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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漢亂》第21章 臨戰前晴天霹靂
  不見人影,已聞人聲,城牆樓上傳來楊奉等人喋喋不休的議論聲,充滿焦慮,各人皆有看法,討論來議論去,也得不出個所以然。

  “要我說,不如直接出城與他們鬥上一陣,壯哉我黃巾聲勢。”

  “不妥,敵來勢洶洶,武器裝備皆在我軍之上,我軍未有勝算。”

  “那你說如何是好?”

  “不如等少主到此,再做定奪。”

  張瑜到的正是時候,剛剛聽到有人在掛念他,便剛好到了這處。

  “諸位,情況如何?”

  見少主來到,跪下拜之,上報軍情,以求對策。

  張瑜哪有什麽對策,心中難做決定,稍加思索,開口道,

  “不若這般,離、兌二軍且伏於城東左右,隱蔽藏匿,見機行事。艮、坤二軍往城中,集碎石雜物,用以應敵攻城,其余人便與我一同,按兵不動,在這城樓上,看看來者何意,如何?”

  少主的話,便是最高命令,皆曰,諾。領命而去。

  待會來者會怎麽攻城呢?雲梯登城強攻?衝車破門而入?或者,還不一定會打起來吧。想起待在府裡的小天子,張瑜心中不知道在醞釀著什麽。

  還沒等張瑜醞釀出實物,徐晃的大嗓門再一次響起,

  “少主,遠處來人了。”

  扔下腦子裡那些不著邊際的思想,踮起腳想要看看來人幾何,只能遠遠看到灰色的一條線,慢慢靠近。

  扯了扯徐晃的衣角,讓他托起自己,還是得在徐晃的肩頭上,才能站的高望的遠。

  不細看,不打緊,一細看,心繃緊。

  那處灰蒙蒙的一片,是由士卒組成的灰色的海洋,一個小小的波浪便可以把數千黃巾完全吞噬,軍中隱約可見雲梯衝車,欲吞噬洛陽。

  這是一怎樣的軍隊?這是一支裝備精良,編制整齊,殺氣騰騰的攻城軍隊。

  張瑜打了個冷顫,現在的他心慌慌,雖說黃巾早已大變樣,可是與這來者差距頗大,單武器一項便遙不可及。

  “少主,現在我們該當如何?”

  張瑜故作鎮定,他現在可不能慌,沒有時間慌張,

  “諸位莫急,來者雖氣勢不凡,可是我們亦不是弱旅,可記否,我曾言,我們當有傲骨,此次,我們便要亮己傲骨,不可落下氣勢!”

  “少主膽略,吾等不及!”

  少主雖為孩童,臨危不懼,自己為將軍,自然不能落了下風,個個激起熊熊戰意。

  “徐將軍,去把那倆破鼓取來,我親自擂鼓,以震軍心!”張瑜幾乎是吼著叫出這句話,叫的大聲點,給自己壯壯膽子,長長士氣。

  “諾!”徐晃應之,派手下士卒取鼓去了。自己還托著少主呢,走不開身。看看那不遠處的敵軍,盯著為首一將,徐晃的眼神凝重了起來,怎麽又是你?!

  “將軍!前面便是洛陽城!”

  還是那熟悉的地方,略微破舊的城牆,掩蓋不住它厚實的根基,稍有人影在城牆上來回走動,也不知城裡到底有多少賊寇,不知那賊漢還在否?

  “傳令下去,側翼散開,警戒而護全軍,前軍與我在東門,中軍去往北門,後軍去往南門,圍而不攻,原地待命!”

  “諾!”

  “兄長,為何不直接攻城,小小賊寇,碾壓即刻。”夏侯淵禦馬上前,心中濃濃戰意讓他饑渴難耐,對夏侯惇此法甚是不解。

  “洛陽城牆豈是說越便越,說攻就攻,圍而不攻,

讓其自亂,取之不廢一兵一卒,當為上策。若此策不濟,再上雲梯衝車,亦是不遲。”  “兄長考慮周全,是淵殺敵心切,孟浪了。”

  四散開來,黑霧圍城,圍三厥一。

  “少主,不好了,城北城南士卒來報,城下皆是敵軍,如何應對?”

  三面圍之而不攻?這是何意?

  張瑜從徐晃身上跳下,盯著剛剛才搬運過來的破鼓,咬著指甲,想敵之用意,思應對之策。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倒是聽到了楊奉的抱怨,

  “圍而不攻,真孬種也,圍而不全,豈是要我等遁逃也?!太小看人了,如此驕兵必敗!”

  一語點醒夢中人,張瑜確實不知古代攻城戰法,但是他也知道圍點打援的戰法。

  若四處圍殺,我方士卒便有破釜沉舟之勇,殺敵突圍,浴血奮戰,對其不利。

  圍三缺一,三路強攻而留一生路,士卒怎會有戰心,如何有戰意,此攻心之計也。

  夏侯大將軍好生厲害,可是我偏不上你的當。

  “郭將軍,你領一小隊士卒前往北門,閉門守城,稱北門亦被圍殺,我們四面皆敵,逃無可逃。”

  郭大領命,領兵而去。

  哼!欲趕我出洛陽,我偏不肯。如此固守洛陽,你如何攻下?組織了一下語言,把徐晃拉到一旁,

  “徐將軍,你幫我向城樓下的將領喊幾句話。”

  “少主且說。”

  夏侯惇見身後士卒皆就位,蓄勢待發,這城樓之上怎麽也沒個動靜,禦馬上前,大聲叫喊,

  “城中賊寇,速速投降,如若不然,血洗洛陽!”

  來的正好,示意徐晃頂上,回話,

  “不知夏侯將軍此次前來,是為何事?”

  夏侯惇無語,自己不是剛剛才說了麽,

  “某奉命剿匪,還舊都安寧。賊子,趕緊投降吧!”

  “隻為剿匪,不為其他?”

  難道不是為了城中劉協?張瑜和此刻的夏侯惇一樣納悶不解。

  “不為剿匪,還能為何?”

  張瑜躲在徐晃旁邊,嘴裡碎碎念,我還以為你是為了少帝呢,聲音很小,徐晃應該聽不到吧。

  “我還以為你是為了少帝呢!”

  很可惜,徐晃聽到了,還很敬業地喊與城下之人聽,聲音很大,比先前任何一句都大。

  為了少帝?!

  此語宛若晴天驚雷,又如夏汛洪水,再如寒冬冰霜,若驚雷聲響,若洪水迸發,若冰霜,凍得張瑜的心拔涼拔涼的。

  城下的人聽得真切,夏侯兩兄弟四目相對,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難以置信。

  隻為剿匪,沒想陰差陽錯得知天子下落,叫人如何不驚,如何不喜。雖不知真假,亦要傳與主公,自己也定要進城瞧一瞧。

  那可是天子!那可是大漢!就算有誤,不可錯失!

  張瑜心中雜亂,迷失天子尚在洛陽的消息,就這般暴露了?

  他的心中似乎分裂出兩個人格,在自己的心裡頭吵鬧著。

  一個好生安慰,“天子在洛陽,臣子皆朝拜,四處皆平亂,天下皆安寧,如此暴露,是天大的好事!”

  一個心存怨念,“天子在洛陽,奸臣攻而挾,四處亂再起,天下不複安,如此暴露,乃天下之殤也!”

  兩種念想,嘈切錯雜,弄得張瑜心神不寧,隻得對著徐晃乾瞪眼。

  徐晃被少主這一突然瞪,感到渾身不自在,少主方才不就這樣說的麽,我不也喊與樓下那人聽了麽,怎麽少主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少主的心思,真是難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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