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煙嫋嫋升起,凝聚在我的面前,不大一會兒,一個人形出現在我的面前。
隱約看得出這是一個女人,穿著一身暗紅色的長裙,等到她的身形穩定下來,看得出她還是一位容貌出眾的女子。
我低頭看看瓷瓶,吃驚不小,這麽小的瓶子,竟然能裝下這麽大的一個人,真的是讓我打開眼界。
女子也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我,神色有些驚訝,問道:“你是誰?林翔去哪裡了?”
我一愣,林翔?林翔是誰啊?於是我回答道:“我叫於恆,至於你說的林翔,我不認識他,也沒有見過他。”
女子略略有點失望,仰頭朝屋頂忘了一眼,就著這一瞬間,我發現女子的脖子上有一個很明顯的縫合的痕跡,整整一圈。這讓我疑惑不解,難道古代也有這麽高難度的手術?
女子低下頭來,看到我很專注的看著看著她的脖子,下意識的伸手用袖子擋住脖子,問道:“你看什麽?”
我過於吃驚,直接伸出手指指著她脖子的位置,說道:“你的脖子……是怎麽回事啊?”
女子猶豫了片刻,放下手,讓我看得見她脖子上的痕跡,緩緩說道:“這是林翔給我縫的。可是林翔去哪裡了呢?那天聽說朝廷的軍隊打上來了,林翔擔心我,就讓我先躲在瓶子裡面,現在你放我出來,但林翔怎麽樣了呢?”
“林翔是誰啊?”我脫口而出,問這個女子。
“林翔是我相公。哦,其實也不是啦,只是我們都知道彼此的情意。”女子說著說著,有些難為情,畢竟我對她來講,只是一個陌生人,在我面前講這些兒女情長的話,有點害羞。
“哦,我理解。你喜歡他,他喜歡你,只是你們沒有結婚,對不對?”我是現代人,這種你情我願、情意綿長的事情見得太多,沒結婚好像也沒有什麽,不知道古代是不是很難啟齒。
女子聽到我似乎沒有斥責她傷風敗俗,已經是有一些感激了,抬頭正對我,兩眼水靈靈的,臉蛋水嫩嫩的,煞是好看。
女子輕啟朱唇,說道:“於先生,你是做什麽的?”
“我呀,我是一個道士,想回家,正好路過這裡。”我淡淡的說,事實也是如此,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或者誇大的。
“你是道士?是真的嗎?”女子聽到道士這兩個字,眼睛有了一些異樣的光彩,似乎是撩動了她內心的一根弦一般。
“是我,我就是個道士,我有師傅的。”我很認真的點點頭,加強我說話的可信度。
“那你會不會咒語?”女子似乎想驗證一下。
這有何難,跟著黃道長學道,別的沒學到什麽,但是咒語學了不少,於是我張口就來:“神化一升一降,道機上下浮沉。宿世冤仇,乘福超度,幽魂苦爽,各獲超升……”
我是學著黃道長的方法念的,口齒清晰,吐字圓潤,抑揚頓挫,很有得道高人的風范。
“我相信你是道士了。”女子聽完我念咒,相信了我,“林熙也學過道。”
“他學過道?”我忽然想起那疊信紙中看到的道術的口訣,應該就是那個叫做林翔的人寫的。
女子也重重的點點頭,說道:“他學過一段時間,都是為了我才學的。”
女子說著,仿佛想起了往事,兩眼有些茫然。
“能給我講講你們的故事嗎?”我不失時機的問道。
“好吧,也許再也找不到林翔了,我不想讓他和我的故事就此埋沒,我就講給你聽吧。”
……
我叫尤棠,是京師人。我父母親經營著一個雜耍團,我爹善於表演很需要力氣的節目,比如胸口碎石板等,而我娘善於舞劍,我從小就跟著我娘學舞劍,當我長到十七歲的時候,已經可以獨立上台給觀眾們表演舞劍了。
我喜歡舞劍,我可以甩動、旋轉長劍,讓長劍錚錚作響,與優我優美的舞姿相輔相成,我成了舞台的主宰著,我忘我的舞劍,忘卻了周圍的一切,直到觀眾雷鳴般的掌聲將我驚醒,我才意識到,我已經耍完一套劍了,該向觀眾鞠躬謝幕了。
母親也有空就站在台上,看著我舞劍,她看得出我舞得好和舞的不好,等我下台了,在後台會一一講給我聽。
我們平常都在京師表演,京師的人多了,有錢人也多,我們可以賺到更多的錢,養活自己。
但是如果有外地的達官貴人邀請我們,或者京師附近遇到災害,再或者外地同行邀請我們去互相交流一下,我們還是會出去表演。
我十八歲那年,王爺慶壽,廣邀京師各大班子去王爺的封地表演,我爹答應了。
這是我第一次出這麽遠的遠門,我非常的興奮,看什麽都新鮮,遼闊的曠野,整齊的水田,青青的高山,逶迤的小路,耕田的農夫,挑柴的樵夫,打漁的漁夫,這都是我在地處內陸的京師所看不到的。
我娘疼愛我,心疼我像一隻籠中鳥一般,從未見過京師之外的風景人情,也由著我大呼小叫、大驚小怪,一笑置之。而我爹則是微微皺著眉頭,想教訓我懂一點規矩,知道一點女兒家的矜持,但想了一想,還是放棄了,背對著我,趕著牛車繼續往前走。
團裡的叔叔大嬸都寵著我,得到了什麽新奇的物事,聽到什麽好玩的事情,都給我玩,講給我聽。
王爺的封地離京師著實不近,我們帶著表演的道具,趕著牛車慢慢走,走了快一個月的樣子,才來到王爺的封地,進入了一個縣城。
我爹本來打算找一個空地扎起帳篷過夜,但是我娘說大家都辛苦了,吃一頓好的,住客棧舒服一下。
我爹很疼我娘,對我娘的話言聽計從,我娘這麽一說,我爹也就同意了。
我們團一共四輛牛車,兩輛坐人,兩輛拉道具,天擦黑的時候,來到這座縣城的一家客棧——悅來客棧。
“客官,您們幾位啊?是吃飯還是住店啊?”肩膀上打著白毛巾的店小二很熱情的迎接進店的我爹我娘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