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到趙老財的事情,就問道:“那趙老財可是你所殺的?”
青衣人點點頭,說道:“正是我所殺。趙老財三番兩次,屢屢找恩人的麻煩,我看不過眼,就殺了他。”
趙老財的確不是什麽好人,我也不用同情他。所以我就沒有再談趙老財的事情了。
“多謝先生,我感激不盡。”我對著青衣人鞠躬,拱手致謝。
青衣人對拜,說道:“恩人不必如此。現在你的房子壞了,我來幫你修複吧。”
說完,青衣人不知道使用了什麽神通,我只是看到青衣人揮了揮袖子,那些瓦片像是長了腳一般,自己歸位了。
乾完這活,青衣人拍拍手,對我說道:“房子修好了,先生可以進去休息了。”
我再次感謝青衣人,當我抬頭的時候,青衣人已經不知所蹤。
哎,我只是舉手之勞,埋葬了他的白骨,卻得到他的鼎力相助,真是一個活神仙啊。
感慨一番,我回屋了。頭頂有瓦了,我心裡也踏實了不少,這也睡得特別的香甜。
第二天一早,我吃了早飯,正要出門的時候,遠遠的看得一堆衙役朝著我的房子走來,他們後面還跟著一個穿著黃袍的道士。
他們還要抓我嗎?晚上不敢抓,改成白天抓了?
我有些想不通,也沒有逃跑,反正我沒有動手殺過人,我相信即使上了公堂,我堂堂正正的,能說清楚,便明白。
衙役們走過來,二話不說,就給我上了鐐銬。
奇怪的是他們沒有立刻帶著我去縣衙,而是把我押入我的房間,我一轉頭看到道士把一張張黃符貼我家的大門和牆壁上,不知道道士是在搞什麽。
這一天,衙役們也不跟我說話,也不讓我走,只是把我死死的看守在房間裡面,外面是是那個道士不知道在搞什麽鬼。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慢慢黑了,我只是中午吃了兩個衙役們給的冷饅頭,喝了一口涼水,就再也沒有吃過什麽東西。
我一個乾粗活的,沒吃無法,沒吃晚飯,這麽兩個小小的饅頭如何抵得了饑餓。我饑腸轆轆,肚子咕咕叫,我哀求衙役們給我點吃食,用我的家的米煮飯也好,總歸得讓我吃飽吧?
可是衙役們冷著臉,絲毫不理會我的請求。
夜色漸深,我聽到道士在堂屋輕輕說了一聲:“來了。”
衙役們一聽,緊張得不得了。看管我的衙役有兩個是上次來過,押著我的時候遇到過鬼,此刻我注意到他們兩腿顫顫,臉色慘白,懼怕不已。
“裡面是何人?為何扣押一個無辜的人?”外面傳來一句郎朗的聲音。我聽出來了,是這昨夜的那個青衣人。
我知道這裡有道士布置的陷阱,不知道青衣人知不知道,我覺得有責任提醒他,趁著衙役們沒有堵住我的嘴,我轉頭朝著外面,大聲喊道:“先生不要進來,裡面有一個道士,肯定有陷阱。”
衙役們聽完一喊,大驚失色,迅速的捂住我的嘴巴,讓我支支吾吾,卻喊不出來。
我聽到青衣人大聲的笑笑,朗聲說道:“多謝恩公提醒。”
這時,我聽到道士也說話了,也許是他覺得沒有必要繼續隱藏了。
道士說道:“惡鬼,你知道也罷,不知道也罷,你要救這個老頭,你非得進來不可。”
青衣人聽完,爽朗的笑笑,說道:“你還挺了解我的。不錯,裡面那個老人是我的恩人,今晚我非救他不可。不管你布置下多少天羅地網,我也是雖萬千人吾往矣。”
道士一聽,有點的佩服的說:“好膽量。如果我不替官府做事,一定會和你成為好朋友。”
青衣人接著說道:“兄台也是好氣量,可惜明珠暗投。我這就進來了,兄台有什麽招,盡管使出來吧。”
道士也說道:“兄台那就請進吧。”
我不想青衣人為了我而冒險,想出言阻止,但是被可惡的衙役捂住嘴巴,喊不出聲音,我急得把頭扭來扭去,但衙役們極有經驗,根本不給我機會。
我聽到推門聲,接著聽到青衣人像是被什麽擊中了,痛苦的喊了一聲。看來,青衣人奮不顧身的進來救我了。
可惜,我看不到堂屋發生的事情,只聽到外面道士的念咒聲:“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帶印章。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後有越章。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後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
再接下來,我聽到打鬥聲, 念咒聲,然後青衣人似乎被什麽東西點到了,慘叫一聲。
“兄台百般努力,還是功虧一簣,可憐。”這是道士得意的聲音。
衙役們膽子大的,往堂屋伸出一個頭看了看,臉色露出笑容,回頭對同伴說道:“道長高明,已經降服了惡鬼。”
我心急如焚,急切的想知道青衣人的境況,但這些衙役們膽小,磨磨蹭蹭的不敢出房間。
終於,他們押著我往堂屋走去。
一進堂屋,我看到,青衣人身上貼著幾張黃符,被困在地上不能動彈,臉色也顯得越來越虛弱,那個道士得意的拿著桃木劍悠哉悠哉的站在一邊,看著他的戰利品。
我的眼淚一下子流下來了,“先生,你這是何苦呢?”
青衣人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恩人葬骨之恩,我粉身難報。今日我鬥不過道士,我不怨,只是我修行不夠,我吳天化如果有來世,再來報答你。”
我淚如雨下,眼睜睜的看著青衣人化成一團團粉粒,慢慢的消失在我的眼前。
這讓我椎心泣血,卻又無能為力,只能任由這些可惡的道士和衙役恣意的狂笑,炫耀他們的勝利。
後來,我在縣衙,被縣太爺判了一個“勾結妖孽,危害鄉裡”的罪名,流放到這裡,替王爺修忘塵塔。
這就是我的故事,這就是我來到這裡的緣由。
我不憐惜自己,只是感慨小吳的遭遇,不知道他有沒有來世,過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