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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性格上,陳朝江和許正陽有些相似的。便是古板,刻板。
比如這次他從河東大學回來的時候,就很不客氣的非得把車鑰匙拿走,為的就是防止弟弟開車。嗯,是的,他那輛黑色陸虎就停在河東大學。
好在是,許正陽如今畢竟要通情達理許多,所以他倒是笑著做主,讓陳朝江把車鑰匙留下,又對陳朝海說:“大學學習不那麽緊張,每天抽出些時間去學個駕駛本,這輛車我做主,送給你了,不過在本子學到手之前,可不許開。”
“謝謝陽哥,謝謝陽哥。”陳朝海樂得眼睛都笑彎了。
可不是嘛,現在大學生家裡條件相當好的,開輛車不是很正常嗎?風華正茂之際的大學生陳朝海,當然希望自己有一輛車開著點兒……
眼看著,以至二月下旬,婚期將近。許正陽家裡整天就開始忙忙碌碌的張羅起來。
裝修什麽的倒是不需要,畢竟都是新房,而且當時建這套宅院的時候,許家的經濟實力那已經是相當可觀,故而房子在裝修上雖然稱不上豪奢,卻也絕對算是高檔。不過許正陽他們的婚房,也就是原本許正陽的臥室及外間客廳,是需要重新裝飾一番的。
家具也要買一套全新的,這是袁素琴強烈要求的,笑話,新婚夫婦,怎麽還能用那些舊的東西?全部換掉。
電器之類的東西也得買齊整了,原先家裡只有一套,現在就必須是兩套。
總之親朋好友隔三岔五的過來幫忙,看看缺這個少那個的,每天就是個買,想起啥來買啥……
於是許正陽有些無奈的發現,房子還是小了。
許正陽是個喜歡簡約的人,可結婚這事兒他不願意違逆母親的意見,所以在距三月三還有一個星期的時候,東屋的臥室客廳全都擺滿了,家具裝飾電器啥的亂七八糟應有盡有。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把東屋這四大間全部通了,那地方就寬敞多了。
原本有親戚提出,結婚那天酒席乾脆就到滏頭鎮上,把天外天大酒店給包了,正陽的朋友多。家裡地方太窄小不是?
可袁素琴覺得不好,她和親家母一商量,咱還是在家裡辦吧,咱們村這麽多婚事兒都辦了過來,還沒一家是到外面結婚的。
江蘭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就這麽辦!
現在的江蘭,可沒有平時那種對於許正陽的畏懼,雖然不至於以前的傲慢,卻也絕對端起了丈母娘的架子。自己的女兒出嫁,這些事兒她這個做母親的想當然有絕對的威信和資格,來決定婚禮的一些禮節事宜。
對於這一點,許正陽微笑點頭同意。
平心而論,以許正陽比較保守的思想和心性,當然也願意婚禮當天在村中家裡舉行。要的不就是這個熱鬧勁兒嗎?
至於李冰潔……這丫頭除了紅著臉點頭答應之外,什麽意見都不說,你們決定吧。
小兩口單獨在一起的時候,許正陽開玩笑道:“冰潔,是不是我一個人騎著輛自行車,把你接到茅草房裡,你也不言語一聲啊?”
“嗯。”李冰潔點點頭。
於是許正陽美滋滋的不行,我靠。誰說狗血的甜言蜜語不讓人感動的?這是何其偉大浪漫的愛情故事啊……不過沒等激動勁兒消停呢,李冰潔緊接著又說道:“你會那樣做嗎?”
“咳咳……”許正陽尷尬的訕笑起來。
是啊,李冰潔雖然平日裡不多言語,但是她了解許正陽是什麽樣的人。
別說許正陽如今有的是錢,哪怕是曾經落魄貧困的時候,他也會竭盡所能的去把婚事辦的盡量漂亮,最大的努力。當然,他不是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兒,沒錢的話也許會借錢,但是絕對不會去沒有一點兒自知之明的大擺闊。
結婚時要來的客人都已經定了下來。
李瑞昱兄弟二人是不會來的,他們沒那個時間,現在京城那邊兒暗潮洶湧,各方勢力都在暗中較著勁。不過畢竟是女兒出嫁的大事,他們已經提前打好招呼,等許正陽兩口子在老家辦完婚禮住幾天后,就一起到京城去,在京城再辦一次喜宴,請賓朋們來坐坐。
不管站在哪個層級,應有的禮節上的事情,還是該辦就辦,脫不得俗啊!
