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國的一切都像是暫時給自己放了個假。
直到17年的遠東運動會。
回溯這屆遠東運動會,其實對日本隊格外重要,因為正是在這屆運動會上,日本男子足球國家隊成軍,成軍的第一場比賽,正是對陣唐福祥率領的中國隊。這場比賽對於中國隊來說,同樣也是意義重大,因為這是有記錄可查的中國隊參加的第一次11人製國際比賽。5月9日這場大戰在東京芝浦運動場展開。日本國內對這場國家隊首秀非常重視,超過一萬名日本觀眾湧入球場,呐喊助威。連皇太子也親臨現場督軍——正是日後統治時間達63年的裕仁天皇。
結果中國隊沒有給東道主任何面子,一開場就憑借技術與身體的雙重優勢牢牢把握場上局勢,上半場就打入四球,終場以5比0大勝。甚至當時因為主力邊鋒葉貴森意外受傷,後加入的馮建維是隊長唐福祥專門跑了趟上海,在華東大學聯賽中臨時選的大學生。不過聖約翰大學的馮建維這次一戰成名,本場上演帽子戲法。全場日本觀眾則鴉雀無聲,還是皇太子的裕仁天皇更是面色鐵青。
與此同時,菲律賓與東道主日本隊在其他項目的冠軍榜上展開激烈比拚,足球上菲律賓隊同樣表現優異,暨中國隊戰勝日本之後,菲律賓隊不甘人後,也沒打算給東道主任何面子,一個15:2的大屠殺更甚於中國隊,讓日本隊顏面掃地。
因而中菲大戰來臨時,所有項目運動員與當地觀眾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中國隊其他項目的比賽表現慘淡,只有男子足球一如既往是這破落的老大國家的遮羞布。
當時阿爾坎塔拉對這場比賽是相當樂觀的,他們將會像迎戰其他對手一樣,贏下中國,起碼也是勢均力敵,即使中國此前已經連拿兩次遠東運動會的冠軍了。
可是結果卻出乎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的預料。
時間隔得太遠,比賽的詳情他已經記不清了,隻還記得當時中國隊十分鍾就取得2比0的領先,下半場更是完全掌控場上局勢,打入第三球,大有複刻日菲那場之勢。局面失控導致菲律賓球員們在場上心態也失衡了,菲律賓隊對中國球員大打出手,差點引發球場大鬥毆,輸球又輸人。裁判見勢不妙,隻好終結了比賽,直接判負菲律賓隊。
那時候,他一個人站在衝突爆發的外圍觀望,心中唯有一聲歎息。
總之,他錯過了唯一一次能為菲律賓隊拿下正賽冠軍的機會,只能看著中國隊再次舉起遠東運冠軍的孔雀花銀杯。
不過那次失利也不賴他,雖然他實力超群,但還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菲律賓也有不少大佬掌控著球權、話語權和打架的權力,中國隊唐福祥,張榮漢,梁玉堂等正處於自己競技的巔峰,拿下三連冠合情合理。(其他他還代表過菲律賓國家隊打乒乓球,那個才該是真後悔,因為足球以後菲律賓還是有機會贏中國的,但乒乓球就絕再無可能了,哈哈哈!)
國內的兩年不過轉瞬,很快他又回到巴薩繼續踢球,繼續學醫。
在那之後,他經歷過許多比那場比賽競技水平更高的比賽並且贏下來,不過總歸是個小小遺憾,在那之後西班牙邀請過他加入西班牙國家隊征戰1920年的奧運會,他也婉言謝絕了,除了專心學業,心中未免沒有一點那場未竟之戰的影響。他正式開始為西班牙隊效力,已經又是兩年之後的事情了。
按說從歐洲足壇功成身退,一切都已經很圓滿,
他自然也不會再回去踢低水平的亞洲比賽了。本來覺得不會再與中國球員發生交集,沒想到上帝跟他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有句話叫“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他也沒免俗,掛靴之後,也回到菲律賓故土會會親朋故友。恰逢1927年李惠堂組織的球隊訪問菲律賓,這個中國人在唐福祥之後成為了中國隊新的旗手,而且每次到菲律賓作戰,無往不利,每次都贏,球隊也繼續壟斷遠東冠軍,令菲國國民頗為悵恨不滿。趕巧遇上他這個留洋歸來的大球王,豈能不拉他上陣?一開始,他也以掛靴之後,疏於訓練不在狀態為由不願參加了,不過拗不過家鄉朋友的面子,私心也是回想起十多年前那次決賽,還是該回饋下家鄉的球迷吧,就參與了那次友誼賽。
沒想到這次差點馬失前蹄!
原以為不過是場尋常比賽,結果對方球隊卻展現出良好的紀律和極佳的戰術素養,進攻端李惠堂火力全開不說, 給阿爾坎塔拉留下印象的還有兩個“孫”、“陳”等人。這還不算,雖然來自家鄉的隊友們也樂於在比賽中給他創造機會,而他自己也確實貢獻了不下五腳絕佳的打門——在巴薩的時候這樣的機會至少進三個!
可那一場!
他一個球都沒進!
說實話,對方這個年輕門將驚人的實力當時就叫他瞠目結舌。
更叫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
這年輕門將只是個溜出來踢球、還休學了一年的在校學生……
……
好吧,給阿爾坎塔拉留下深刻映像的這位,就是如今中國隊的第三門將周賢言了。正如前文所說,在1927年李惠堂率隊出征澳洲的一開始,周賢言的表現只能用“稀爛”來形容,狀態是一步步提升並達到頂峰,遠遠超出隊友預期的。球隊抵達菲律賓的時候,他的狀態已經被磨礪出來了。要不然,阿爾坎塔拉榮歸故裡之戰,誰贏誰輸,還遠不好說呢。
陸逐虎完全沒料到周賢言還有這麽一次經歷,更絕的是這位仁兄一對一防住了巴薩歷史射手王,要不是後來在阿爾坎塔拉這裡得到了基本確認,陸逐虎真要以為這家夥是在胡吹牛逼了。
周賢言回憶說,當時好像聽菲律賓人說這家夥叫“El Romperedes”(球網破壞者),當時還在想為毛有這麽奇怪的名字。而且這家夥在球褲裡塞一條白毛巾,大半部分露在外面,看起來更加怪異(也是他在巴薩的標志性裝束),周賢言還以為這家夥跑著跑著把*都跑出來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