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甄叫上了羅川和柯雪,一起上樓準備去臥室找關山。可是這會兒謝文山卻忽然從沙發站起來看了看手表問道:“你們到底還需要多久?我真的是不能理解,你們這看看廚房、看看臥室的,能看出來什麽?我妻子的病是精神疾病,你們這樣不是在浪費時間又是在幹什麽呢?”
羅川停住了上樓的腳步,轉過頭對客廳裡的謝文山回道:“在這裡,最好的結果就是我們真的是浪費了時間。如若不然的話,你陪我們的時間還會很長。怎麽,你不和我們一起上樓看看麽?”
謝文山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好有些窩火的跟著羅川他們上了樓。
進入臥室的時候,關山正站在臥室的正中間,一雙美目緩緩掃過這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他是在用痕跡心理學試圖還原出劉婧在這間屋子裡的過往。
羅川沒有打擾他,隻讓田甄和柯雪在臥室門口陪著謝文山,自己則是進入臥室仔細的觀察了一遍。最後,羅川在床的正對面這個嶄新的衣櫥前停下了腳步,問道:“謝先生,你這個衣櫥看起來是新裝修的啊?尊夫人已經入院三個月了,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在這個時候重新裝飾了衣櫥?”說著,羅川毫不客氣的一把拉開了衣櫥的兩扇大門。
隨著櫃門打開,裡面那整面牆一樣大的穿衣鏡直接映照出了羅川以及他背後的全部景象。衣櫥裡裝滿了琳琅滿目的精美服飾,那一件件華貴漂亮的女士衣裙,一雙雙精致奢華的高跟鞋,似乎都在向參觀者展示著這家的女主人生活的有多麽幸福。
謝文山站在門口,沒什麽語氣的說:“我妻子非常喜歡穿漂亮的衣服,她最大的愛好就是收集那些美麗的衣服鞋子。我隻想做些她喜歡的事情,這樣有一天如果她的病好了,可以回家了,看到這些一定會讓她心情愉悅的。”
就謝文山的這幾句話,任誰聽了都會覺得他是一個真心實意愛著自己妻子的好男人。這同時也完美解釋了他為什麽會在妻子住院後還重新裝修了衣櫥。
羅川漫不經心的點點頭,然後走到關山身邊,低聲問道:“你感覺到了什麽?”
“他話裡話外都是濃情蜜意,可是我卻在這個臥室裡感受到了憤怒。”關山看向羅川,輕聲的回道。
“哦?那你先說說。”羅川很有興致的看著關山。
關山首先拉著羅川走到了床頭櫃旁,然後指了指上面的水晶煙灰缸說:“雖然我不抽煙,但是我卻知道這煙蒂熄滅的方法能代表出很多東西。比如,匆匆掐滅的煙蒂和不急不忙掐滅的煙蒂必有區別。煙蒂上的褶皺可以看出掐滅煙蒂時候所使用的力氣,你看看這一煙缸的煙蒂,幾乎每一個都像是被惡狠狠掐滅的。你說他一個人在這臥室裡,到底在生什麽氣?”說著,關山又指了指床頭的水晶燈開關說:“你看這些生硬的劃痕,都是被人暴力拍打導致的,這不是憤怒又是什麽?”
聽完了關山的分析,羅川順著床的方向向前看去,正好對上那個華美的大衣櫥。隻聽他似乎完全不搭邊的問了句:“關山,你說他這種裝修方式是不是有點兒不太好?”
關山也側過身,從床的角度看向衣櫥,然後聳聳肩說:“是啊,我們國家信風水,其實也是另一種的心理學。絕大部分家庭都會避免衣櫥門正對著床,或者鏡子正對著床。如果這個衣櫥的門打開,那裡面的大鏡子就是一絲不差的正對著床。嗯,確實不太好。”
羅川聽後就走到了臥室門口,
對謝文山問道:“謝先生,你裝修的時候,就沒人建議你把衣櫥和床的位置稍稍錯開一些嗎?你的臥室那麽大,不覺得這種格局不太舒服麽?” 謝文山運著氣,強忍怒意的問道:“警察先生!我妻子是得了精神疾病,不是殺人放火了!你們像調查犯罪現場似的這是幹什麽?你們警察也迷信風水?我們家的衣櫥鏡子怎麽擺放,這也犯法嗎?你們能不能抓住重點,不要再無理取鬧一樣的浪費時間了好嗎?”
柯雪在一旁聽的瞪起了眼睛,剛想回他兩句,就讓羅川給攔住了。羅川把謝文山帶進了臥室裡, 然後指著床上整齊的枕頭被子說:“你的生活有條不紊很規律,不像是因為家庭變故無心生活的樣子。”
謝文山不服氣的挑眉問道:“怎麽,我妻子病了,我就也得像個落魄流浪漢一樣?家不像家,工作也不要了?如果我那樣了,誰來掙錢為她治病?以後誰來照顧她?”
羅川沒有反駁,繼續說道:“你們的臥室裡找不到任何一丁點夫妻恩愛的痕跡,沒有婚紗照、沒有小相框、沒有你們共同的生活用品、沒有溫馨的擺設、甚至,沒有你妻子的梳妝台。哦對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大衣櫥應該是佔用了原來梳妝台的一半位置。因為地板上的新舊痕跡可以看出那裡原本有什麽。你看你也說了,你妻子那麽愛美,怎麽會缺了一個梳妝台呢?”
謝文山陰著臉沒有再說話,反倒是關山這時走了過來,直視著謝文山的眼睛緩緩開口道:“就在剛剛羅川說這些話的時候,你的眼球向左下方三十度的方向偏移著,從行為學的角度來說,你是在厭惡羅川所說的話。你厭惡的是梳妝台,還是你的妻子?你在這間臥室裡的憤怒來源是什麽?”
謝文山聽後,勾起嘴角冷笑道:“我現在真的是開始懷疑了,你們到底是警察還是神棍?一間再普通不過的臥室,卻讓你們差點兒編出了一部電視劇。你們到底想說什麽?你們在懷疑什麽?我憤怒?你們是在懷疑我家暴嗎?那你們可以去驗傷啊,去看看我妻子有沒有被家暴過的跡象。就連我這個法律門外漢都能知道,你們這種推理,能當作證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