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哇,留在這就是等死!”胡鐵峰躡手躡腳的率先向看守的房間摸過去。
牆角堆放著十幾根木頭,胡鐵峰抄起一根,示意苗新和孫大宏每人拿一根。他輕輕拽開房門,三個人猛然衝進去,摟頭蓋臉幾棒子下去,兩個看守被打暈在地上。
胡鐵峰看見桌子上的少半瓶白酒,忍不住拿過來,一口氣喝光。苗新和孫大宏驚訝的看著他。
胡鐵峰舔了舔嘴唇:“平時就好喝兩口,二位兄弟見笑了。”
孫大宏伸手拿起看守的步槍:“媽的,出去跟他們拚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胡鐵峰攔住要衝出去的孫大宏:“拚命先不忙。我有一個辦法,也許能混出去!”
孫大宏對這個‘同袍兄弟’十分的折服,忙問道:“有什麽好辦法?”
胡鐵峰:“你倆換上他們的衣服!假裝押解我出去處決,黑燈瞎火的沒人會注意。”
苗新和孫大宏對視一眼,覺得這就是死馬當活馬醫的辦法,混不過去再拚命也不遲。想到這,他們立刻扒下看守的衣服換上,按照胡鐵峰的主意,兩個人拿著槍押著胡鐵峰向牢房外走。
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盤查,走到大門口時,崗樓上的探照燈照射過來,執勤的崗哨問道:“你們幹什麽的?”
孫大宏:“奉命去處決犯人。”
崗哨借著燈光看了一眼,對下面揮著手:“開門,放行!”
一切都是出奇的順利。
三個人走出監獄大門,胡鐵峰說道:“兩位兄弟,咱們得找地方躲一躲,用不多長時間,監獄就會現咱們逃了。”
孫大宏:“胡兄弟,你有地方嗎?”
胡鐵峰:“去我朋友家,他全家遷到四川,房子是空的。”
苗新點點頭:“好。”
胡鐵峰帶著他們走出十幾裡地,七拐八拐來到法華路附近的一處房子前,翻牆跳進院裡,撬開房門走進屋子。房間不大,還真是許久沒住人的樣子,到處都落滿灰塵。
這其實是情報處五組組長黃鋼的一處老房子,被李東哲借來暫用。
孫大宏四處摸索著電燈拉繩,胡鐵峰說道:“不能開燈,這裡很久沒人住,忽然亮燈會惹人懷疑。”
苗新:“胡兄弟,你真是很適合做特工,比我們想的都周到。”
胡鐵峰:“衣櫃裡有我朋友的衣服,你們一會換上。我出去弄點吃的東西。”
苗新:“胡兄弟,你小心點。”
胡鐵峰:“放心,這一帶我很熟,一會就回來。”
他換上一套乾淨衣服,把自己那套血跡斑斑的衣服丟在角落裡。在抽屜裡翻找了半天,摸出一塊大洋,然後從院子的角門溜出去。
孫大宏從衣櫃找出兩套衣服,丟給苗新一套,說道:“新哥,今天真是幸運,要是沒有胡兄弟,咱倆說不定過幾天就該為國捐軀了!”
苗新沉吟著:“大宏,你不覺得我們逃出來的太順利了嗎?”
“是挺順利。新哥,你什麽意思?你是說胡兄弟他……有問題?”
“我沒說他一定有問題,但是我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新哥,那我們該怎麽辦?”
“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我們要小心一點,不能什麽都和他說。明天我找機會出去聯絡站長。”
角門吱呀一響,胡鐵峰拎著一瓶酒和一些饅頭包子走進來:“都餓壞了吧?快趁熱乎吃。”
苗新:“胡兄弟,你這酒癮真是不小,這種時候了還不忘買酒。”
胡鐵峰嘿嘿笑著:“就這麽一點小嗜好,沒辦法。”
…………
第二天中午。豆市街。
彎彎曲曲的巷子盡頭,一間不起眼低矮的房子,這是中統上海站的緊急備用據點。昏暗的房間裡,高非和陳靖恩相對而坐。
“陳站長,雖然這段時間對你搜捕的風聲已過,但是你已經暴露,繼續留在上海非常危險。重慶來電,命令我掩護你立刻撤離!”
“戴老板怎麽忽然的善心大,管起中統的閑事來了?”
高非掏出一紙電文遞過去:“這不是戴局長的命令,這是國防部的命令。”
陳靖恩接過來看了一眼,隨即在蠟燭上焚毀:“高隊長,說起來真是慚愧,中統上海站辛辛苦苦經營這麽多年,沒想到一遭毀在我的手裡,我有什麽顏面回去見葉局長!”
“陳站長,不必為一時的得失糾結。後天我安排人送你出城,從太倉走,直接到蘇州,你們中統蘇州站的人,到時候會接應你轉道回重慶。”
“陳某先謝謝……”
“篤篤!篤!”
陳靖恩抽出手槍,走到門口一側:“誰?”
門外是一個粗獷的聲音:“街東黃二哥來收豆子。”
陳靖恩把門閂拿下來,從外面閃身走進來一個肩上搭著褡褳的漢子。
“陳亮,你來幹什麽?不是讓你在外圍警戒嗎!”
陳亮看了看高非,欲言又止。
陳靖恩說道:“是自己人,說吧。”
陳亮:“站長,我在法華路一帶,看到苗隊長留下的聯絡暗號,拿不準要不要去和他接頭。”
陳靖恩驚訝的說道:“苗隊長和孫大宏不是被投進監獄了嗎?難道他逃出來了?”
陳亮:“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才沒敢去和他接頭,回來請您拿個主意。”
陳靖恩沉思著,在地上來回的踱步,頗有些猶豫不決。
高非:“陳站長,出了什麽事?”
陳靖恩:“他說的苗隊長,叫苗新,是我的行動隊隊長。在幾個月前受傷被俘,關進了警備隊監獄,本以為這幾天就能聽到他殉國的消息,誰曾想他竟然出來了?真是奇怪……”
高非:“確實很奇怪。據我所知,警備隊監獄雖然不大,但是因為羈押的都是重犯,防范十分嚴密。如果沒有外力的配合,犯人逃獄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高隊長的意思是,苗新變節投敵了?”
“那到不一定。但是我不建議你在這個時候和他聯絡,不管怎麽樣,你先離開上海再說!”
陳靖恩歎了口氣,說道:“苗新跟著我出生入死近四年,親如兄弟一般,就這麽把他扔在上海,我這心裡真不是滋味……”
高非對這種感情深有體會。幾個人、乃至幾十個人的隊伍,藏身在敵後,整天的朝夕相處,時間久了,真的很難厘清究竟是上下級的關系多一點,還是朋友的關系多一點。
高非想了想,說道:“要不然這樣吧,我最近反正沒什麽任務,今天就替你走一趟,看看苗新到底是什麽情況。”
“高隊長,這件事不會給你帶來危險吧?”
“我不是你們中統的人,苗新並不認識我,我只在暗中觀察。就算是有什麽紕漏,我也有把握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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