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的目的很明顯，他將以前隱藏的東西全部發掘出來，都放在朝堂之上，然後朝堂就會變成了一鍋亂燉，而李二這個掌杓子的大廚，就按照自己的意願來烹飪這道菜品，只有都放在了這個鍋裡，他李二才能更清楚的知道，到底怎麽搭配，到底怎麽擺放。

當然，李二想烹飪的是絕品佳肴，但是最終出品的到底是什麽，其實他自己也估算不到，他享受的是這樣的一個過程，掌控，是他最終的目的。

老程知道的消息，其實劉旭也差不多知道了，當然，他還沒說一個人，那就是被貶了的侯君集，或許，山東之行，其中就有他吧?要不然，李二的東海水師怎麽出世?難道要等到東征高句麗的時候?

“陛下應許你了?”

老程聽見劉旭的話，有些不對，他的意思，是要劉旭隱在書院當中，做臣子就是如此，你不能離得太近，也不能離得太遠，書院正是合適的距離，怎麽劉旭連長安都不準備進了，他是準備去哪兒?而且，皇帝此次雖然偏向劉旭，會允許他退出這場爭鬥的浪潮，但是這般遠離，怕是不會應許吧，畢竟，劉旭也是皇帝手中的一個籌碼，而且，是平衡各方的一個重要籌碼，要知道，如今的劉旭，連長孫無忌都要忌憚三分啊！

“呵呵，若是應許了，此刻小子已經飛馬嶽州了。”

劉旭自嘲的苦笑一下，無奈的踢著積雪，企圖將下面掩埋的石子給踢出來，誰知道剛好踢中了一塊大石頭，疼得直吸涼氣。

“好好的走路，好好的說話，你跟程伯伯說說，這是怎麽個說法?”

老程對劉旭的關心顯然是超越他人的，這是他看著長大的家夥，又懂事，兩家說通家之好，那都是輕的，若不是劉旭是孤兒，劉家只有他這一個獨苗，老程絕對要想著法子將劉旭拐騙成義子。就這樣的一個有前途的家夥，怎麽能說退就退那麽遠?朝堂這水，真正離得遠了，可就再難進來了。到時候各方格局已定，那還怎麽得了，老程絕對不許劉旭吃這樣的大虧。

“不走不成啊，程伯伯，您看看，以前小子身邊，一直是有兩人的，一個老吳，一個老徐，可是這幾年，您看見過老徐的身影了麽?”

老程皺了下眉頭，這他還真沒太多關心，劉家的生意遍布天下，老徐又是個精明的，以為是外出做買賣了，可是如此一想也是，吳有糧和徐有才這兩人是誰，劉旭的第一家將，他們的第一目的就是守護劉旭的安危，怎麽會隨意離開這麽久的時間，除非，他受了劉旭的密令，出去做什麽大事了！

“也不是大事，當然，小子這裡，也算是大事了，您知道的，小子什麽都不在乎，就是有些在乎家人的安危，小武離開的時候，不僅沾染著毒癮，還剛剛生產不久，身子虛弱得厲害，小子雖然回來了，可是總要派一個人去暗自保護小武的，這妮子也是厲害，對老徐太過了解，以至於老徐竟然一直沒有找到她確切的藏身之地。”

老程鼻孔哼了一聲，對於小武，老程是相當不滿意的，在他看來，女子就是要做女子該做的事情，皇后娘娘的女戒就說的很好，而劉旭對於家中女眷的寬容實在太大，太過寵溺，這是老程心裡一直的詬病，按照他的辦法，女子不聽話，那就打，妻子都可以，更何況與貨物差不多的側室小妾了，還反了天不成?

“您莫生氣，小子的性子就是這樣，改也改不掉了的，其實也不錯，人嘛，又不是牲口，她們總有她們自己的生活和想法，小子貪得無厭，本想著一輩子守著雲嫣和小丫過活了，

誰知道娶了一房又是一房，而且，人是娶回來了，您看看小子，真正關心她們的時候，又有幾時喲，反倒是讓她們跟著小子擔驚受怕，昨晚，玲兒睡在我身邊的時候，還將眉頭索起了褶子，我手只要一放開，她就驚醒過來，唉，回頭想想，都是我自己造得孽啊，小武也是，若是當初我不多家干擾，或許她如今在東宮裡面活得好好的，最少，那也是嫁一個王爺之類的，如今倒好，跟了我，她的性子我知道，想著給我這個木頭準備後路，也想著給以陌一個高貴的身份，雖然方法偏激了些，但是心還是向著這個家的不是，所以啊，不能不管啊。”老程眉頭皺得更深了， 然後猛然抬頭。

“那妮子又在高昌準備稱王了?”

劉旭苦笑，點頭又搖頭。

“這次恐怕不是稱王這麽簡單咯，程伯伯，您不知道，她現在啊，在南海，在真臘。”

劉旭攤開了手上的一封密信，這是自己剛收到不久的，老徐傳給自己的，也正是因為如此，長安的這趟渾水，劉旭是一點心思都沒有了，自己如今的境地若是傳到小武的耳中，劉旭可以想象她會如何去做，統一了真臘和扶南之後，她敢陳兵邊境，然後大搖大擺的出使長安，若是到了那個時候，自己這個鴻臚寺卿，那可就精彩了，接待的是自己的小妾呢?還是真臘的女皇?別懷疑這個女皇的稱呼，真臘扶南統一起來的面積和力量，足夠她稱呼為皇了！那裡，連李二都不能輕視得了，而且，地理位置也實在太好！

老程渾身都在發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驚懼的，艱難的看了眼劉旭之後，然後狠狠的攥緊拳頭。

“去，一定要去，而且要帶兵前去！小子，不可婦人之仁啊，除非你小子真想反出大唐，不然，將武珝給抓回來，甚至，殺了！不然，這個大唐，再也沒有了你小子的容身之地！”

劉旭緩緩的吐了口氣，老程雖然說的冷血，卻是不爭的事實，所以劉旭到了長安，卻不準備再進長安了，有一種好聚好散的悲涼。

之所以前來這裡，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睜開眼好好的看一眼這個自己無論後世今生都歡喜至極的地方，誰知道，自己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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