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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培醫生》第4章畢業香消玉殞
  1

  那是2年前的初夏,柔柔的陽光濾過校園翠綠的樹枝,懶懶地照射在匆匆行走的人群身上,微風透著清涼,夾著清晨雨後洗禮過的泥土味,吹來一股淡淡的自然氣息,驅散了昨夜的疲憊。

  入夏的南方,天氣就像孩子的臉,剛剛下著一陣大雨,不一會兒就放晴了。今天是梁博拍畢業照的日子,或許是老天知道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容不得雨水的耽誤,清晨的大雨後,天空就放晴了,讓人有種春天的愜意感。

  畢業照對每一位畢業生來說都迷足珍貴,它承載著我們青春的記憶,是我們人生的影集裡最精彩的一部分。多少歲月都像夢一般飛遠了,隻留下流年碎影。當我們老去的時候,在某個午後的落花中,翻開泛黃的畢業照,輕輕撫摸一張張依舊青春的面孔,心底一定溢滿了溫情。

  梁博的宿舍裡,大家都早早的收拾起來,仔細地打扮了一番,翻出了不常穿的黑褲子、白襯衣。雖然不那麽統一,但是對於男宿舍來說也是一道風景線。宿舍中間的那張椅子上,放著大家的碩士服,梁博提前從班長那領來的。碩士帽流蘇為深藍色,衣袍為藍色,這是碩士學位的象征,代表著知識的凝結。

  梁博和室友們穿戴好衣服就徑直來到拍照的地方,班裡大部分人早就來了,自發拿著手機自拍、合影,生怕錯過這次留下美好靚影的。梁博屬於溫文儒雅那類,典型的斯文被動型,而謝鵬飛作為宿舍長又是班級學委,有著他獨特的交際技能,不知道謝鵬飛是婦產科專業所以很有女人緣,還是天生有女人緣才選擇了婦產科專業,反正他異性緣很好。這會他拉著一個梁博到目前為止都記不起名字的女同學來給他們1718宿舍拍照。顯然,謝鵬飛是1718宿舍的中心人,他站在中間,右邊是梁博,左邊兩位是胃腸外科的孟良華和骨科的張仲景。

  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四位擺出“完美的造型”,就見對面走來一男子,一看就是性格開朗之人,一路笑意。此人梁博非常熟悉,就是同班同專業但是非同門的張華鋒。

  張華鋒,為人熱情、隨和,沒心沒肺,做事情有點二,所以人人吐槽的對象。他是肝膽外科科室科雷主任的學生,人稱“肝膽二哥”。

  “來,來,我也跟你們合張影!”說罷就擠進來了。大夥並不樂意,礙於面子也就無奈地接受這位“不速之客”啦。

  合影結束後,張華鋒拿出手機遞給謝鵬飛說道:“婦女主任,給我和梁博士來張親密的哥倆好!”由於名字的關系,梁博經常是被同學們取笑喚作“梁博士”。

  謝鵬飛,婦產科的醫生。他是外省人,家境殷實,典型的富二代;加上性情外向,故非常有女人緣,同學們給他取了個外號“婦女主任”。

  梁博本是不願意跟張華鋒合照的,不是拍照這事,而是隻要沾上“二哥”就感覺會發生被別人取笑的事情。梁博依稀記得和他在科裡研究生實習時,經常會因他突兀的話一同被上級醫生誤會,而他本人並不知道,把梁博陷入尷尬的境地。所以梁博從骨子裡不願意跟張華鋒走得太近,或者說是不想讓人把他歸為張華鋒一類的“貨色”。但是這個拍照梁博也確實無法拒絕,而歷史總是那麽的驚人相似。

  “你考博分數出來了?聽說你考的那個學校很容易過線的,你肯定沒問題的!”一拍完照張華峰就問梁博,並調侃道:“梁博士,你以後真的是梁博嘍!”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沒去考嘛?考試時間跟我們醫院的規培考試時間衝突了!”梁博轉過身,

向正在興奮的擺著POSE的張華鋒說道。  “啊!我以為你開玩笑的,我們院規培名額可不是很好考的,我老師都跟我說比較難,你基本錄取的可能性不大。”張華峰詫異道。

  雖然張華峰說的是事實,但是當著眾人的面聽著還是很不舒服,梁博真後悔開始了這場對話。可是張華峰說的那麽地義正言辭,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言讓對方尷尬了,或許這就是他不受迎喜歡的原因之一吧。

  說罷大合影就要開始了,大家紛紛按照攝影師指導的站位站好,總共六排,第一排是坐著的,中間坐著幾位老師和院領導,第二排就是站著的,第三之後則是站在鐵架子上。在老師的指導下,大家都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梁博的個子在南方男孩子中偏高,跟舍友們一起站到了最後一排。

  隨著攝影師喊的“一,二,三,茄子。”畢業照徹底結束了,畢業也離梁博不遠了。畢業照記錄著學生時期美好的回憶、曾經淚水青春的時刻,雖然這不是梁博第一次拍畢業照,但可能是他學生生涯最後一次。梁博的臉上洋溢著微笑,心中卻蕩漾著五味雜陳。

   2

  畢業照拍完已經十點多了,梁博和室友們把碩士服交給了謝鵬飛,由他統一還回後勤科,就回宿舍去。

  路上張仲景突發奇想:“梁博士,才10點多,約上1716的張帥他們玩上幾把?!”

