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張姨娘又要去買鞋墊。
我攔住張姨娘,對她說道:“張姨娘,就讓我去吧,我想去縣城裡面看一看,有沒有什麽好的營生可以做一下,好補貼下家裡。”
張姨娘想了想,就把竹籃子遞給我,說道:“那大小姐在路上要多加小心,賣不掉也早些回來。”
我點頭,說我知道了。
我先去看望了一下父親,又叮囑妹妹不要亂跑,乖一點,在家裡玩。
然後,我就出門了。
剛出村口,看到一輛馬車,那個車夫是村裡的陸二伯,我就喊陸二伯,讓他捎我一程。
陸二伯是去城裡接人,現在馬車空著,就答應捎我一程。
到了縣城,我謝過陸二伯,提著籃子,邊走邊看街上的店鋪,留心看那些店鋪門口的顧客多一些。
但是看來看去,只是看到米鋪門口的人多一些,還排成了隊。
我歎了一口氣,就算我想做米生意,但也沒有本錢啊。
走到城隍廟門口,我把籃子放在地上,把張姨娘織的鞋墊拿出來擺好,希望有人能賣去,換幾個銅錢買米度日。
城隍廟門口是一個自發形成的集市,人特別的多,但是我的生意似乎不是很好,看的人多,掏錢買的人少。
眼看天色微熏,我低著頭收撿沒有賣完的鞋墊,打算收攤回家了。
“小姐,你的鞋墊多少錢一雙啊?”突然,一個男子的聲音在我耳邊回響。
我抬頭一看是一位白衣公子,不是很俊秀,但還有點書生氣,他後邊跟著一個黑衣的壯漢,但是戴著鬥笠,蒙著面。
有生意上門,我自然是不會放過,說道:“一雙鞋墊三十文錢,公子要幾雙?”
白衣公子蹲下來,朝我莞爾一笑,道:“都要了。”
我吃了一驚,這剩下來的鞋墊有二十多雙,全部買了,那我可以賺到六百多文錢。
我欣喜的把鞋墊用油紙包好,遞給公子,說道:“一共六百六十文錢。”
白衣公子沒有接我的鞋墊,而是展開手掌心,露出手心的一錠銀子,差不多有二兩,“小姐,這錢給你,不用找了,你就幫忙把鞋墊送到我在那邊的馬車。”
他手一指,指向遠處一棵大樹下的一輛馬車。
這個不難,跑跑腿就有一兩多的收入,我接過銀子子,揣進荷包,拿著籃子和鞋墊往馬車那邊走去。
白衣公子和黑衣蒙面人就跟在我的身後。
到了馬車旁邊,我把鞋墊遞給車夫,回頭打算謝謝白衣公子,然後回家去。
但是白衣公子問我道:“小姐家住在哪裡啊?”
我就告訴他們我住在陸家村。
白衣公子故作一笑,說道:“那太巧了,我們居住王家莊,正好路過你們村,要不就坐我們的馬車,順路送你回去?”
我看看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想著走回去那得半夜,家裡人肯定很擔心,就回答道:“那多謝公子。”
白衣公子掀開門簾,請我上馬車。
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決定上馬車。
白衣公子也進來,坐在我的旁邊,蒙面黑衣人和馬夫一起,坐在外面。
“小姐,請問如何稱呼?”白衣公子擺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問我。
“我叫陸雲笙,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蕭彥,排行老三。”白衣公子微微笑著。
“原來是蕭公子,幸會。”我客氣一番,坐人家的馬車,是要禮貌一些。
馬車鐺鐺的往前走著,我覺得氣悶,就掀開車簾,但是看到馬車已經出了縣城,在暮色蒼茫的大地上走的不是我回家的路。
我有些急了,問道:“蕭公子,這路不是去王家莊的吧?”
蕭公子得意的笑了笑:“我們先去見一個人,然後再回去,不急,不急。”
但是我很急啊,就說道:“蕭公子,要不你讓我下去,我自己回去吧。”
蕭公子突然就翻臉了,冷冷的說道:“既然上了我的車,那可由不得你啦。”
我很後悔,為什麽貪這點小便宜,落入壞人之手。
馬車繼續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天完全黑透了,才來到一處幽靜而寬大的宅院,背靠這一座小山,四周很空曠,沒有什麽農人住在這裡。
我被趕下馬車,看看四周,實在是想不出來這是什麽地方。
沒有關系!我暗暗給自己打氣,既來之,則安之,不過是見招拆招罷了!
院落外觀樸實無華,裡面卻是別有洞天。一路上均擺放有名貴花草,正中間有小池子,池中有魚兒追逐嬉戲;池子之上建有亭台。水池沿小路蜿蜒向前,一直延伸到階梯之前。領路的丫環彬彬有禮,除此之外一句多余的話也不說。
進了主屋後, 丫環關上了門,就我和白衣公子、蒙面黑衣人三個人被留在裡面。
屋中光線昏暗,正中間有一張小桌子,柱台上擺有一對點亮的蠟燭,借著燭光,我看見桌子上擺放著一壺茶,正冒著嫋嫋熱氣。蠟燭之後有一扇巨大的雕花屏風。可惜的是屏風後面一片漆黑,我睜大了眼睛,可是什麽也看不見。
蕭公子給我倒了一杯茶,說道:“陸小姐,請飲茶。我們主人想見見你。”
我端著茶杯,望著屏風,覺得這個宅院的主人一定就在屏風之後。
正想著,屏風後突然亮了起來。
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緩緩地浮現在屏風之後。
屏風後那人束著頭髮,穿著一身寬敞的長衫,舉著一杯茶,說道:“陸姑娘請飲茶。”
既然事已至此,不如豪氣一些吧,我端起茶杯送到唇邊,謝了一聲:“多謝。”
我是不喝水的,舉起杯子裝著一飲而盡,其實都是倒到地上了。
那人優雅的拿起一塊手巾,輕輕擦拭了嘴角,輕笑兩聲,問道:“陸姑娘就不怕我在茶水裡動什麽手腳?”
我也笑著回道:“我都落在你們手裡了,要殺要剮一句話的事情,又何必擔心茶水呢。”
那人聽了,哈哈大笑。
我默不作聲,靜等他笑完。
那人放下手巾,用杯蓋輕輕磕碰著茶杯,發生輕微的叮叮聲,然後緩緩說道“陸小姐,你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