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明河村的楊二丫父母,大年夜的晚上睡的也不太踏實,自家養大的大閨女,大年夜的居然不在家裡過,沒讓他們當父母的又怎麽睡得踏實了?
好在兩人都知道,女兒二丫是被東家派來的人,把她接到城裡面去吃尾牙宴去了,兩人才沒有太過於擔心她的安全問題。
可不擔心女兒的安全問題,也不等於他們兩個就能夠睡得安穩下來,要知道昨天晚上可是除夕夜啊。
女兒被東家接到城裡面去吃尾牙宴的事情,整個明河村的人都知道,當時想著這畢竟是一件臉上有光彩的事情,所以二丫的父母還在村裡有意無意的宣揚過。
大年初一的一大早,夫妻兩個就早早的起來了,二丫的母親連做早飯的心情都沒有。
要是東家不能給二丫一個說法,那二丫可就吃了大虧了,就算昨天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也是有理說不清楚。
擱在平常的日子,什麽話都好說,但除夕夜留宿在東家那裡,可就是好說不好聽啊!
“可要是東家把二丫收入了房中,那我們是答應呢?還是答應?”楊母有些忐忑的說道。
“那還用說,必須得答應啊,你這老娘們的也不想想,咱們二丫要是能跟了東家,我們整個楊家都要跟著雞犬升天了,你還要考慮答不答應的問題嗎?”楊父毫不猶豫的說道。
“你這死老頭子,就為了東家家裡有錢,就算是個火坑裡,也要讓你女兒跳下去了。”楊母眼裡含著淚說道。
“說你老娘們就是老娘們,沒有一點見識,咱東家是個什麽樣的人?誰心裡沒個逼數啊!又年輕又有本事,能賺錢,年紀輕輕的還是縣尉大人,且不說他將來的前途無量,就憑他樂善好施的為人,你說他虧待過誰,咱二丫真的要是被他收入房中,他還能虧待了我們二丫不成。”楊父有些火氣的說道。
老兩口正爭論著,便聽到前頭傳來了村民們的叫聲:“楊老憨,快點出來哦,你家二丫回來了,東家帶著聘禮來你家下聘來了。”
楊父和楊母一聽,也顧不上再爭論什麽了,慌忙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快步的向門外走去。
“爹!娘!”楊二丫一眼看到了放在門外的爹娘,忙又著又怯的喊了一聲。
雖然說陽德文已經帶著聘禮來了,但畢竟是還沒有經過父母的同意,楊二丫心裡還是有些怕的,他擔心自己的父母,讓陽德文下不來台,那自己真的是沒有一點顏面再存活下去了。
陽德文拍了拍二丫的肩膀,讓她不必太擔心。
“伯父伯母新年好,晚輩來給二老拜年來了。”陽德文雖然有些尷尬,但還是厚著臉皮上前說道。
“東家客氣了,外面天冷,先讓大家進屋再說。”楊老憨連忙帶著笑容上前說道。
雖說陽德文做出的這個樣子,看起來是已經打算把二丫收入房中了,但就算如此,楊老憨也不敢妄自尊大,窮富爾權勢之間身份上的差距,不是一個嶽父和女婿的關系,就可以無視的。
這其實和那些女兒進宮服侍皇帝,做了妃子的那些女兒的父母,是一樣的道理,沒有什麽太大的本質上的區別。
“先生,你要做我們的姐夫了嗎?”楊二丫的二個弟弟,還有一個妹妹都在明河書院中讀書,對陽德文這個先生,自然是不會陌生的。
阿德文波瀾不驚的老臉,也被他們給問得有些發紅,實在是感到有些害臊了。
“大虎,小虎,去外面玩去,不要在這裡對先生問來問去的。”楊老憨板著張臉說道。
盡管楊老憨極力的做出了一副生氣的樣子,但他臉上暗藏著的喜色,卻早已經出賣了他。
“先生姐夫,你來我們家過年,有沒有壓歲錢給我們的?”楊二丫的妹妹楊三妹,伸出一隻小手,非常可愛的樣子說道。
“三妹,你又不聽話了?”楊二丫用眼睛瞪著妹妹說道。
“爹爹,二姐這個樣子是不是也和大姐一樣的?叫做女生外向啊?”楊三妹轉頭向楊老憨問道。
楊二丫被三妹給說的滿臉羞紅,頭低的恨不得找個地縫給鑽進去,躲起來不讓大家看到。
陽德文身上當然準備了過年的壓歲錢紅包了,把三個調皮的小家夥,打發到了外面去玩之後,這才談起了正事。
說起了說媒下聘的事情,盡管陽德文這邊有忠叔做媒,但楊二丫那邊也是需要一個女方的媒人。
楊老憨親自帶了一點禮物,去請了村裡德高望重的老人,前來為楊二丫做媒。
老人得了楊老憨的禮物,又得知了男方就是東家陽德文,哪裡還會有絲毫的推脫,趕緊就跟著楊老憨到了楊家。
楊二丫嫁入了楊家,本身就只是一個小妾的身份,請了媒人,下了聘禮之後,就等於是陽家的人了,至於明媒正娶,敲鑼打鼓拜堂成親,那些禮節都只是正妻的身份才有的。
佟蘭英嫁給陽德文也只是隨便擺了幾桌酒席,杜七娘就更不用提了,也就是胡月娘嫁給陽德文時,弄得動靜有些大而已,但也沒有行拜堂成親之禮。
楊二丫的身份就更不用說了,能得陽德文親自到她家來下聘,就已經是非常的給二丫面子,也是對楊老憨夫妻的最大尊重了。
楊老憨一家人送著陽德文和女兒到村口時,楊二丫的母親和女兒一起抱頭痛哭在一起,不斷的囑咐女兒嫁人之後,一定要謹守婦節,勤儉持家,侍候好自己的男人,為他生兒育女,……等等嫁人之後應該做的,和不應該做的事情。
遠處有不少的村民指點圍觀著,一個個露出了羨慕的眼光。
“我早就說過二丫將來是個好命的丫頭,先苦後甜,一生富貴的夫人命。”一個村婦一臉羨慕中說道。
“是啊!二丫從小生得就不像個鄉下的丫頭,長得又漂亮,皮膚又白,腦瓜子也聰明,鄉下人哪個敢娶她喲!”另一個婦人也說道。
“……”
“……”
…………
從大年初二這一天開始,陽德文便忙的沒有什麽時間消停下來。
初二一大早, 陽德文便去到了明王府拜年,從玉蓉公主那裡論,明王爺也是他的皇叔,從自己這邊講,更是他的義父,所以大年初二,陽德文第一個要蟲拜年的人,肯定一定是明王爺。
原本打算下午去給佟常青拜年的,畢竟佟常青也是他的長輩,更是嶽父,大年初二是應該去拜個年的,但無奈的是明王爺府中,大年初二這一天,有很多的明州大小官隻前去拜年,秦小天也不知為什麽,並沒有回明州過年,而是陽德文被撞到了槍口上,被明王爺抓了壯丁,幫他接待應酬前來明王府拜年的客人。
陽德文覺得是個苦差事,卻不知道這是一件許多人想求都求不到的肥差。
大年初二這一天,有資格到明王府來拜年的人,那一個不是明州城裡有頭有臉的,非富即貴的人。
“黃縣令黃大人早啊!新年好,恭喜發財!”陽德文帶著笑得有些麻木了的臉,衝著走進來的康德縣令黃明義拱手作揖的說道。
“陽縣尉這是……?”黃明義有些詫異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