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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國足在柏林奧運》第三百九十一章 難舍難分
(零點前已經更新過兩章,今天為了更新世界杯章節,更新提前)

直到裡面出現“沙沙沙”的白噪音,她們知道錄音已經播完了,聽潮姐姐不由得有些感慨:“真沒想到,他們在那個時代,就如此有志向,如此朝氣蓬勃……”感概完了,批評妹妹道:“他們那個時候那麽艱難,還對未來有著無限希望,你年紀輕輕,就一點感情的事情都處理不好……”

汐兒撇撇嘴:“你不也是……”

“……”

兩個姐妹辯駁了一番,誰也沒有關唱片機,又走了好長一段時間,忽然裡面又響起了聲音!

好像是……

男人的哭聲?

姐妹倆一愣,都有些驚恐!難道這玩意是傳說中的“鬼唱片”?

嚇得剛要關掉,裡面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我在1936年的倫敦,我是——”

姐妹倆錯愕地看著彼此,汐兒叫道:“啊!怎麽可能!呆虎怎麽在80年前的唱片裡說話!”

“如果能聽到這兒,我覺得是你,汐兒。呵呵。咱們有多久沒有見面啦?上次見到你的時候,啊,久得我已經記不清了……我覺得,離你越來越遠了……甚至你猜怎麽著?我現在竟然在上個世紀,在你爺爺都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

陸逐虎開始細說,從16歲開始之後的每一年,他與莫聞濤的結怨,與父親的決裂,退學,流浪,回到校園,開始踢球,留學日本,參加J聯賽,斷腿到台灣當交換生,參加世界杯……

參加……1936年的奧運會。

在家鄉的山村,在流浪的地下通道,在大門深閉的莫家老宅……

在二流的高校,在奔跑的學校球場,在大學生聯賽的領獎台……

在東京的街頭,在南北線的東大前,在獲得最佳球員的晚宴……

在南京的列車,在舒安山的莫氏第,在倫敦街頭的巴士車上……

他都在,思念她。

“小時候,我不應該招惹你的,我們的身份、地位、相貌、學識……哪一方面不是天差地別的呢?就像莫聞濤說的——”陸逐虎有一些哽咽:“走開吧,滾開吧,你這個死撲街!”

汐兒驚愕地看著聽潮姐姐,秀氣的眉頭擰了起來:“他怎麽能這麽跟陸逐虎說話!”

“我放棄啦,我被現實打敗啦,有一天我終於明白,頹廢,自甘墮落,並不會有任何人同情你,我要振作,我要奮鬥,我要最高點去摘下我想要的,我要一直贏——如此,才有可能拉近我們倆之間巨大的鴻溝。”

“現在,我有點小成績了。可是我的小仙女,你在哪裡呢?天涯海角哪怕都沒有你的一點兒影子呢?”聽著陸逐虎又帶著哭腔的樣子,汐兒也有一絲難過,其實從陸逐虎逐漸在足壇嶄露頭角開始,她自然可以在社交網絡上搜到他,每天都都去看他的Ins,刷他的推特,只是從來不給他點讚——因為氣他“另尋新歡”。

這事你只要一天不道歉,我不可能原諒你的!倔強的仙女氣性驚人。

“在我最卑微的時候,我放棄了奢念,我知道我有一天會娶一個別的平凡姑娘為妻,我對她忠誠,不三心二意,如果某一天,你在我之前把我忘掉,或者從來沒在乎有過我這個人,我會難過但也會慶幸。別了,如果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我希望能更早一點地遇到你,我不會浪費中間哪怕一年的時間,提升自己,使我足以匹配你的閃亮。”

“我配不上你,也配不上她——能夠得到你們兩個某一段時間的青睞,是我最大的榮耀和幸福。”

“再見。

依然愛你的呆虎。”汐兒沉默不語,陸逐虎語無倫次,明顯是喝醉了之後沒有條理的錄音,讓她思考分別的這幾年對他是否公平。

她一直沒有聯系過他,他以為自己就像一件玩具,被她玩了兩天就扔向一邊,不再想起——

啊!不是這樣的!

我明明給你寫了那麽多信,寄了那麽多我在各地的明信片,即使我和聽潮姐姐都不能回國,也要讓你看到你的girl成長的每一天,怎麽能說我從來沒有在乎過你呢?

