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她打得算盤?
真是好一個心機深沉的女子。熊章不屑的偏過頭。
施夷光後腦杓沒長眼,也不知熊章在想什麽。只知道面前的熊朝在想些什麽。
她被熊朝拉著的身子近了些,湊到熊朝旁邊壓低聲音,道:“你真要去女閭?”
“不然呢?”熊朝轉過頭,看著施夷光挑眉帶著疑惑。
“去外頭找官妓?”施夷光看著熊朝,有些不確定的又問道。
“不然還在府裡找家妓?”熊朝看著施夷光,臉上赫赫的寫著‘你有病?’三個字。找家妓必然被父親母親知曉。非宴非饗,好不容易休憩的一日卻被自己拿來找家妓享樂,父母親要是知曉,逃不過一頓斥責和懲戒。
施夷光轉頭瞪著熊朝,瞪著眼睛低聲呵斥道:“你瘋了不成?”
這才多大,就學人逛窯子。重要的是此事若是被令尹知曉,必定連她都會受累。
最最重要的是,她一女的,可沒想過去逛窯子。
熊朝看著施夷光一臉著急的模樣,倒是笑了起來。他抓著施夷光手腕的手一松,大手一攬,攬住施夷光的肩頭,湊近腦袋,呵呵笑道:“秉文,你害什麽臊呀,有朝哥在,不怕不怕。”
後頭的熊章看著熊朝攬著施夷光肩膀的手,臉沉了沉,撇開了眼。
施夷光頭往後仰,偏著脖子,扯開熊朝搭過來的手,沉著臉壓低聲音道:“我害你娘的臊,要去你自個兒去,我是不會去的。”
剛偏過的頭,眼角的余光瞅著施夷光扒開熊朝的手,又轉回了頭,看向面前的兩人。
欲拒還迎?
熊朝看著施夷光看著自己的臉上板著,不怒反笑,又嘻嘻笑道:“秉文你太純了,今兒我帶你去開開眼界不好?”
“不需要。”施夷光想也不想便看著熊朝回道。
“都是你沒見過的勒,也不想去瞧瞧?”熊朝面上帶著笑,繼續小聲的誘導。
“不想。”施夷光的臉依舊板著,瞪著熊朝笑道
熊朝聽得又笑了起來,湊到施夷光的耳邊,壓著聲音用隻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問道:“秉文你是不是對女子沒興趣?”他看著施夷光的面上掩不住的笑意,也不知是戲謔還是欣喜。
施夷光被問得一噎,她轉頭看著熊朝,瞪著眼,一時竟不知怎麽回。
熊朝見著,兩手一拍,倏忽恍然的欣喜道:“肯定是肯定是!”說著又湊到施夷光的耳邊竊竊道:“不然三妹的事兒你怎麽能那麽無動於衷呢?!”
施夷光轉頭翻了個白眼,抬手將湊過來的熊朝的腦袋推開。
“你們去吧,我不去的。”
“我給錢給你,一兩金子如何?”熊朝又將鬧到湊過來,看著施夷光說道。擁著百試不厭的法子誘惑著。
施夷光抿著嘴,轉頭看著熊朝,黑著臉,沒有作答。
“二兩金子?”熊朝衝著施夷光眨巴著眼睛,又問道。
施夷光黑著臉回過頭,想了想,還是點了頭。
熊朝一聽,整個人都開心了起來,滿意的搓著手:“好好,那咱們就去。”
一直跟在身後的熊章,看著前頭兩個一直打情罵俏的人,面上的冰冷沒有變。只是眼裡頭卻是帶著沉色。
一切敲定,就在熊朝要興衝衝的往外走時,準備一同前往的施夷光卻是停住了腳步。
“怎麽,又後悔了?”熊朝跟著停下腳步,轉頭皺起眉頭看向施夷光問道。
施夷光沒有回話,隻抬頭看了看熊朝穿著的衣裳,又轉頭看向熊章,看了看他身上穿著的衣裳。
“你們就這樣去?”施夷光指了指兩人身上的衣裳問道。
“有什麽不妥?”熊朝亦是跟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疑惑的問道。
施夷光看著熊朝:“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令尹府的公子?”
如今天下等級森嚴,所用色和布料皆有講究。就連衣服尺寸都有規矩。
玄端則自天子至士,皆可服之,深衣則自天子至庶人皆可服之。深衣還好,熊朝身上穿著的是端衣。且用色為黃。
熊章用色則為玄色。兩人腰間皆配玉,一紋蟠虺,一紋赤螭。鬼都知道是王族人。
熊朝跟熊朝都低頭看了看,而後熊朝抬頭點點頭,深以為然的道:“差點兒就不注意了。”說著,轉頭看向旁邊的秉文道:
“你回去拿兩件你的深衣。”
“諾。”景人應聲,卻不見去。隻站在原地,巴巴的看著熊朝。
“你作何,去啊!”熊朝莫名其妙的看著景人,呵斥道。
景人被熊朝呵的脖子一縮,卻也不走。隻轉頭怯怯看了看旁邊的熊章。
熊朝跟著他的眼神看過去,自然也知道景人的意思。臉上板著,隔了好一會兒,才道:“去吧去吧,三件。”
“諾。”景人趕緊應聲,這才如蒙大赦的轉身飛奔而去。
景人跑遠,這邊正安靜的瞪著,只聽著後頭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
“秉文先生知曉的倒是許多。”熊章站在原地。
前頭的施夷光跟熊朝皆是偏頭看向熊章。
熊章看著施夷光,冷笑一聲,道:“想來小先生是常常去?”
不然第一次怎麽會在意這些小細節呢?
熊朝聞言,面上也啞然,有些奇怪的轉頭看向施夷光:“該是沒有去過的?”
施夷光也沒說話,隻轉頭看了一眼熊朝,也沒解釋。
“去沒去過,如何?”施夷光偏過頭,看著熊章,聲音淡淡。
“不如何,只是好奇罷了。”熊章雙手放在腹前,端正的站著,看著施夷光目光冷冷:“只是沒想到小先生樂趣倒是多。”
施夷光沒有理會,當沒聽到。
景人不大會兒便找來了三件粗布的麻衣。三人悠閑的走著出了府邸,連馬車都沒敢做。出了府邸,找了個偏僻的角落,三人換上景人特地找來的粗麻衣裳。
放下頭髮重新編起,這才向著女閭走去。
熊朝走在最前面,施夷光隨其後,熊章走的緩慢,在後頭。
施夷光回頭淡淡的看了眼穿著粗布衣裳熊章,目光掃過頭上戴著冠,回過頭,低下。不再多言。
帶著奴仆總是不好,也招人眼。於是熊章跟熊朝便製止了要跟來的奴仆和景人。讓他們在外頭的茶肆裡坐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