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抱住了大腿的女子身子一頓,低頭看著淚流滿面傷心欲絕的女子,終究是沒有打下手。
都是胡人,還都是女子。偏偏都是愛而不得的女子。同病相憐又何苦為難?
她歎了口氣,本來準備一巴掌扇過去的手化成了軟綿綿的輕拍,用胡語安慰道:“算了,這種男人要來作何,連主子的一根腳趾都比不上。往後你跟了主子,只要聽話,至少比你跟人私奔或做奴隸好上百倍。”
施夷光是哭著走進屋子裡頭的,跑出去的人沒有抓到。屋子中的氣氛有些沉悶。
胡須男站在窗前,窗戶推開著,他看著外頭一望無際的黑夜,臉色沉沉。
準備追的人還沒有追到,關著的人又跑了。
胡須男轉頭,面上那深邃的眸子看向施夷光,帶著審問:“捆的那麽緊,怎麽跑的?”
當時就施夷光一個人在屋內,要說她不知道,鬼都不信。
施夷光一點兒也沒有遮瞞的樣子,一邊抹著淚,一邊顫顫的道:“是我給他解開的。”
胡須男臉色驀然陰鬱。旁邊的妖嬈女子驚訝的轉頭看來,帶著憤怒,斥責道:“為什麽解開?!”
施夷光被問著,哭哭啼啼的聲音卻是小了些,她憋住了哭泣聲,身子微微聳動著,卻不作答。
那女子氣的伸手一巴掌甩到了施夷光臉上。‘啪’的一聲施夷光被打倒在了地上,臉上驟然的疼痛讓施夷光眯了眯眼,火辣辣的臉龐抽的她連吸了一口冷氣。很快臉色又恢復如常。
站著的胡須男已經走到了施夷光面前,緩緩蹲下,陰冷的看著施夷光,伸出手指插入施夷光的頭髮之中,用力一扯,施夷光頭皮一痛,被迫抬頭看進他陰冷的眼中。
“想死?”他看著施夷光的眼中不帶丁點兒感情,冷冷的問道。
頭皮疼,臉上疼,身上還疼,施夷光手緊緊的攥著紗衣,要忍,要憐,要惹人心疼。
“我跟裡哥哥說,往後便是主子的人了,跟他要分開了。他讓我……給他解開的……”施夷光一邊說,一邊抽泣著,眼中的兩行清淚從眼角留下,一串接著一串,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楚楚可憐。
施夷光自認為會裝,但這次真不是裝,疼是真的。一疼她就能‘源源不斷’的流淚也是真的。
胡須男依舊陰冷的看著施夷光,沒有接話,似乎等她說下去。
“他說,他想最後抱我一下……”施夷光說及此,停住之後依舊不停的流淚,但是咬著的嘴唇止住了哭聲。憋住的哭泣讓兩頰有些紅,咬著嘴唇看著胡須男,眼裡又是淒涼,又是絕望:“哪裡知道,他竟如此對我……”
說罷,施夷光再也忍不住眼淚了,直接匍匐在地上哭了起來。
胡須男的手松開,涼涼的看著施夷光,神色無波,像是在看一個蠢貨。
“他死不了,既然你這麽愛他,那就你替他死好了。”胡須男說著,手邊掐上了施夷光的脖子,用起了力。
施夷光的身子因為服藥的緣故,軟的使不上丁點兒力,被那胡須男一掐就提了起來。毫無招架還手之力。她扶上心口,一把抓住胸前的玉竹節。
“水兮天吳,歸來歸…來……”
施夷光輕聲的喃喃被胡須男捏消在了喉嚨中,憋紅的臉正對著胡須男。她伸著雙手,抓著胡須男的手,小拇指勾上脖子上的玉竹節以備用。
施夷光抿著嘴看著胡須男,即使憋得臉通紅也淒淒的看著她,兩隻眼裡沒有流淚了,殘留著的余淚還溢在眼眶中,讓兩個眼珠子像是透明的琉璃球。晶瑩而透亮。目光帶著祈求。
勾著的玉竹節也離嘴邊越來越近。
她看著胡須男的眼睛,胡須男也看著施夷光的眼睛,有那麽一瞬,胡須男晃了晃神,像是被吸進了一汪洋洋江河之中,沉迷怔愣。
就那麽一瞬,手上的力不禁松開。快憋死的施夷光總算松了氣,大口的呼吸著,手中的玉竹節垂在了脖子上。
忽而眉心一蹙,她捂著心口匍匐在地上的身子蜷縮了起來。
胡須男看著施夷光的模樣,蹙著的眉心讓他也跟著一皺,他站起身子,往後退開一步:“看她如何了。”
旁邊的妖嬈女子看著說話的胡須男,眼中神色晦暗難明。她‘諾’了一聲,走到施夷光面前蹲在。雙手把上了施夷光的脈,沉沉的看向施夷光,眼中帶著鬱色。
施夷光垂著頭,任由女子把著脈,捂著心口的手一下下的撫動著,試圖緩解些許心口的疼痛。
妖嬈女子一邊把著脈,一邊抬頭看著趴在地上蜷縮著的施夷光,頷首捂著心口,面上杏眼粉耳,頸白如蝤蠐。朱唇如櫻,臉勝三月春花之姿。此時蹙著的眉心隱忍著的模樣,任她是個女子看了都心疼不已。
何況男人?
妖嬈女忽然想,這樣的女子,若她想勾引誰,該是沒有勾引不到的罷。或些許女子都會心動。
她放下手腕,站起身子,看向胡須男,搖了搖頭:“脈象上看不出什麽。”
施夷光聽得皺了皺眉,意思是她裝病?這麽能讓這些胡人真這麽想。
於是抬頭, 一手還捂著心口,一手已經撐在地上半撐起了身子,盈盈含淚的目光看了看男子,如湖中被風吹開的漣漪。一語不發,又看向了妖嬈女子。
“那為何,心尖兒上總是痛著呢?”她開口輕聲問道。
妖嬈女子看著施夷光的模樣,皺眉沒有說話。
“下去吧。”胡須男忽而開口說道。
那妖嬈女子轉頭看向胡須男,張了張嘴想說什麽,胡須男轉頭看向她,眼裡是不容置疑的神色。
妖嬈女子見此,隻得‘諾’了一聲,而後向著隔壁的外間退去。
施夷光偏頭看向走出去的女子,身子忽而一輕,回頭便看見一把把自己抱起來的胡須男。施夷光偏頭看向走出去的女子,身子忽而一輕,回頭便看見一把把自己抱起來的胡須男。
胡須男抱著施夷光,大步跨到窗邊,將她放在被褥上。