張床,一個桌子,兩張凳子,連個櫃子都沒有,衣服被子都是堆疊在地上,不可能藏人。
我呐呐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啊?”
良久,婦女止住哭泣,回過頭對我說道:“我本來不相信你說的,可你說老人鼻子上有個黑痣,我不能不信。”
婦女抹了一把眼淚,轉身在那堆被子衣服裡面翻出一個相框,遞給我看。
我接過相框,定眼一看,那張黑白相片正是我看到的老婆婆,相片下面還寫著幾個字“母親大人遺照”。
婦女接著說:“今天是我母親頭七的日子,我想我母親是掛念我了,想回來看看。可是為什麽不讓我見你老人家一面啊……”婦女接著又哭泣起來。
我無法描述我的感覺,我的思維細胞都已經停止思維了。
我深一腳淺一腳拖著雙腿, 離開超市,走回家。
家人都已入睡,我沒有洗漱,直接把自己扔在床上,兩眼直盯著天花板,直到天亮。
第二天下班,我特地繞路去那家超市,看見店門關著,上面掛著停止營業的牌子。我走近,透過玻璃往裡看,看見昨晚那個婦女站在房間門口。
我敲敲門,婦女聽到了,過來打開門。
我還沒有開口,婦女就對我說:“我托人找了個道士來做法,希望能超度我母親,讓我母親九泉之下能安息。要不,你進了看看吧。”
我點點頭,跟著婦女進了店子,來到房間門口,往裡面一望,一個穿黃色道袍的年輕道士,左手拿著桃木劍,右手捏著二指禪,口裡念念有詞。桌子上擺著一個香爐,點著三炷香,旁邊黃紙畫的符,還有幾個碗,盛著糯米、清水等物。
我就站在門口看道士施法,其實也是想找些心理慰藉。
等到道士施完法術,婦女上前感謝,封了一紅包。
道士很歡喜,遞給婦女一個黃紙畫的符,說道:“貼在大門,保家宅平安。”
婦女再次感謝。
待道士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時,我走上去,問道:“我經常親眼見到不該看見的東西,不知道小師傅能不能指點一番。”
小道士看見婦女出去了,低聲對我說道:“我這點法術是跟我師傅學的,隻學了點皮毛。鄉下做法賺錢少,我就跑到城裡來了。你說的事除了我師傅,我還真不知道誰能幫你。”
“那你師傅在哪裡呢?”我悄悄遞過去幾張毛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