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略顯陰暗的角落,曹仁舒展著身體。
“怎樣,好的差不多了吧!”一道如炸雷般的聲音突然響起。
“嗯,好的差不多了”曹仁點頭,又問道:“這幾日看著搜尋的人少了,為何今日又增加了許多?”
“這俺怎能知道呢?”
沉默了片刻,曹仁道:“看來今日必須走了,否則楊碩就要來了!”
“楊碩又是哪個鳥人?來就來,俺還怕他不成!”
“呵呵!”曹仁輕笑一聲
“你笑個啥?”
“你連楊碩都不知道,你就敢救我?”曹仁笑了笑。
“楊碩俺不知道是誰,俺只知道他們要抓你,抓你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那些西涼賊子著實可惡,緱氏多好的地方,可現在偌大的縣城,還剩幾個人?”鐵塔般的漢子吐了一口吐沫,很是憤恨的說道。
曹仁剛要開口,聞言愣了一下,改口問道:“不知今日能否出城?”
“包在俺鐵牛身上!”鐵塔般的漢子拍著胸脯,“大不了俺帶著你衝出去!”
連續多日搜索的兵士日漸減少,現在又突然增多,曹仁明白這絕對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夜,再不走怕是再也走不了了,趁著兵馬沒有增多,逃走的幾率還是很大的,這幾日與李逵閑扯,基本上將這裡的一切了解的差不多了。
緱氏縣城不大,經過董卓之亂後,現在整個縣城僅剩下不到萬余人,因為兵力緊張,秦瓊隻留下了一個部曲約二百來十人搜查他,為首之人便是史文恭。
因為李逵的緣故,曹仁得以安然養傷而沒有被楊碩軍發現,跟著李逵出了那個陰暗的地窖,刺眼的陽光讓曹仁適應了很久。
“來吃些東西”李逵一手扯著一條肥嫩的雞腿胡亂往嘴裡猛塞,一手指著旁邊的矮機,示意曹仁開吃。
被藏在暗無天日的地窖幾天,曹仁面容枯槁,皮膚白皙但那嘴角的兩撇小胡須卻風采不減讓曹仁多了幾分神采,便是粗心的李逵見了也楞了一下,繼而開懷大笑,“做將軍的就是與俺這種粗俗之人不一般!”
聞言,剛適應了陽光的曹仁立刻頭皮炸裂,汗毛豎立,凝神戒備直盯著李逵。
“若俺想殺你,早提著你的人頭領賞去了,何必等到今天!”李逵淡淡瞥了曹仁一眼,依舊不停地往嘴裡塞著雞腿。
“你是如何知道的?”曹仁尷尬的笑了笑,來到案機上坐下,拿起一條雞腿也大口大口的啃了起來,一副心無芥蒂的樣子,實則內心波濤洶湧,沒想到平時看上去憨傻的李逵,心思也有縝密的時刻。
“俺鐵牛人雖傻,可這裡不傻!”說著用一手油漬的手指著胸口位置,“那日俺救你是實在看不慣那些西涼賊子,可這麽多日過去了,城裡到處都是西涼賊子,俺還能不知道你是誰?”
“既然知道了我是誰,為何不提著我的人頭出去,聽說我的人頭值千錢呢!”曹仁低著頭吃相絲毫不輸李逵,做個飽死鬼總比餓死鬼好吧。
“俺鐵牛可不是那種人,救了就救了!不管你是曹軍還是什麽,敢殺那些西涼賊子,俺鐵牛就敬你是條漢子!”片刻功夫一大盤雞肉風卷殘雲吃的所剩無幾。
“老不死的,養的雞兒到是挺肥的!”胡亂的在衣服上擦著雙手,李逵嘟囔了一句。
“還沒問你呢,這幾天連吃的都沒有,哪來的這麽多雞肉?”曹仁邊吃邊問。
“嘿!房後那老頭子養了三四隻肥雞,俺早就嘴饞了討要了幾次都被他給轟了出來,
今日俺又去先給你弄點吃的好跑路,哪知那老頭兒實在不知趣,俺一怒之下一斧頭下去,送老頭去了極樂世界,這雞自然就進了俺肚子了。”李逵樂呵呵的越說越高興,末了還湊到曹仁面前,“你說這老頭傻不傻?” “還真傻!”曹仁忙點著頭,看著還剩下大半的雞肉,頓時沒了吃下去的欲望。
“趕緊吃,吃飽了才有力氣跑路!”李逵見了催促道。
李逵嗓子本來就大,這一嗓子下去還不滿城皆知,嚇得曹仁趕緊捂住李逵大嘴巴,“小聲點!”
“嘿嘿!”李逵渾不在意,笑了幾下,指著盤子中的雞肉,“你怎麽不吃?”曹仁剛搖頭,李逵立馬風一般伸出兩條黝黑的大手抓起一塊就猛的往嘴裡塞,“你不吃,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這時院門外響起一串腳步,不等曹仁做出反應,一個瘦弱的婦人閃身走了進來,人未到聲先至,“鐵牛,你見過我家那隻大白了沒有?”
李逵剛抬起頭,婦人的目光就落在那大堆的雞骨頭上,立馬瞪圓了眼睛一聲尖叫,“我的大白!”剛撲了上來,目光正好落在曹仁的身上,立馬止住腳步手指顫抖的指著曹仁怔怔的說不出話來,“你…你…”
“快!”曹仁知道若是讓婦人喊出去自己怕是再也走不出這個院子,一邊疾呼李逵,一邊撲了過去,這時一柄大斧突然從眼前晃過,“啊!”隨著一聲慘叫,婦人已被分成兩半。
若非曹仁反應快,差點就要撞到那柄大斧上, 深深止住腳步,曹仁低聲呵斥道:“鐵牛為何這般衝動!”
“那賊婆娘一天叨叨個不停,俺鐵牛早煩他了!”李逵不以為意,又低下頭自顧吃了起來。
這時門外響起一連串鐵甲摩擦的聲響,曹仁臉色立馬大變,拉著李逵,“快跑,賊軍來了!”
提著方天畫戟的史文恭正巡邏到此處,聽到一聲慘叫感覺有異就過來看看,剛打開院門就見兩道身影翻牆而出,心中一喜,招呼身後士卒就追了過去。
“快,快抓曹仁!”
此起披伏的聲響瞬間響徹緱氏縣城。
李逵同曹仁一路朝著城門口殺去,李逵手提兩柄開山大斧舞的風一般在他面前根本沒有一合之敵,曹仁不知從哪裡撿了一柄大刀緊跟在李逵身後,手起刀落,追上來的將士瞬間被二人砍翻在地。
秦瓊留下的人馬本來就少,又四散出去搜索,一時難以聚齊,而李逵對緱氏又頗為熟悉以至於二人沒有費多大功夫就快要抵達城門口了,緊跟在李逵身後的曹仁也被李逵的勇猛折服,此人除了性格方面有些不地道,放在軍中到是一員猛將,若能招入麾下絕對是衝鋒陷陣的最佳人選,想著二人已經來到了城門口。
城門口只有六個兵士,李逵提著大斧不費吹灰之力,六人已經躺倒在血泊之中,這時曹仁也牽了兩匹戰馬過來,突然一聲大喝猛然傳來,“呔,賊子給某站住!”
二人回過頭,但見一員大將氣勢洶洶衝了過來,手上一柄方天畫戟很是醒目,曹仁心中沒來由的“咯噔”一聲,催促李逵道:“鐵牛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