  張仲景,1718宿舍的成員,骨科,本地人,他爸爸是市區某局的領導,媽媽是本市某醫院護士長,家庭優越;他家就在市區,本可以不住宿舍,但他不願意與父母同住,就被安排到了1718宿舍。在他的家庭教育觀裡,學醫一定要讀到博士才算合格,所以他今年考博了,不過沒過,也跟著梁博一起考了醫院規培。用他自己的話說,考本院的規培醫生隻是為了打發閑暇時間。

  醫學生的大學生涯很無聊的,總是要找點樂子,研究生生涯就更加枯燥了,除了實驗室就是科室,除了食堂就是宿舍。所以難得的空余時間大家喜歡聚在一起玩押金花,押金花的花費很低,玩的人數可多可少,隨意性很強,很受男生的喜愛。

  “你們玩吧,我回去查下規培考試結果出來沒有。”孟良華找個借口推掉了。

  孟良華這個回答並不意外。孟良華,同樣是1718宿舍的成員,胃腸外科,家裡條件不是很好,在他高中時父親因工地一次意外摔斷了左腿,傷殘鑒定為7級,領了一筆賠償金就回老家了。雖然賠償金不少但是除去住院的醫療費還有之後的日常藥物費用已經所剩不多,本來跟著父親在工地乾活的母親也隻能隨著父親回老家。家中還有個妹妹,中專畢業就到沿海地區務工,孟良華大學五年的學費都是靠妹妹支助的,故立志要靠讀書出人頭地。他讀書非常努力,年年拿獎學金,讀研是大學保送的,好在那時候保研不需要學費的,不然梁博就沒機會和孟良華成為同學了。也許是家庭經濟原因,也許是環境的影響,孟良華性格內向,從來不參加任何跟錢有關的活動,一心一意撲在學業上,希望畢業後能讓父母過上好日子。

  梁博笑嘻嘻的回應張仲景:“好啊,反正還早。我打電話叫’婦女主任’直接去1716。”

  梁博外表儒雅,內心卻是個狂熱青年。他就非常喜歡玩押金花,他還是個武林外傳迷,深刻認同白展堂的那句“小賭怡情,大賭傷身”,梁博不迷戀賭博,但喜歡通過這種方式和同學拉近距離,增進同學友誼。

  梁博拿出手機正要拔號,突然看到一大群人往宿舍方向跑,沿著前方看去,宿舍樓前圍了一大幫人,遠處還傳來“嗶不嗶不”的救護車聲音。

  “什麽情況?”張仲景叫道,說著三人便快速跑去圍觀,人太多,沒擠進去,隻聽見旁邊人群中的討論:

  甲:“聽說一個女的跳樓自殺啦!”

  乙:“那是情殺!哪個負心漢啊?太可惡了,不會有孩子了吧!”

  湊熱鬧不嫌事大的丙同學:“嘖嘖。。。搞不好一屍兩命哦。”

  甲:“不管怎麽說也不該在宿舍樓跳樓啊?這讓我們晚上都不敢坐電梯了,嚇人,據說是研三2班的張倩。”

  乙:“張倩,不可能吧,剛剛我還看到她拍了畢業照的?”

  甲:“聽說今年開始各大醫院強製規培了,而且考規培都好嚴了,是不是就業壓力大?心理承受不住啦!”

  丁:“這不是師姐嗎?天啊,怎麽會這樣啊?”

  戊:“噓,別說,我聽說她好像在治病。”

  就在你一語我一語的時候,“滴嗚滴嗚滴嗚滴嗚~”警車聲慢慢靠近,只見一輛警車飛奔而來,唰的開到人群旁,車中走出兩名穿著製服的警察:“讓開,讓開,所有人都散開!”

  警車停在了救護車旁,開出了一條道,這才依稀看到兩位穿白大褂的醫生抬出一個擔架,人臉都被人群擋住了,只見擔架被抬到了救護車上,同時幾個看起來像學生樣的人跟著一起上了警車。

  此時,遠遠地看見教務處的那個鬼見愁李主任站在救護車旁,神色凝重地對大家說:“各位同學,請尊重同學,今天的事情不要在微博、微信社交網上傳,在事情調查清楚前更加不要散播謠言。同學們,都散了。”說罷也跟著進了警車。

  警車走後,人群慢慢散去了,地面隻留下一灘鮮血,大家也都避而遠之。梁博在人群中發現了送完碩士服回來的謝鵬飛,孟良華難得地主動向“婦女主任”打聽剛才的情況,這個問題還難倒了“婦女主任”,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回到宿舍大家也沒心思打牌了,都在討論剛剛跳樓事件。

  這時,周正榮來到1718宿舍,看大家都在八卦,不經大家主動問,便說道:“剛剛跳樓那個是我們這屆免疫學科的張倩,知道不?”

