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中華樓”飯店外林地上,燃著篝火,中國隊球員們和泗水的一眾僑民們歡聚在一塊,品嘗著各色美食,就著棕櫚糖漿嚼米餅吃。
經常“華僑”“華人”地叫,給人感覺不是很親切,但實際上兩者還是有區別的。“華僑”其實還是中國人,仍然是中國的國籍,只不過長期在海外生活而已。“華人”則應該說都是“外國人”了。時至今日,“華僑”的數量已經不像起初那樣龐大的。盡管炎黃子孫如今在地球的各個地方繼續繁榮地繁衍。
這個時候生活在東南亞諸國的華人們哪怕已經歷經數代甚至更多,但這些地方多是洋人的殖民地,也沒必要去當這些地方的二等公民,自然一直保持著中國人的身份——這也是他們為何一直這麽熱心殷勤的原因。
場地中,小董和小花兩個北邊學生正帶來一段傳統相聲《紅事會》——本來小花是想說更搞笑的《白事會》的,不過小董說你丫的敢說這麽喪的題材看本地父老不打死你!
《紅事會》故名思議就是說結婚,逗哏的說捧哏的父母結婚的經過,對陸逐虎這樣成長在互聯網時代的人來說,基本上都是耳熟能詳的老梗了,就是這年代的人相信聽過不在少數,不過大家絲毫不見怪兩學生配合還有些生疏,都笑得開心。
小董:緊跟著啊,你媽該進門了!讓你媽邁火盆,鑽火圈!走你!鑽吧!
小花:唉!停!打住了!打住了!打住!哪來的——鑽火圈啊?
小董:有吧?我怎麽記得好像有。
小花:有什麽呀?鑽火圈那是玩馬戲!隻邁火盆!
小董:對,邁火盆!不過必須有人往那個火盆裡潑一點酒——
小花:火苗一漲,這日子越過越旺。
小董:這時候,你爸爸趕緊跑到喜房,把渾身的衣服一脫......
小花:哎?!不對吧?——怎麽回事這是?
小董:換新衣服!
小花:嚇我一跳!
小董:穿戴好了袍套靴帽,手拿一張弓,三支箭。你爸爸出了喜房,大夥一瞧是哈哈大笑。你爸爸低頭一看,轉身就跑。
小花:我爸他可能有點害臊。
小董:他沒穿褲子。
小花:去你的吧!
……
陸逐虎聽了,心想:這些老段子,感情過了百八十年,都沒什麽大的變化嘛!
只不過這時候的更——
黃。
不過大包袱抖完,大夥都哈哈大笑,在海外還是難得聽到相聲的,畢竟這時候只有李惠堂足球巡演團,沒有德雲社海外專場。
來的人當中有不少華僑少女,也跟著花枝亂顫,對於帶點顏色的段子,接受度也可以,不像國內這時候的女性,保守羞澀的居多。這也是為啥中國的足球隊,從清末開始就熱衷於各種出國表演的緣由了——有機會泡泡優質的華僑女青年嘛。別的不說,戴麟經就靠這取了漂亮媳婦,還有個更令人羨慕的人,原本在這屆國家隊陣容中的楊水益,1941年他隨星島東方聯隊遠征澳大利亞,愛上了悉尼(……的姑娘),於是就留下來發展,成為當地一華僑的乘龍快婿,之後繼承了家族產業,還育有子女三人,可以說享盡天人之福了。(因為這,所以作者毅然將其踢出大名單!哈哈!)
看觀眾們反響不錯,倆學生也很有成就感,小花東瞟一眼,西望一望,尋找下面哪個女青年最漂亮。小董小聲道:“平時不都是你說逗哏嗎?今天為什麽換我說?害我差點忘詞,
出洋相了……”逗哏的因為老是能擠兌捧哏,在學校的時候,小花就一直嗆著要做逗哏的,今天卻一反常態。 小花目光繼續瞄著女青年們俏麗的臉蛋和……胸,無恥道:“今天這麽多女同胞在呢,我當然要表現得正經一點了,萬一能在裡面找個媳婦呢……”
小董:“……”
咳嗽一聲,小董道:“接下來的節目,將是由咱們世運隊的‘助攻王’……”
“謔!這名頭!”小花自然地又進入他捧哏的狀態中了。
小董:“也是我們兩個小學生的教練和老師……”
小花:“但他教的是‘大學’……”
小董:“陸先生帶來的‘男聲獨唱’!”
