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村眾人離開之後,墨頓這才輕輕搖頭歎息道:“如今的墨家村還太青澀,根本經不起風浪。”
福伯在一旁歎息道:“兩年前,我們不過是普通的工匠而已,哪裡想到會有今天。”
墨家村的各個管理層,在此之前大都是普通村民,隨著墨家村的產業擴大,驟然管理這麽多人,自然有手忙腳亂的時候。
“不會就學,我苦心籌備的夜校,難道都是擺設?”墨頓冷哼道。
福伯也是一陣搖頭,他自然了解墨家村子弟的心理,驟富之下幾乎人人都有不思進取的心理。
墨頓想了想道:“你再派人去長安城打聽一一下,高價聘請長安城幾位知名掌櫃,專門為村民講授商戰之課!如果再有人不思進取,在墨家村當個閑人,也餓不著。”
福伯點了點頭,道:“等下,我就去辦,希望他們不要辜負少爺的一片苦心。”
墨頓點了點頭,如今的墨家村自然群狼環伺,惦記墨家秘技的數不勝數,如果有一天,墨家村的墨技優勢蕩然無存,如何能夠在這種殘酷的競爭性生存。
所以墨頓並沒有直接出手幫助墨家村渡過難關,而是借此機會從墨家村培養出一大批優秀的人才,如此才是墨家村長存之道,否則只會曇花一現。
紫衣在一旁聽了很久,頓時不服氣的道:“那些偷竊我墨家秘技的這麽可惡,還有那些忘恩負義的工匠,墨家村誠心待他們,開出了這麽高的高薪,卻還背信棄義,難道就少爺就不管不顧麽?”
福伯聞言也一臉憤慨,顯然對這些工匠不滿至極。
墨頓卻無所謂的搖搖頭道:“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同理,墨家村的墨技也不可能一直保密下去,當我同意墨家招工開始,我就知道墨家墨技就會有泄密的一刻。”
紫衣頓時睜大了眼睛,吃驚的看著墨頓道:“這麽說,少爺早就知道了會有今天的這一刻,那為什麽不想辦法阻止。”
墨頓反問道:“我為什麽要阻止!”
這一次就連福伯也睜大了眼睛!不解的看著墨頓。
紫衣頓時氣急敗壞道:“他們都是小偷,偷走了我墨家的秘技。”
墨頓歎息道:“如果我等只是一個普通的商戶,那我自然會誓死捍衛自己的秘方。然而我等是墨家。”
“墨家怎麽了?難道就能讓他們肆意拿走我等的秘技。”紫衣不服氣道。
聽到紫衣的話,墨頓沉默良久,臉色黯然道:“先秦時期,諸子百家之中,儒法道墨四家顯赫,如今儒家獨尊,道法凋零,墨家跌入最低谷,我曾經想著公開數道秘技!希望天下有志之士,看到墨家的前景,重振墨家,但是幾乎所有人都在坐享墨家秘技,從未有人真正潛心研究墨學,更別說加入墨家。”
福伯聞言頓時臉色一暗,墨家出世已經兩年了,欣然接受墨家秘技的大有人在,然而在真正來投墨家的卻屈指可數,到頭來還是墨家村子弟獨立支撐,所有人都在盯著墨家村,都想將墨技拿來使用,從未想到過要自己鑽研墨技,就連墨頓萬貫懸賞,所說起的作用,也是聊勝於無。
“所以少爺就放任他們來偷墨技!”紫衣皺眉道。
“不是放任他們來偷,而是一點點的控制他們來偷,給他們來一條條線索,有正確的、也有錯誤的,讓他們在一次又一次的實驗中,最終成功,也許他們正在沾沾自喜,而不知道這就是墨技的由來,當他們親手破解墨技的那一刻,卻不知道已經邁上了墨家的道路。”墨頓智珠在握道。
“拱手送上的,沒有人會珍惜,千辛萬苦得到的,才是最彌足珍貴的,那些人自以為找到了破解墨技的方法,全不知這正是創造墨技的技巧。”福伯恍然大悟道。
“這就是授之於魚,不知授之於漁。”紫衣俏聲道,她沒有想到少爺授之於漁,還要用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
墨頓鄭重道:“如此一來,即悄無聲息的發展墨家,更不會引起儒家的注意,也許儒家那些人正在幸災樂禍墨家的秘技外泄,卻不知正是如此,墨學才能在大唐遍地開花,這些作坊才是未來墨家的根基。”
別看墨頓蹦躂的這麽歡,但是根本沒有觸犯儒家真正的利益,並不會威脅儒家的地位,只有一個墨家村還在儒家容忍的范圍,再加上墨家村乃是在京城腳下,一些陰暗的手段都用不上。
如果墨家遍地開花,恐怕定然會引起儒家激烈的反彈,墨家村的大好局面定然毀於一旦。
“可是,如此一來我墨家村也是受損頗多,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這麽多的對手,墨家村恐怕背腹受敵。”紫衣擔憂道。
“哪怕是墨家秘技被破解泄漏,那其他作坊也不過是和墨家村處在公平的位置,如果墨家村落敗,那只能是技不如人怨不得他人,不過若是墨家村真的撐不過去,少爺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繼續將墨家村秘技升級, 不過下一次留給墨家村的時間將會更短!”墨頓凝聲道。
福伯明白,一旦墨家村的秘技升級,覬覦墨家秘技之人自然會再次跟進,要不了多久,墨家村如今的困境將會重演,所以唯一能夠拯救墨家村的只有墨家村自己。
一方面,墨家村的標杆不能倒,另一方面更要讓破解的墨技在大唐遍地開花,無形之中不斷壯大墨技的根基,這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
“今日的事情只有我等三人得知,不可傳入他人之耳,哪怕是墨家村民也不可告知。”福伯轉頭對紫衣鄭重警告道。
紫衣連忙點頭,此乃關系墨家的未來,她自然知道輕重。
“不過,按照我的估計,墨家秘技外泄的速度不可能如此之快,看來在暗處定然會有一個高人存在,這讓本少爺倒是很感興趣。”墨頓饒有興趣道。
“少爺放心,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墨家雖然勢弱,但是要查一個人還是不難。”福伯昂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