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雄回到站長室，拿起桌上的一本文件翻閱著，房門一響，徐正勇急匆匆的推門走進來。

王芳雄放下手裡的文件，滿臉不悅的說道:“徐處長，我的辦公室不是城門，下次要記得敲門！”

徐正勇:“站長，對不起，我是一時心急。”

王芳雄當然知道徐正勇是為什麽事而來，說道:“有什麽事嗎?”

徐正勇:“行動處的人正在大肆搜查站裡的每一個角落，命令所有人不準離開自己的辦公室，說是得到了您的準許?”

王芳雄示意他坐下，慢斯條理的說道:“嗯，算是我默許了吧。”

徐正勇焦急的說道:“站長，您不能讓他繼續搜查下去，再搜就會搜出那部監聽設備！”

“高非在辦公室發現了竊聽器，你讓我怎麽跟他說?直接告訴他，徐處長正在秘密調查你?”

“……可是，一旦搜出了監聽設備，再去查設備科進出登記記錄，早晚會查到我的頭上，到時候您讓我怎麽去面對他?”

“我早就跟你說過，民國26年，高非就加入了軍統，為黨國出生入死，立下過汗馬功勞，深得總部器重。你隻憑著周之煜的猜測，就對他進行竊聽，這是非常不明智的行為！”

“站長，我承認這件事太魯莽……趁著他還沒搜出監聽設備，您趕快下令停止搜查吧?”

“我現在下令，恐怕也是晚了。以行動處那些人的手段，應該已經搜出了監聽設備。這樣吧，你就跟他解釋，這是內部調查，他應該能夠理解。”

“這個不是最主要的。行動處突襲老滿油坊，沒有抓到人，懷疑有人向共黨通風報信，我擔心他會把這件事按在我的頭上……”

“篤篤！”門外傳來敲門聲。

王芳雄:“進來。”

高非手推門走進來，回頭說道:“把東西抬進來。”

兩名行動處的特務，抬著一部監聽設備跟著走進來。

高非看了一眼徐正勇，說道:“徐處長也在。”

徐正勇尷尬的笑了笑。

王芳雄假裝一無所知，指了一下監聽設備，說道:“這是怎麽回事?”

高非:“這是張茂森從一間倉庫裡搜出來的，裡面還有一卷錄音帶。正好徐處長也在，大家一起幫我分析一下，究竟是怎麽回事！”

一名特務將監聽設備連上電源，按下開關按鈕，一段沙沙響聲過後，開始播放內容。

裡面錄下了高非辦公室裡的所有聲音，包括和王芳雄的對話。

王芳雄:“只有今天的錄音?”

高非:“之前的錄音帶，應該是被人拿走了。站長，我認為這次行動撲空，毫無疑問就是竊聽我的人，向共黨傳遞了消息！張茂森正在詢問總務處和設備科的人，相信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徐正勇急的向王芳雄直遞眼色，因為他知道，這件事如果鬧大了，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他的嫌疑幾乎沒有辦法來解釋。

你說你懷疑高非是共黨，那也只是懷疑，人家可是拿出了跟共黨相關聯的證據！

王芳雄站起身，說道:“高非，徐處長剛才主動跟我提起了這件事，這其實是一個誤會。”

高非:“誤會?我不明白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王芳雄:“徐處長，你自己和高處長解釋一下。”

徐正勇心裡暗罵了一句‘老滑頭’，明明是請他幫著圓一下場，反過來又把皮球踢給了自己，擺明了不想參與進來。

徐正勇:“高處長，站長說的沒錯，這真的是一個誤會，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起……”

高非回身對兩名手下說道:“你們出去吧，告訴張茂森，調查要加緊一點，我出去就要知道結果！”

“是！”那兩個特務躬身退了出去。

徐正勇:“高處長，你不用再查了，竊聽器是我派人安裝的。”

高非故作詫異的說道:“徐處長，你不是開玩笑吧?”

徐正勇:“是這樣……呃，這是督察室秘派任務，總部要求我對上海站高層進行一次調查，並不是針對你一個人，是所有人都要調查。”

高非略一思索，冷笑道:“在我辦公室安裝竊聽器，這也是督查室的命令?”

徐正勇:“這個、這個當然不是，下面辦事的人，曲解了我的意思，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安裝了竊聽器，事後我把他們狠狠批評了一通，但是為時已晚，隻好將錯就錯，還希望高處長諒解。”

高非:“諒解不敢當，你是情報處處長，有權調查站裡的任何人。 我只是對督查室的這種命令，感到難以理解！”

他轉向王芳雄，說道:“站長，我請求就此事詢問總部，為何要對我進行這種級別的調查！”

督查室秘派的事，本就是徐正勇信口胡說，目的是想震唬住高非，沒想到他竟然要向總部質詢。

高非如果真的去問督查室，這個謊言一戳就破，別的先不說，冒充官長命令，會讓徐正勇更加被動。

王芳雄知道，自己再不幫徐正勇說幾句話，這件事真是要鬧到無法收場的地步。

他歎了口氣，說道:“總部督查室那些人，確實太不像話！平時沒事就查這個查那個……不過，你說要詢問總部，我看就算了吧，上司不會高興下屬用質疑的口吻說話，你要是問了，就算是沒事，也興許會弄出點別的事來！”

高非:“站長，問題是今天的行動撲空，這是唯一的線索。”

王芳雄:“徐處長在共軍內部潛伏十年，他對黨國的基本忠誠，就我個人來說，還是願意相信的。”

高非沉默了一會，說道:“好吧，既然您這麽說，我也不好再說什麽。可是，有一件事，我想弄清楚，希望徐處長能坦誠相告。”

徐正勇連忙說道:“高處長，你請說。”

高非:“我檢查過辦公室，門鎖沒有撬過的痕跡，所以，我請問，安裝竊聽器是不是徐秘書所為?”

徐正勇猶豫了一下，說道:“對不起了，高處長。”

高非正色說道:“站長，欺瞞背叛自己的上司，對這樣的下屬，我不敢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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