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超級工廠生產繡花針,那就必須用到工人,並不能做到完全保密,很快,墨家生產繡花針的流程就泄漏出來,鐵絲造針!
“鐵絲造針,這怎麽可能?”於志寧不敢置信道,他怎麽也不敢相信一個繡花針這樣精密的活竟然是鐵絲打造的。
泄密的工人委屈道:“具體的原理我們也不清楚,每次運來的原料都是用千斤臂吊來的鐵絲卷,工人只需將鐵絲放入拉直的機器之中,馬力機械就會運轉,將鐵絲切斷兩根針的長度,然後也無需鑽孔,只需水力機械壓鑄即可成針形。”
“那打磨針頭呢?”一直側耳傾聽的公輸鴻皺眉道,這個工藝乃是製作繡花針的重點,繡花針過於小巧,打磨針頭極為不易,是繡花針擴大生產的最大障礙。
泄密工人亢奮道:“這個更加簡單,無數根繡花針被密集依次懸掛,猶如流水一般通過高速旋轉的打磨機,只需一刻鍾,一次就可以打磨好上千根針。
“巧奪天工!”公輸鴻聽聞之後,不禁驚歎道。
“隨後再用機械將兩根針切斷,淬火,再用細細的磨砂將其一大包針放入機械攪動打磨。整個過程只需要少量的人力,大部分工作都是用機械完成,甚至最後的裝盒都是用機械分揀,墨家將其稱之為機械化!”泄密工人臉色複雜道,身為墨家工人他原本應該為之自豪,然而他卻是儒家打入墨家的探子,只能背叛了墨家。
“機械化!這才是工業的未來!”公輸鴻不由一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工界自古以來,都是人力為主,然而這一次,墨家子真正展現工業的魅力,人力有時窮,而機械之力卻幾乎無窮無盡,讓人仰為驚歎。
“公輸家主,你怎麽看?”於志寧仿佛讀懂了公輸鴻的內心,出言警告道。
公輸鴻搖了搖頭道:“一根繡花針而已,根本改變不了墨家的困局,真正讓我們警惕的是超級工廠的機械化,如果是其他貨物皆可以用機械化生產,那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於志寧滿意的點頭道:“不錯,一根繡花針改變不了什麽,然而儒家要墨家子連見縫插針的機會也不給他,公輸家仿製出製造繡花針的生產線需要多長時間。”
公輸鴻眉頭一皺,不解的看著於志寧,皺眉道:“於大人,繡花針的工藝並不難,如今墨家已經率先將繡花針生產線投產使用,公輸家就算是仿製出來,也會慢了一步。”
於志寧冷笑道:“慢一步不要緊,日後只要墨家村出產的工藝,公輸家就要用最快的方法仿製,哪怕再大的代價也值得,我要讓墨家村一直處於虧損的狀態。”
一角錢一個的繡花針又能賣出去多少,哪怕讓墨家村先行推出一個月兩個月,也該改變不了大局,只要讓墨家村保持虧損的狀態,儒家遲早有一天會拖垮墨家村。
公輸鴻眼神一閃,如今儒墨相爭,受益最大的就要數公輸家,公輸家趁機可以低調擴張,甚至完成公輸家的機械化。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百家爭鳴,儒墨可以爭,我公輸家又為何不能爭一爭!”公輸鴻心中頓時湧起豪情萬丈,一旦儒墨兩家兩敗俱傷,那他公輸家則會趁勢而起,成為百家主流。
於志寧看了公輸鴻一眼,根本毫不在意,儒家的對手只有墨家,哪怕公輸家發展的再強大,只有技術而沒有理念的公輸家根本不配做儒家的對手,只要將墨家壓下去,那時候,公輸家這頭豬也該肥了,是時候宰殺了。
然而被利益衝昏頭腦的公輸鴻絲毫沒有察覺,也許他就是察覺了,也抵擋不了百家爭鳴的誘惑,在儒家的扶持下,公輸家要人有人,要錢有錢,再加上公輸家傳承千年的工藝,終於在最短的時間內造出製造繡花針的機器,雖然比不上墨家村的機械化程度高,但是已經足以和墨家抗衡了。
至此,墨家村的超級工廠每投產一個貨物,公輸家已經立即跟進,開發相同的產品,甚至不惜賠本賣,直接衝擊墨家村,當然這賠本虧損的部分是儒家在承擔。
在儒家和公輸家的步步緊逼下,墨家雖然屢次用機械化搶佔先機,但是其優勢僅僅只能維持一兩個月,隨後就會陷入虧損狀態,隨著時間的推移,墨家的虧損數額越來越大。
“父親莫要忘了曾經說過,墨家和公輸家唇亡齒寒,如果墨家倒下,下一個就是輪到公輸家。”公輸浩看到墨家的處境出言相勸道。
公輸鴻冷笑道:“放心,墨家家大業大,短時間內根本倒不了?再說,墨家虧損的多,可儒家虧損是墨家的十倍之多。”
公輸浩見勸不動父親,眉頭一皺道:“要是如此,父親何不放長線釣大魚,既要讓儒家看到壓到墨家的希望,也要讓墨家不能狗急跳牆,要知道,墨家子可是宣稱還有傷人又傷己的絕殺技。”
“傷人又傷己的絕殺技!”公輸鴻不由驚疑,如果是別人,他定然認為是虛張聲勢,然而此話出自於墨家子之口,卻不得不讓他謹慎,萬一墨家子傷人又傷己的必殺技一出,短時間儒墨之爭分出勝負,那公輸家就失去了利用價值了。
“唯有讓儒墨之爭持續的時間越長,公輸家的利益就越大。 ”公輸浩分析道。
公輸鴻微微點頭,不得不說如今的公輸家根本沒有實力對抗儒墨兩家,唯有讓儒墨兩家持續流血,才是最符合公輸家的利益。
“還是我兒聰明!”公輸鴻露出難得的溫馨道。
隨著公輸家有意放水,公輸家仿造墨家機械要麽不那麽及時,要麽工藝上稍微落後,這才讓墨家稍微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然而這並不能改變儒墨之間的格局,幾乎每一天,儒墨兩家都在以驚人的速度虧損,這場儒墨之爭極為慘烈。
然而儒墨兩家損失慘重,整個天下卻為之受益,儒墨兩家虧損的錢財都在市面流通,無數百姓為之受益,一部分庶族地主在這場儒墨之爭慢慢壯大,很快形成一股不小的勢力,而工界,儒墨之爭整合了淘汰了無數落後的作坊,整合了大量的新興機械化作坊,同時湧現出大批的工人。
一鯨落萬物生,更何況這一次是兩頭巨鯨兩敗俱傷,大唐一些潛在的變化正在悄然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