  周正榮,梁博班的班長,心胸外科,碩士班少有的黨員,一身正氣,總以黨員身份來規范自己的行為。他交友極為廣泛,所以消息從他這裡傳遞出來,比較快也比較準確,人稱“紀委書記”。

  “不知道啊。”大家異口同聲的說。

  “她研二的時候就查出得了紅斑狼瘡,其實我很早就挺擔心她的情緒。”周正榮繼續說道。

  “紅斑狼瘡,臥槽,那怎麽沒聽你說過這件事情啊?”曾鵬飛驚訝道。

  “是啊,班長,好難得啊!你老早知道都沒見提起過。”梁博添油加醋的說道。

  “這種事情怎麽好說的,我其實也是碰巧知道的。那時候在科裡輪轉時給住院病人拿檢驗報告,正巧碰到她也拿檢查報告,這才知道的。她家條件並不是很好,本來我還打算聯合學校黨委一起募捐呢,隻是當時她沒有接受,想必是怕同學們知道了歧視她,她是個自尊心很強女孩子。”周正榮開始很得意地說,說著說著又覺得無奈,“後來聽說休學了,但是這次畢業照她也來參加了,是希望留下記憶的。今天我拍照的時候在遠處看到她,我還在想好久沒見到她,想回宿舍的時候問問她情況呢,誰知道一回來就出現這樣的事情啊?她出於什麽原因我不清楚,反正現在這個舉動實在讓我都不能理解!”

  “說來也是命中注定,自己本身就是學風濕免疫的,居然自己得了紅斑狼瘡,她自然清楚意味著什麽。考慮到家裡的經濟條件,還有她自己本身的驕傲,可能是不能接受吧。”周正榮沉思了一下又說。

  “我記得大學的時候老師講了一個女醫學博士得了紅斑狼瘡跳樓的事件。當時很震驚,我在想死都不怕,還怕啥呢?現在想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易,特別是對我們醫學生來說,比普通的人更加了解這個病會給患者帶來多大的經濟壓力和精神折磨。”梁博回應道,“特別是現在我們接觸了這麽多癌症病患,手術、化療、放療那麽痛苦,感覺也能理解她啦!隻是在這個時間,以這種方式結束生命,選擇在學校,我也是不能理解的!”

  “有啥不能理解的啊,學校,是夢想開始的地方,也在這裡結束自己的夢想,算是她最好的歸宿了。”孟良華似乎深有體會。

  “也許吧!對了,大家不要網上瞎傳哈,剛剛教務處的已經特別發通知到群裡啦。我來就是說這個事情的。”周正榮又一本正經地宣貫著他的政治任務。

  “不發,我們肯定不發!不過我剛剛在我們小群裡就看到了關於這個事情的消息, 好勁爆的,說是張倩確診病情後男朋友就跟她分手了,而且聽說回家修養期間還得了抑鬱症,還留有長篇文字的遺書哦,這次回學校拍照在宿舍自殺是她早有預謀的。”謝鵬飛嗤笑著說。

  “哪個群,我進去看下”。張仲景最喜歡湊熱鬧了,這事情哪裡能少他啊,趕緊拿出手機。

  “G,剛剛說了不要亂傳,這些人啊,都是臆想家,即使是事實我們也要尊重同學的隱私,還發群裡,給我看下哪個群?趕緊叫他刪了。”周正榮說罷,頭就探向謝鵬飛的手機,其實他心裡也想看下內容的,隻是出於他的“政治身份”,不能冠冕堂皇之。

  謝鵬飛和周正榮,一個是班長,一個學委。謝鵬飛是非常了解周正榮的本意的,順手把手機遞向周正榮,生怕他看不到。

  周正榮把頭探過去,並滑動手機道:“哪裡啊?”

  “不就是1班足球協會那個群嗎?”謝鵬飛說完便拿過手機仔細查看了下,剛剛的消息確實沒有了,被發送者撤銷了,“還真沒有,估計是被誰要求刪掉了吧。”

  “這就對了,不然肯定會被老師說的,看來是個黨員,覺悟還是挺高。”周班長做什麽事情都能跟黨員啊、政治覺悟啊搭上關系。梁博在想真不知道他當初是怎麽選擇學醫的,當官更加適合他。

  “算了,吃飯吧,再聊食堂都沒菜了。”謝鵬飛這才想起到飯點了。

  在大家聚精會神討論的時候,吃飯這事是最容易被忘記的。被謝鵬飛提起,大家才發現都到12點啦,確實該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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