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楓實在是忍不住了，說道:“丁凱文，你再這麽無理狡辯，我就隻好當你真的就是共黨坐探！”

丁凱文一愣，說道:“處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左楓冷冷的說道:“我們昨天破譯了共黨電文，他們會在今天下午三點，在和平飯店酒吧六號桌接頭，偏巧你出現在那！我希望你能說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丁凱文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層原因，他思索再三，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說實話，從左楓的態度來看，是要坐實自己就是去接頭的共黨。

“處長，胡科長，我……確實隱瞞了一些事。”

胡國華對一旁的記錄員說道:“每一個字都不要漏記。”

記錄員:“是。”

“昨天晚上，共黨通過七寶齋的人聯系我。”丁凱文從兜裡掏出趙明誠的名片遞過去。

左楓接過名片看了看，皺著眉，說道:“七寶齋?就是四馬路上那個神通廣大的紙張店?”

丁凱文點點頭，說道:“就是他們。”

左楓:“他們找你做什麽?”

“共黨想要策反我，約我在今天下午三點鍾，在和平飯店二樓酒吧會面。”

左楓冷笑道:“這麽說你被策反了?”

“處長，我丁凱文對黨國赤膽忠心，怎麽可能會和他們同流合汙！”

“既然這樣，你為什麽還要去赴約?”

“我是想……能不能順藤摸瓜，找出他們的首腦人物！”

“你怎麽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

“我……您能給看一下破譯的電文嗎?”

電文就在左楓的公事包裡，他從包裡拿出電文拍在桌子上。

丁凱文走到桌前，拿起電文仔細看了兩遍，說道:“處長，電文上寫的很清楚，是共黨情報員‘斧頭’和華東地委工作組接頭。而我是和共黨代表因為策反的事情會面，這根本就是兩回事。”

左楓:“你依據這一點，想說明這是兩件事?”

“當然是兩回事，我只是湊巧到了那個地方。”

“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就是‘斧頭’，這件事就合情合理了。”

丁凱文愕然的說道:“處長，您認為我是內奸?”

左楓:“要不然該怎麽解釋?”

丁凱文:“我去和平飯店是通過七寶齋從中聯系，您懷疑我被策反，我還能理解。但是說我內奸，說句冒犯的話，您沒有證據！”

左楓被激起怒火，冷冷的說道:“你還要什麽證據?時間地點都吻合，你還狡辯！”

丁凱文知道，這件事無論如何也解釋不清，他去和平飯店酒吧和共黨代表會面，偏巧趕上地下黨在那接頭，而且還都是在三點鍾，坐同一張桌。

他現在也在懷疑，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

“我要等站長回來，到時候一定會查明真相！”既然解釋不清，丁凱文索性不再解釋。

左楓冷笑道:“你拿站長壓我?”

丁凱文:“不敢。我只是為求一個清白，這件事太蹊蹺，我懷疑是有人設局陷害我！”

左楓審視他良久，說道:“既然你這麽說，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來人！把七寶齋的趙明誠帶來當面對質！”

胡國華低聲說道:“左處長，詢問七寶齋的人，是不是等站長回來之後再……”

左楓冷然說道:“我只是叫他們過來問話，又不是刑訊。難不成七寶齋的人都是天王老子，軍統連問話的權力都沒有?”

上海站現在是左楓主事，胡國華也不好再說什麽。

一個小時之後。

一名特務進來稟報:“左處長，趙明誠帶到。”

左楓:“帶他進來。

”房門一響，在特務的引領下，一名穿著灰色長衫的男人邁步走進來。看年紀差不多有六十歲左右，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手上拄著一根時下很流行的龍頭手杖，看上去很有紳士風度。

左楓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說道:“你就是趙明誠?”

老紳士看了看屋子裡的幾個人，說道:“老朽雖然只是一介布衣，但是沒有站著說話的習慣。”

左楓示意特務搬過一把椅子，老紳士慢斯條理的坐下。

丁凱文忍不住說道:“不對不對，跟我見面的不是這個趙明誠！”

老紳士微笑道:“七寶齋只有一個趙明誠。”

一名特務湊到左楓耳邊，低聲說道:“處長，他就是趙明誠。老家夥派頭大的很，說要不是看在王站長面子上，他不可能跟我們來。”

“趙先生，非常抱歉打擾到你。”

“唉，算了算了，有事說事吧。”

“您認不認識這個人。”左楓指了一下丁凱文。

趙明誠看了看丁凱文，搖搖頭說道:“不認識。”

丁凱文腦子亂成一團麻，他站起身說道:“對不起，我要看一下你的身份證明。 ”

趙明誠笑著搖了搖頭，伸手在懷裡摸索了一陣子，拿出身份證件遞給丁凱文，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麽，但是我希望能快一點結束，唉，年齡大了，總是想早一點休息。”

丁凱文打開證件，姓名一欄赫然寫著‘趙明誠’三個大字，上海警察局戶政科的大印清晰可見。

他心裡全明白了，自己掉進了一個圈套，就因為知道七寶齋是怎麽回事，所以當有人自稱是七寶齋的人時候，他壓根沒想到來的人會是冒充者。

即使他去核實對方身份，最多是在事後給七寶齋打電話詢問一下，而趙明誠本身是真實存在，丁凱文得到的回答當然是有這個人。

除非丁凱文親自上門去印證，但是他沒有去。因為他不認為核實中間人身份是整件事的重點，他的注意力都在和共黨會面的事情上。

這是一個簡單的圈套，利用了人的邏輯思維次序。

送走了趙明誠，左楓回到了詢問室。

他站在丁凱文面前，看了他一會，說道:“丁凱文，你還有什麽話說?”

丁凱文澀聲說道:“這是一個局，我上當了！”

左楓冷笑道:“你是在拖延時間嗎?”

丁凱文一愣，說道:“拖延時間?”

左楓:“難道不是嗎?你編了一個故事給我聽，就是為了讓同夥有機會去你家裡銷毀證據！”

丁凱文閉口不言，他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再怎麽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左楓大聲吩咐道:“立刻對丁凱文的住處進行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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