小花:“歌曲的名稱是——”
陸逐虎這回有吉他了,終於可以“自彈自唱”了,畢竟對著一群人乾唱看起來感覺很傻。這是他勉強想到的剛得到的所謂“S”級裝備稍微有一點用的地方……
他這回準備唱的歌是小時候看過的一部電視劇的主題曲,也是主演黃磊老師唱的一首老歌“似水年華”,選歌的理由很簡單,這首歌的背景樂超簡單,因為他有一段時間沒摸吉他了,難免有些手生。
另一方面,想超越原唱太簡單了——演唱者黃磊老師五音不全,錄音棚裡都要別人一句一句教著唱,卻能留下兩張大賣的專輯,好幾首傳唱度很高的歌,堪稱一大奇葩了。
聽到兩個學生開始報幕,陸逐虎懷抱他大幾萬的Lakewood吉他準備登場了。
結果,這時候小花卻光顧著看女青年了,把陸逐虎要唱的歌名給忘了!
“他要唱的歌是……”小花撓撓頭,啥也不記得。
小董還以為對方繼續跟自己玩相聲呢,接道:“歌名是啥呢?”
小花瞪大眼睛,半天憋一句:“有歌名啊?”
小董:“你給取一個唄?”
小花眼睛一瞪:“我沒那本事!”
看他這幅模樣,小董才明白他是忘詞了,不過並不慌亂,準備提醒他一下:“你想啊,咱現在在的地方——”準備把他往“似水年華”上引……
小花:“這裡是泗水……”不過還是沒往上面想。
小董無奈,這哥們實在是太不靠譜了,只能繼續提醒,指著飯店:“咱們在——”
小花:“中華樓。”
小董:“連起來!”
小花:“泗水——中華?”
小董:“是啊,這聽起來就像是……”只要改一個字就是歌名了,這不能想不起來吧!
小花像是一下子被醍醐灌頂,豁然開朗:“是‘水中花’?——對,陸師要唱的歌名就是,水中花!”
小董無力地掩住了面,這豬隊友真是帶不動!
陸逐虎差點腳下拌蒜撲倒在地——大哥,報個幕而已,你特麽怎麽還現場給老子改歌啊!
等了半天要上場,唱完一首該回去睡覺了,結果聽他倆扯了半天的淡,現在還給他出新題目!
不過好在,離譜離得不那麽遠——起碼“水中花”這歌還是有的,同樣是譚詠麟經典名曲,而且是國語、粵語兩版都難得很棒,兩個版本陸逐虎手上那個盜版“勁歌金曲全收錄”都有,最近還剛聽過。要不然被小花來這麽一出,他只能瞎唱一些詞了。
水中花粵語版, 由簡寧填詞、譜曲,劉以達編曲,收錄於譚詠麟1988年發行的專輯《擁抱》中。
經過著名詞人“娃娃”陳玉貞重新填詞的國語版收錄於譚詠麟同年專輯《心手相連》中。
當然,內地觀眾對這首歌耳熟能詳,還是因為它登上1991年春節聯歡晚會的舞台。當時朝廷台與寶麗金唱片洽談合作,希望邀請寶麗金最大牌的歌手來春晚獻唱——那自然非頭牌譚校長莫屬了。於是留下了一次頗為經典的演出——雖然那次春晚譚詠麟的部分實際上是錄播的……
陸逐虎就像沒有經歷意外一般,春風拂面走上舞台,衝著下面觀眾點頭致意,然後泰然坐下,若有似無地瞪了小花一眼——這小子真特麽不省心!
陸逐虎神情自若地撥弄琴弦,優美的旋律從他指尖緩緩流出:
淒雨冷風中
多少繁華如夢
曾經萬紫千紅
隨風吹落
驀然回首中
歡愛宛如煙雲
似水年華流走
不留影蹤
我看見水中的花朵
強要留住一抹紅
奈何輾轉在風塵
不再有往日顏色
我看見淚光中的我
無力留住些什麽
只在恍惚醉意中
還有些舊夢
這紛紛飛花已墜落
往日深情早已成空
這流水悠悠匆匆過
誰能將它片刻挽留
感懷飄零的花朵
塵世中無從寄托
任那雨打風吹也沉默
仿佛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