我甚至擔心你沒錢寄國際回信,又知道你自尊心強,每回都把回信貼好郵票,用英法文寫好地址的……

可是,一封回信都沒有——或者說,一封真正的陸逐虎的回信都沒有。

她收到的,都是不鹹不淡的:好,給力,我知道了,有希望了。

無論是他還是她,都無從得知那幾年的千萬封信都石沉大海,被半路截獲。

陸逐虎唯一收到的,還是一封嚴重誤導他的,那封日本的信件。

而事實上,汐兒基本上不會再去日本了。

那個人,就是不想陸逐虎有一點點去美國的想法。

就在汐兒和聽潮姐姐都在思索著這其中的貓膩的時候,花型的擴音器中忽然響了一聲“哆”,讓兩人忍不住心裡一顫。

目光重新回到老式唱片機上——

就像緩緩流動的泉水,一段熟悉的旋律在寂靜背景下的響得分明。

陸逐虎的聲音也隨之響起——這是自從那次元旦晚會之後,汐兒第一次聽到陸逐虎唱歌。

他給無數人唱過口水歌,這一次隻唱給她一個人。

“忘不了你眼中那閃爍的淚光,好像知道我說謊。

我茫然走錯了地方,卻已不敢回頭望。

舍不得杏花春雨中的你,盈盈的笑語,

雨打風飄年華流走,惘然睡夢中。

走過了一生有多少珍重時光,與你愛的人分享。

我總是選錯了方向,傷心,卻又不能忘。

放不開魂牽夢系愛的你,無處說淒涼。

回首燈火已闌珊處,是否還有你。

說起來人生的仆仆風塵,不能夠留一點回憶。

難舍又難分已無可追尋,煙消雲散的往昔。

說起來愛情的悲歡離合,有個你我永遠不提。

相偎又相依,要留在心底,

陪我一路,到天涯……”

汐兒一邊聽,一邊忍不住眼眶濕了,因為這首歌對她來說有特殊的意義,甚至沒有它就沒有她——

曾祖父莫啟鈐40歲有的爺爺。

爺爺振藩40歲才有的爸爸。

“1990年,我媽媽考上新加坡國立大學,她喜歡上了學長在迎新晚會上唱的那年最流行的歌,也喜歡上了那個邊唱歌,邊彈鋼琴的學長——事實上,當時全班女生都喜歡上了……”

“後來呢?”

“後來?現在我15歲了啊,嘻嘻……”

“哦,那就是說,如果沒有這首歌,你爸爸也40歲生你,那你甚至都還沒在媽媽的肚子裡哦!”

“嘿嘿。”

“他記得,他什麽都記得,哪怕我隨口一說的話,沒有他不記得的……”汐兒忍不住掉了眼淚,心情就好似1990年,第一次聽學長唱這首當年新歌的國大少女新生。只是24年過去了,唱歌的人老了,寫詞的人老了,連他們那時候的歌迷也老了。

可是,當你詞中的每個字的時候,那種情緒仍然能準確地傳遞給讀者。

這首便是陸逐虎在貝格霍夫山莊對元首所說的,對他有特殊意義的那首《難舍難分》。殷文琦作曲,娃娃作詞,收錄於譚詠麟1990年發行的同名國語專輯中。

汐兒現在聽到的,便是他那天錄的版本,拉小提琴的是愛娃,彈鋼琴的則是鋼琴本尊。

就在汐兒沉浸在歌曲結束後的傷感時,裡面忽然又冒出陸逐虎的聲音:“元首——啊不,總理先生,你最後那個音彈錯了啊——重來,重來,我們再來一遍,好嗎?”汐兒忍不住破涕一笑,裡面的聲音也漸漸小了。

“元首,總理,難道是希特勒?”聽潮姐姐驚愕地猜測著。

兩人面面相覷。

“這盤古怪的照片好像已經保存好多年了,為什麽沒有聽家裡人說起過?如果他們聽到陸逐虎後面的話,難道不會感到很奇怪?”

“嗯,也許是因為中間有好長一段的空白,一般人想不起來聽後面吧?”

聽潮姐姐皺著眉頭:“唱片保存時間沒有那麽長,我看像是有人重新翻錄過……會是誰做的呢?姑婆?姑爺爺?”這些都不得而知。

汐兒把眼淚一擦,道:“不管了,我決定了,現在就去底特律,找他!”

聽潮姐姐意外地看著她。

“哼,從今天開始,我要跟那個壞女人,公!平!競!爭!”

……

只不過,汐兒小仙女這次只怕是無功而返,她也不會想到,陸逐虎此刻就在離她三英裡的“鄰居”家,聽一個墨西哥人胡吹牛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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