二月二十八,晚上十點鍾。
滏頭鎮中間的107國道上車輛已經稀少了許多,國道兩側的許多商鋪基本上都已經關門熄燈。
沉沉夜幕的籠罩下,明亮的路燈也只能散發出昏黃的光芒,灑落在寬闊的馬路上。
天外天大酒店內,一層的餐廳內已經沒有了客人,安安靜靜的,只有兩名長相俏麗的女服務員在櫃台前輕聲嬉笑著。
二樓一間較大的包間裡,擺上了一桌豐盛的菜肴。許正陽微笑著坐在最裡面的主位上。
風情萬種的老板娘薛紅滿面春風的坐在一旁。
曾幾何時,薛紅把許正陽這個年輕人當作是當地的一位新秀,能和派出所的所長關系密切,而且膽識過人,魯莽衝動卻不失機敏。不曾想當初那一年裡許正陽來過幾次天外天之後,就再沒到過這裡。
後來,據滏頭鎮派出所現任的所長和已經調到縣公安局任刑警大隊長現在更是副局長的鍾山所說,如今的許正陽哪兒還會來你這天外天吃飯?別看你天外天在咱們滏頭鎮上是最好的酒店,放到慈縣城裡,那也排得上前五,可在人許正陽的眼裡……上不得台面咯。
對於薛紅來說,能攀上一個有實力的朋友固然是一件好事,不過她絕對不會去上杆子巴結。
再者說了,薛紅喜歡交朋友是真,不過還從不會認為,在滏河市這地界上,她需要去巴結誰。
所以這些年也就漸漸的淡忘掉了這個年輕人。
不曾想今天下午的時候有人來酒店訂了桌酒席,說是晚上十點以後有客人到,然後二話不說甩下了五千塊錢。
晚上十點整,來的人竟然是許正陽。
下午來訂酒席的年輕人,卻赫然成了跟隨著許正陽身後的隨從。
許正陽依然穿著普通,卻早已褪去了以前土氣的氣質,如同一幅淡雅的山水畫。清淡中卻透著高山流水般的氣質。
“正陽,客人們怎麽還不來?”薛紅甜笑著問道:“今晚請的貴客吧?”
許正陽搖頭笑道:“算不得,呵呵,一會兒就到。”
“這些年都沒見著你過來,還以為你發財高升了,都忘掉我這個姐姐呐……”
“怎麽會,呵呵。”許正陽道:“三月三,我結婚,到時候去家裡喝喜酒。”
薛紅一愣,繼而笑道:“好啊好啊,一定去。一定去,呵呵,先恭喜了。”
許正陽微笑著點頭。
正待薛紅還要說些客套話時,包間的門被推開,朱駿走進來兩步說道:“人都來了。”
“嗯。”許正陽表情平靜的點了點頭,扭頭看向薛紅,道:“這麽晚還叨擾紅姐,麻煩了。”
“哎,客氣什麽嘛,行了行了,你招呼客人,我就不在這兒打擾你們了。”薛紅精明過人,自然明白許正陽剛才那句話裡透出的意思,不方便有外人在場唄。
薛紅走出包間門的時候,正看到七八個穿著各式各樣的男女上了樓。
讓薛紅感到奇怪的是,這些人為什麽表情都是那種板著臉有些呆滯的感覺,好像全世界人民都跟他們有著深仇大恨似的。
下了樓,兩名服務員也是頗有些好奇的跟薛紅說起了他們的感覺。
薛紅皺著眉說道:“別亂打聽,一會兒你們也不用過去。”
“哦。”服務員趕緊答應著,心裡卻滿是疑惑。
薛紅卻覺得,許正陽年紀輕輕平步青雲,肯定是走上了歪門邪路,接觸的人奇怪些也自然是情理之中了。所以還是不要讓這些服務員過去打擾,萬一聽到些不該聽的……天知道那類人會乾出什麽事兒來?
包間裡。
許正陽端坐在椅子上,平平靜靜的看著進來的一眾男女。
原本表情呆滯的五男二女,幾乎同時打了個哆嗦,眼神中爆出了正常人所有的神采,繼而充滿了疑惑和驚懼的看著坐在酒桌那一端的年輕人。
“咱們沒什麽仇怨。”許正陽開口,輕輕淡淡的說道:“過幾天是我結婚的大喜之日,現在我的心情也很好,所以今晚擺了一桌,提前請你們幾位上不得台面的人喝幾杯喜酒……”
七人同時提高了警惕。
事到如今,說些什麽假話根本沒用,他們很清楚。
只不過疑惑的是,自己怎麽會來到了這裡?
“這頓飯後,你們就回去吧。”許正陽端起一杯酒,輕輕的抿了一小口。道:“我快要結婚了,而且……我這個人本來就不喜歡讓人在暗中盯著我,不好。”
“回去告訴他們,別再來人了,再盯我的梢,我就要殺人了。”
說罷, 許正陽起身往外走去。
幾個人被許正陽的動作嚇了一跳,紛紛繃緊了心弦,更有幾人探手入懷。
“全都不許動!”
陳翰哲和朱駿二人各自持槍站在了門口,指著他們幾人。
幾個人不敢再動彈,他們當然知道,陳翰哲和朱駿這倆人的身份……不是開玩笑的。
許正陽走出門口之後,回頭笑道:“你們幾個估計還有不認識的,這頓酒吃完,應該就熟了。”
陳翰哲和朱駿二人表情冷峻的退了出去,然後關上了門。
屋內人面面相覷。
他們當然不知道,自己應該慶幸跟蹤監視許正陽時沒有惡意。不然的話,今晚莫名其妙淹死在滏河裡的,就不僅僅是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