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裡在旁邊咬著牙生生的挨著,跟鬼哭狼嚎的施夷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大會兒,裡頭走出來了個人,在旁邊站立的胡人身邊嘀咕了幾句。那站立的胡人看著嘶啞著聲音嚎叫著的施夷光,皺了皺眉,抬起腳,脫了襪子,就走向了施夷光。
施夷光哭紅的眼睛睜圓了些許,轉頭對著紀裡的肩膀就是一口,紀裡疼的脖子一縮。施夷光也不管,隻眼睛淚汪汪的看著那胡人,使勁兒的晃著頭。
要是敢把臭襪子塞到她嘴裡,待會兒一定要殺了他!
鞭子還在落下,那胡人避了避,似乎也怕不停落下的鞭子傷到自己,看著已經咬著別人肩膀嗚咽著不嚎叫的施夷光,想了想,還是拿著襪子退了回去。
鞭子啪啪啪落下之後,那甩鞭子的人都有些氣喘,惡狠狠的盯著地上已經布滿血跡的兩人:“說!到底是作何的?!”
鞭子抽在紀裡和施夷光身上,紀裡悶著頭不說話,秉承著軍人寧願死都不開口的原則。
施夷光卻是她哭的嗓子都啞了,兩隻眼睛裡頭不留的留著淚,鼻涕掉了出來又被吸了進去。活脫脫的黑皮村姑。她心碎的看著那拿鞭子的漢子,聲音顫顫:“爺爺,你說我是作何的,我就是作何的……”
那拿著鞭子的人先是一愣,然後轉頭看向旁邊站著的胡人漢子。
隔壁的屋門打開,緩步走出來的,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滿臉的胡子讓人看不出來他的相貌,隻覺得凶神惡煞。
施夷光抬眼掃了那人一眼,便顫巍巍的望著紀裡身後縮去。這人她見過,就是裡間跟妖嬈胡女搞得火熱朝天的那位。
身後跟著的,便是扭著腰肢的妖嬈女子。
那人走到兩人面前,深邃的眸子看向施夷光和紀裡。鷹隼一般的目光銳利的掃過。最後落在了施夷光身上。
那滿臉的鼻涕和淚,已經顫顫著的身子,和帶著恐懼的眼神,讓他收回了眼睛,冷冷的吐出了幾個紀裡聽不懂的字。
“殺了。”說罷,就轉身準備走向屋外。
施夷光一聽,眼睛一睜,大聲的用胡語叫嚷道:“不不不,我也是胡人,不要殺我!”
聞言,屋子裡頭的人皆是一愣……
那準備走向屋外的身影也是停了下來,轉身看向施夷光,眯了眯眼。
“胡人?”他問道。
施夷光趕緊的點頭:“嗯嗯,胡人!”
“哪裡的?”那胡須大漢又問道。
各國的地圖,在長卿先生還沒有離開的時候,便給她過了一遍。
施夷光想也不想便道:“我本是胡國九裡墩的人,母親是楚人,隨嫁到了胡國。後來父親死了,母親便帶著我回到了楚國。”
那大漢這次回過了身子,看向了施夷光,沉著臉想了想,忽而道:“胡國的規矩,有子之人,夫死從子,家婦依舊不能離族。”
既然有了兒子,就算男人死了,那也不能離開族裡。這是胡國的規矩,不過施夷光不知道。
“所以我是女子啊!”施夷光看著那人,急匆匆的回道。說著,還抖了抖胸:“因為跟著母親來了楚地,怕被人欺負,所以才偽裝成了男子!”
不知道又怎樣,這個規矩能耐她何?
那胡須大漢聽得眉頭一皺,看著施夷光的面上帶起了質疑。給旁邊的大漢一個眼神,那大漢上前就要去扒施夷光的衣服。
施夷光嚇得趕緊往後一縮,用流利的胡語道:“可以讓姐姐來摸麽?”
畢竟是自己國家的人,那胡須大漢想了想,便給了身後的女子一個眼色。那女子不耐煩的扭著腰肢走到施夷光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胸。
摸了摸,看著施夷光面無表情的道:“平的。”
“那是因為我裹胸太久了!”施夷光看著那女子淚眼朦朧的回道。
畢竟是女子,身板摸了摸就知道男女了。此時看到施夷光的樣子,也撇了撇嘴,站起身轉頭看向身後的胡須大漢:“是女子。”
那胡須大漢聞言,沒有回答,只看著施夷光好一會兒,想了想,又看向紀裡:“你呢?”他用胡語問道。
紀裡從一開始聽施夷光用胡語跟他們講話時便是一臉茫然的。他不知道秉文在說些什麽,但他最怕的是秉文用胡語告訴他們楚軍的信息。
是的,他不信秉文。
施夷光轉頭看了眼一臉茫然的紀裡,趕緊回頭道:“他是楚人,但是我的戀人。因為父母不同意,所以準備私奔來著。”
那胡須大漢回頭看了眼施夷光,再看了一眼依舊滿臉懵逼的紀裡,便道:“她留下,他殺了。”
胡人聞言,二話不說,架起彎刀便對著紀裡的脖子。紀裡轉頭,沉著的眸子看向施夷光,滿眼的不解和質疑。
施夷光也懶得跟他說什麽,跳起來就撲在了紀裡身上,轉頭哭著臉道:“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的情郎!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一張黑黝黝的臉說不上梨花帶雨,卻也聲淚俱下。
“你能做甚?”站回旁邊的妖嬈女子看向施夷光,嗤笑一聲,帶著嫌棄。
“什麽都做,都可以的嗚嗚嗚……”施夷光沒看那女子,只看著鷹隼一般的眼睛盯著自己的哭的是肝腸寸斷:“求求你了,我不能沒有他。”
“哦對了!”旁邊的女子忽而開口,轉頭看著一旁的胡須男:“她既是胡人,那我們倒是暫時不用抓楚女了。滿足幾個將領,應該沒問題的。”
說著,那女子看了施夷光一眼。
“你說呢?”那女子看著施夷光,開口笑著問道。
“強尖我?”施夷光看著女子,被綁著的手捏緊了些,聲音都發著顫:“可以可以,只要不殺我們!我什麽都願意做!”
話音一落,那女子卻是哈哈的笑了起來,轉頭看向胡須男道:“看來真的是胡人呢,楚國這個迂腐的地方,命可是最不值錢的。”
什麽都能舍命去換。對於女子來說,尤其是忠貞。
“可以的,只要不殺我們。”施夷光顫顫的說著,而後頓了頓,又道:“不過不能一起,我會受不了,一個一個可否?”
這話說的,那女子聽著,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旁一直閉著嘴沉默不語的紀裡隻靜靜的看著旁邊,看著秉文和對面的兩人聊得熱火朝天,心裡愈發覺得這小子定然出賣了軍情!
不然會這麽高興?
絕對不行!
施夷光正眼淚汪汪的看著那女子嬌笑著,心裡頭千回百轉之時,忽而旁邊一個黑影壓了過來,在捆綁住雙手雙腳的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時,紀裡大張著嘴就撲向了她的脖子。
他必須要咬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