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學》首批一千本僅僅兩天就被搶購一空,這是讓朱由校沒有想到的。阮大鉞看到第一天銷售的情況之後,他立刻又趕印了一千本,印完一千本,阮大鉞覺得還不夠,他又再加印了一萬本。朱由校的書怎麽能斷貨呢?斷貨不就代表阮大鉞辦事不力。
實際上,朱由校的書雖然寫得非常通俗,但裡面有些觀點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有點超前,一時之間難以理解。
孫傳庭在書剛上市的時候就買了一本,書裡的理論有些他一看就明白,有些需要仔細揣摩,但有些他卻有點難以理解。他懷揣一本《經濟學》特意找到朱由校來請教。
“陛下,臣對陛下在書中所議的通貨膨脹有許多的疑問,今特來請教陛下。”孫傳庭道。作為下一屆的首輔,通貨膨脹是孫傳庭最關心的一個議題。
“有何疑問,我們可以互相討論。”朱由校微笑著說。
“陛下言通貨膨脹是流通中寶鈔的數量超過經濟實際需要而引起的貨幣貶值和物價水平全面而持續的上漲。陛下怎麽確認實際中需要發行多少寶鈔?”孫傳庭問道。
孫傳庭的一個問題的難度就比較大,對於朱由校這個半桶水來說,他也是想了一陣才說:“舉個例子吧,我們忽略掉其他情況,如果市場上有一千匹絲綢,每匹價格一百兩銀元,另外還有一萬石糧食,每石需要一兩銀元,那市面就便需要十一萬兩銀元來購買這些貨物,但考慮到有可能絲綢商人將絲綢賣了,然後又來買糧食,或者有人將糧食買了又來買絲綢的情況,那便就不需要多達十一萬兩銀元便可使得這些商品全部銷售一空,對嗎?”
孫傳庭聽了朱由校的解釋,仔細想了一會,又問道:“那需要發行多少寶鈔?”
“十一萬兩銀元除以寶鈔的流通速度,換而言之,帝國一定時期內流通中所必須的貨幣量=商品價格總額/寶鈔流通速度,能明白嗎?”朱由校問道。
“大概的意思臣明白了,臣還需要仔細領悟。但臣還有一點不明白,如何算出商品價格總額?”孫傳庭問道。
“這個問題有點難,說實話朕目前暫時也無法解決,但未來一定能解決,這牽涉到如何統計整個帝國每年生產出多少商品,這些商品的價格又是多少等問題,朕只能寄希望有一天帝國有人能解決這個問題。”這牽涉到統計學等學問,在這些方面,朱由校根本完全就不懂。
對於朱由校的坦白,孫傳庭也沒有追問,他繼續問道:“那朝廷如何確定每年需要發行多少貨幣?”
“這就是朕發行金幣的原因,朕無法確定每年需要多少貨幣,那只能根據國庫的黃金和白銀的數量來確定需要發行多少貨幣,如果帝國有一百兩黃金的話,那帝國完全發行兩百黃金的寶鈔,雖然寶鈔可以自由兌換金幣和銀元,但這一百兩黃金作為鈔本(準備金)一般是不能動用的,而且市面流通的卻大部分都是寶鈔,而且有一部分寶鈔始終都不會用來兌換金幣或者銀元。”朱由校解釋道。
朱由校目前采用的金銀複本位制度中的兩本位製,即金銀兩種貨幣同時按國家法定的固定比價流通。這種制度可以使金銀市場比價相等,能穩定貨幣單位的價值標準。雙本位製克服了平行本位製的雙重價格缺陷,但在這種制度下,當金銀的市場的比價與法定比價不一致時,市場價格較高的金屬貨幣將減少,而市場價格較低的金屬貨幣則會增加,即出現了“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
雖然這種制度有弊端,但卻是朱由校目前最好的選擇,這也是為以後的金本位制度做準備。
朱由校說完之後,見孫傳庭短時間之內還無法貫通領會,朱由校又接著說道:“孫愛卿可以結合南宋和元亡之時,紙鈔的情況來領會,南宋末時,會子貶值數千倍,民間的財富被掠奪,百姓一夜之間破產,國家經濟迅速崩潰,元末時,紙鈔貶值更是高達六、七萬倍,這便是朕書中所說,紙鈔瘋狂貶值,是一個國家亡國的前兆。”
“諾,臣回去之後會仔細研究南宋與元朝的貨幣的發行情況,以為前車之鑒。”
“嗯,如果帝國也出現了南宋末與元末時的情況,那就表明帝國也快亡了,所以此事不能有半點馬虎。”朱由校叮囑道。
“陛下在書中也言及了通貨緊縮,但並未詳細說明,這是否是與通貨膨脹相對的情況?”孫傳庭問道。
“的確是的,但這個問題比較複雜,這也是朕繼續維持金銀貨幣的原因,帝國向外的擴展的帶來巨額的金銀財富,朕只是將一部分作為鈔本留在國庫,而另外的一部分變成金銀貨幣流入市場的原因。”朱由校解釋道。
……
朱由校與孫傳庭兩人討論了整整半天,期間有數位大臣加入了其中,兩人的討論變成了集體的討論,甚至可以說一場頭腦風暴,這場頭腦風暴讓朱由校受益匪淺,讓朱由校回憶起了更多的知識點,他準備對《經濟學》一書進行修改,準備在二版中闡明和修改一些觀點和理論。
相對於朝廷官員對書中治國民生的興趣,商人們更喜歡書中介紹的營銷理論。雖然市場營銷在後世屬於管理類,但卻與經濟學是有關聯的,朱由校懶得將其分開,全部籠統地放到了《經濟學》一書中。
“我到今日才明白鳳求凰的成功到底成功在哪裡?”江演拿著《經濟學》感歎道。
“我也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我才發現以前做生意憑的全是經驗,到今日才發現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陛下真乃聖人!”劉柒道。
“《經濟學》一書對我啟發甚大,我已經決定從今日起陛下的《經濟學》將會成為我江家的子弟必讀的書籍。”江演信誓旦旦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